那个不完整的夏天 第5章 第五章

周日，还没有放学。

许娇娇特意发消息给了她的男朋友让他来教室外面等她。

快要放学的时候，英语老师拿着昨天考试试卷走进了教室。

众人白眼都懒得翻了，腰杆子都弯了下去，晚不来早不来，偏偏踩着快要放学的点来。

英语老师摊开手中的试卷，下来走动，神情冷淡十足：“对一下答案，哪题不懂就说。”

对完答案，周雨婷举手问了一题：“阅读理解第三篇第三道题B选项为什么不对呀？”

英语老师戳试卷：“这题这么简单还问。”

众人习惯地撑着下颌抬眼瞥老师一眼。

周雨婷翻试卷，没再说话。

许娇娇眼珠子都翻白了。

老师拖堂了十五分钟，萧敬看学生三三两两地从精华8班教室出来，才从对面的教室走过来。

许娇娇书包拉链都没拉好就朝着陈予清说道：“我先走了。”

陈予清望着她，问：“你不跟我我们一起去吃饭吗”

周雨婷走了过来：“她重色轻友。”

陈予清一愣，后知后觉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

“哦这样子呀。”

许娇娇嘿嘿一笑地挥挥手，“下周见。”

等了几分钟，萧敬才看到许娇娇走出来，上前拿过她手中的书包替她弄好，单肩挂在自己肩上。

“你们英语老师又拖堂了？”

许娇娇没有情绪：“是呀。”

陈予清和周雨婷出教室，就碰见了这么一幕。

男生勾着许娇娇的脖子，低头在她耳边说句了什么，徐娇娇的耳根子就红了，用手指戳着他的胸膛：“你走开。”

陈予清目睹这一切，嘴角笑意加深。

周雨婷摇头一下，勾着陈予清的脖子，二话不说就拖着整个人忘楼梯走。

她背对着周雨婷，面对着两人暧昧的小动作，特别是越仔细瞧着男生的那张脸，陈予清眉头紧缩，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拖到楼梯口，周雨婷推搡她的后背，反手搭上陈予清的肩膀，两人并肩而走。

“人都走了，别看了。”周雨婷不轻不重地敲陈予清的脑壳。

陈予清懒懒散散地“哦”一身。

许娇娇和萧敬下楼，一路上收获不少注意力。

高二校运会以来，萧敬打破了短跑长跑记录，瞬时名声大噪，走哪儿都少不了别人投来的目光。

许娇娇和他走在一起，已经适应别人审视，或打趣的目光了。

出了教学楼，许娇娇不想吃饭，萧敬提议去湖边散步。

湖靠着居民区，中午的人也很多，有人散步，也有人钓鱼。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

走到尽头，微风徐徐，光线被树枝遮挡，萧敬步子顿住，叹息一声，把人从后面拦腰抱住，下巴搁在许娇娇肩膀上，问：“发生了什么事了？能和我说说。”

从出来到现在，少女一直愁眉苦脸。

他的女朋友就该每天都自由自在的。

许娇娇身子僵了下，随即仰头与他对视。

“万一我考不上俞大怎么办？”

和他呆一起，许娇娇没了往日的活泼好动，反而多了几分随和。

萧敬轻笑，摸了一下她的耳朵，“那不是还有江大吗？”

许娇娇撅嘴，“那我们就要异地恋了。”

萧敬的文化分没多大问题，体育成绩又突出，对他来说俞大小菜一碟，他便道：“隔着又不远，你想见我，我就随时随到。”

许娇娇抿唇，心里踏实了些。

*

热闹的梧桐小街，梧桐树高大繁密，太阳穿进树枝间隙，撒下斑驳光影。

周雨婷和陈予清过了沥青马路，进了一家饭店，丝丝凉气扑面而来，体内的燥热压下去了不少。

角落里，周澍低头玩手机，不经意就跟她俩撞上了目光。

陈予清和他隔空对视一下。

周雨婷惊讶：“哥，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陈予清听闻明显愣了一下，睫毛颤动，眼底的水波氤氲，清澈又明亮。

贺然从外面抽烟回来，更是吃惊，“你们怎么也来了。”

他推了两人过去，“赶紧坐下。”

陈予清坐在了周澍的对面，视线在他和周雨婷来回徘徊，“你们是亲兄妹？”

周雨婷摇头：“不是，亲堂哥。”

周澍一指抵着单子，滑过桌子推到她们面前，“我请客。”

陈予清看一眼，刚想要摇头拒绝。

周雨婷就抬头问她：“你要吃什么？”

这下她到嘴的话就咽了下去，她曲起指关节点了份叉烧饭。

“那我跟你一样。”周雨婷推了过去，满脸笑意，“谢谢哥。”

周澍起身去前台买单。

之后，氛围微妙。

四人无话可谈。

周澍回到座位，陈予清起了身，三人视线凝聚在她身上。

陈予清放下书包，走到窗口前，“叔，还是老样子。”

“好嘞。”

周雨婷和贺然面面相觑，两人眼神交流。

周雨婷挤眉弄眼：怎么回事？

贺然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

陈予清付了钱，重新回到位置上，单子搁在桌面。

周澍曲指敲着桌面，抬眸看向她，碎发下的眉眼冷到寒冰。

大家都以为陈予清驳了周澍的好意。

陈予清淡淡地来了一句：“我给我奶奶点的。”

虚惊一场，周雨婷和贺然纷纷松了口气。

周澍斜靠着椅背，口吻随意，“你名字？”

陈予清盯着手机，几缕碎发落下，垂在脸侧，看着安静温和。

她似乎没有听到，放大老师发在群里的开学考成绩。

数学和语文她没有考，只有理综和英语，英语连80分都不到，理综105分，这两科成绩与其他同学比较，实属惨不忍睹。

她也没有注意到全班就她英语不及格。

陈予清忽然想到了英语老师内涵她的一句话：普通班的人挤破头都不能进精华班，而你们有些人想来就来。

见她没有回话，周雨婷替她回答：“陈予清，给予的予，清澈的清，跟我同一个班的。”

陈予清闻言，顿时抬起头，声音染上歉意，“不好意思……没听到。”

周澍勾了下唇：“没事。”

陈予清颤了颤睫毛，问他：“那你呢？。”

“周澍。”

陈予清念着他的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呢，她晃了脑，不再多想，偏头看向贺然。

周澍还是那副慵懒的姿态，漫不经心地道：“他，贺然。”

贺然才摘下耳机，眉头一皱：“什么？”

三人：“......”

上餐后，陈予清放下手机在桌面，背起书包和拿着奶奶那份出了门。

她家在隔壁的隔壁，奶奶要看店，来回也不便。

过了几分钟，她又回来了，还带了五份玉米糖水。

“予清，你家在隔壁？”周雨婷问。

“对，就是那家糖水铺子。”陈予清分了下去，“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我就随便拿了。”

“我们都可以。”

“那就好。”

陈予清那剩下的一份拿去给了老板。

*

周澍吃完了，靠着椅背百般无聊地玩起来游戏，见对面放在筷子，抬起眸。

“好了？”

陈予清点了点头，把手机放进校裤口袋，“那个，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起身超三人点头就走了。

贺然忍不住出声：“怎么吃一顿饭就感觉小妹妹忙来忙去的。”

小妹妹？

周雨婷吃饭的动作一停，眉头一皱，“你就不能正常叫名字吗？”

“这叫做拉进关系，懂吗？”贺然挑眉嘚瑟道。

周雨婷白他一眼，没再多说话。

陈予清回到店铺，二话不说就双手推着陈奶奶往楼上走，“奶奶，您老人家该休息了。”

陈奶奶只能顺了她的意。

房间的门合上，陈予清才安心地走下楼，招呼着橘猫：“胖橘，过来。”

胖橘很听话，撒着小腿扑向她。

外面的摇椅上，陈予清放着水果捞在桌面，侧躺着撸猫，时不时点手滑动下一个视频。

周澍店门的时候，侧脸看去。

银杏叶片飘落，他盯着她背影，嘴角噙着笑意。

周一，升国旗完毕，第一二节课就是英语课。

8班同学生不如死。

英语老师前二十分钟让写题，后二十分钟讲答案。

陈予清写题，下面理综习题本摊开着，让她写英语卷子戳了洞。

她抽了出来，连同最下面的数学卷子也被扯了，就这么水灵灵地掉到了地面。

陈予清弯腰要捡起。

却被英语老师抢先拿了起来。

只见他脸色一点一点沉下来，全班倒吸一口冷气。

昨天陈予清算数，被她逮了个正着，当着全班的面把卷子扔在地面，踩了几脚。

陈予清没太放在心上，这事本就是她有错在先了。

她愣了一下，后一秒反应过来，张开嘴巴要解释。

英语老师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你英语很厉害是吗？第二次看见你用我的英语课写其他科作业。”

“老师，我没有...”陈予清面色窘迫。

英语老师却没有听她解释，反手从钱包掏出一百块钱，啪在了她的桌面，怒气十足，“一百块钱给你，今天我的课你不用上了。”

陈予清错愕，顿时感到羞辱。

全班屏息凝神。

许娇娇替她辩解道：“老师予清真的没有写其他作业。”

“有你说话的份吗？”

许娇娇怒气蹭蹭上升，脸色冷了下去。

见她没有动静，英语老师指着门口，吼着：“出去。”

许娇娇推开椅子要起身与力据争。

陈予清按住她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冲动。

陈予清就在这全班五十几人的目光走出教室的门。

那一百块原封不动地在桌面，刺人眼。

众人心里很不是好受。

陈予清来到走廊的椅子坐下，不甘，委屈，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顶着“老师”这两个字。

即时发生什么，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承认错误，顶撞就是不尊重，这是她听到最多的话。

可她没错，也没有不尊重。

下了课，众人出来安慰她。

陈予清扬起一个很自然的微笑，朝着大家伙说，“我没放在心上。”

见大家伙都不信。

她诚挚地强调：“真的。”

见大家打趣开玩笑，陈予清小心翼翼地来一句：“可以换班吗？”

英语老师很不喜欢她，她心里清楚得很。

打闹声熄灭。

周雨婷说：“好像可以，不过去同类班级要看老师接不接受。”

许娇娇老不开心了，她知道陈予清提出这个问题，去意已决，却也不能缠着她不放。

毕竟要是她被老师拿钱羞辱，她也是待不下去的。

第二节还是英语，陈予清没回教室，她去主动去找了年级主任，跟他说了还可以换班的事情吗？

年纪主任也告诉她，还没有报名高考来得及，不过按照她的成绩去同类班级是不可能的。

陈予清不在乎，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