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柳无意说完,也没看清来人的脸,季云舒就用力的关上了门,像是在害怕什么,将身子抵在门后,逐渐滑落在地,双手环抱着膝盖,好像这样能给自己汲取点温暖,久久回不过神来。
季云舒只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不断地告诫自己,柳无意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可为何一遇到她的事就容易干扰到自己的心绪,不应该是这样的。
即使季云舒只看到了来人的身影,她也很确定那是个Omega,二人举止亲近做不得假,那她现在又来对我说这些算什么,她究竟将我当作了什么,又将那Omega当作了什么?
她从小到大一直被人夸聪明,然而,此时也陷入了感情的弯弯绕绕中,不得出,也不得解。
季云舒神色恍惚地走到飘窗边上,静静地坐下,远望窗户外头的车水马龙,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双眼无法聚焦,心想,为什么要一时冲动重回京市,这里明明是个伤心之地,回来的意义何在呢?
她又在期盼什么?
“云……舒?!”
瞧见好久不见的昔日好友的身影,沈清竹快跑上前,刚想举起手来打招呼,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有些惊讶:“这是怎么回事,云舒避你如蛇蝎就算了,我能理解为人之常情,可怎么连我都不理了,不会因为你这家伙,导致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吧。”
沈清竹一副天塌了的模样,看得柳无意心更凉了,离开时都是魂不守舍的。
路上沈清竹多次询问柳无意要去哪儿,她一直没有回应,就呆呆的看向窗外,活像个傻子。
无奈之下,沈清竹只好将柳无意送到她与她的Alpha江乐含的别墅。
正午热烈的阳光洒进车内,柳无意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她现在的心情譬如昨日的交|缠,是那样的漆黑、混乱。
她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希望,仿佛一座堤坝,堤坝外头是湍急的水流,而中心是她自己。
当季云舒将她划为别人时,堤坝就已经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裂缝,而之后看到季云舒对昔日共友沈清竹的态度,更是化为了最坚实的一剑,重重将堤坝击垮。
“人给你送到了,我走了。”沈清竹对江乐含也没什么好脸色,用她曾经说过的话来讲,就是“能在一起玩的人都是一路货色”。
“别啊小竹子,小半天没见着我了,你不想我呀,快给我亲一个。”江乐含也知道沈清竹现在心情不好,故意逗她。
“滚滚滚,我要忙着去赶飞机了。”
沈清竹嫌弃的推开了拼命凑过来的江乐含,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柳无意:“要不是顺路,我才不去接你这家伙,你与云舒分手了,我也跟着遭殃,她现在连我都不待见了,刚才见了都没拿正眼瞧我,‘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了,真是的,都怪你。”
“竹子,柳无意脸都白了,就别骂她了呗。路上注意安全,落地了给我回个电话,在片场每顿饭都要按时吃,还有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江乐含在沈清竹的耳边悄悄地说着,还趁她不注意顺利偷亲了一口。
沈清竹用力拍掉了自家Alpha环在她腰侧蠢蠢欲动的手,嘟囔了一句:“知道了,真啰嗦。”说完,急匆匆的离开了。
“阿喻,季云舒回来了,一切都好起来了,你那心思应该歇掉了吧。”
柳无意听到“季云舒”三个字,终于回过神来,转而看向江乐含。
“可她一直在回避我,她的眼睛看向我时,也只有疏离。”柳无意的言语中很是落寞,但又逐渐流露出些许坚定:“但没关系,我会努力重新将她追回来的,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她走了。”
“这就对了,人就是要有盼头,日子才会越过越好。” 说着,江乐含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柳无意的肩膀,“你看看你这些年过的,一点人气都没有,现在可不能这样了,你自己想想,云舒这番为什么回京市,这里物价贵,房租高,她全家都在郓城生活,她又是做线上直播的,本就没必要回这里。”
柳无意也逐渐意识到这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倒是没有江乐含通透。
经过这一番提点,柳无意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也有力气与江乐含开玩笑:“你今天就这么闲,不用上班?”
“要是闲就不会叫竹子去接你了,听竹子电话里说了那么多,觉得你这个没老婆的可怜虫,应该需要我这个军师出马分析局势,所以就把后面的会推了。陪你喝两杯?一醉解千愁。”江乐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
“不会说话你就别说。”柳无意用力给了江乐含一个肘击,说出来的话颇有些咬牙切齿。
江乐含适当的挖苦完柳无意,就前去酒窖拿酒了,走起路来大有要让她见见世面的气势,就只剩下她一人还坐在沙发上,显得别墅空荡荡的。
这对小情侣不请保姆的理由也是独特极了,沈清竹是个比较有边界感的人,与江乐含在一起后,日常生活上依旧习惯自给自足,也认为情侣之间共同完成家庭内务,有助于情侣情感的提升,是以不太喜欢家里有保姆时常出没。
而江乐含信奉听老婆的话能发财的理念,又在号称“美食荒漠”的英国待了那么多年,对家务、做饭也是手到擒来,自然沈清竹说什么她就是什么,所以她们家中就没有请保姆。只有两人长时间不在家时,才会让老宅的保姆前来帮忙打扫。
柳无意第一次听到这个理由时,也觉得颇有道理,只不过她没有实施的机会罢了。
“我这里的酒管够,基本都是我的珍藏,有玛歌酒庄1787,只此一瓶,多了没有,这还是从我母亲那里偷拿来的,还有一瓶罗曼尼康帝1990,这个也是从我母亲那里拿来的,也就一瓶,你看看想先喝哪一瓶,还是说你想一上来就喝白的?”江乐含抱了不少酒出来,将陷入回忆的柳无意重新拉回现实。
“都行,能醉人就行。”
柳无意不怎么挑剔,就随意让江乐含醒几瓶:“啧,不怎么懂酒的人也是不挑,这么多酒喝下去,你竖着进来都得横着出去。”
“你拿了你母亲的酒出来喝真的没事吗?”柳无意突然想到江乐含刚刚说的,有些担忧,江乐含母亲的杀伤力她也是见识过的。
江乐含摆摆手,满不在乎:“这都拿出来多久了,要发现早发现了。况且我母亲的酒可多了,就拿这两瓶怎么可能会发现得了,要是发现了,我母亲可不管我长多大了,也不管我要不要面子,向来是照抽不误。”
“就前些天,我和沈清竹回老宅吃晚饭,看到前厅的茶几上放了一个新的茶壶,我就好奇地拿起来看了一眼,结果我拿起来的时候,茶壶的盖子不小心掉了,被我磕坏了一个角,我母亲当时就给我来了一脚,那力道大的我爬都爬不起来。”
江乐含想到这件事就痛心疾首,满是对母亲的抱怨:“还是当着竹子的面踹的,害我被竹子笑了好久。”
柳无意被逗乐了,脸上终于挂了笑,笑声低沉,一扫今天的沉闷。
“对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权威的看喉咙声带的医生,给我介绍几个,我问点事。”趁着还没开始喝酒,柳无意就先将心中挂念的正事说与江乐含听了,生怕喝了酒,意识不清醒就忘了这回事。
江乐含的Omega妈妈家里就是做医疗相关的产业,现今京市最大的私立医院,便是在她Omega妈妈名下,让江乐含帮忙找医生准不会出错。
“怎么,你喉咙病了?看你说话也没什么问题,这不挺能说的吗?”江乐含面露担忧的上下打量柳无意,就差上手掰开她的嘴,看看是怎么回事了。
“别贫了,是云舒,我发现她不能说话了,你帮我问问看有没有这方面的医生。” 柳无意叹了口气,还是说出了这个顾虑:“我在这方面没有你有人脉,也怕我自己找会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徒增麻烦事。”
关键时刻江乐含还算靠谱,也明白柳无意的难处,立刻应承下来:“孰轻孰重我明白,这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
酒一杯一杯的下肚,酒精上头,江乐含脑子也开始不清醒了,说话毫不顾忌:“我也是想不通,你家的公司发展的也算是蒸蒸日上,柳阿姨怎么还天天想着让你联姻这个,联姻那个呢,还是说有些隐情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
柳江两家是世交,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念同一所大学,关系一直都很好,也没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柳无意抬头一口闷了杯中的酒,冷哼一声,面露嘲讽:“谁知道呢,人总是贪婪的,但凡只要尝到了一点权力的甜头,就会想要更多,可能我母亲就是这样贪得无厌的人吧。”
她也是有些醉了,居然诋毁起了自己的母亲。若是她尚且清醒着,听到江乐含这么说,她顶多不过是笑而不语,然后在漫漫长夜中独自消化自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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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