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旷日持久的暗恋 第5章 软意

司谨川英语演讲比赛获奖的事，当天下午就在企鹅群传开，隔天司谨川高清演讲视频就传遍各群。

群里不论男女都在讨论司谨川，无不赞叹他的纯正美式英语，赞扬他举手投足间的清冷优雅。

林语缓慢翻看他们的聊天记录，默默地保存司谨川的高清演讲视频。

下载条进到一半显示内存不足，林语走到母亲房间寻找多余的内存卡。

找了一遍没发现，林语犹豫片刻，她留下Q Q，清空所有图文软件，腾出内存空间，将司谨川的视频下载保存。

清晨，林语照旧早起骑单车去学校。

空荡的教室还没有几个人，林语拿出英语单词本，独坐在课桌默背。

温度渐渐上升，教室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蒋玉芳匆匆背着书包从外面跑进来跟她们八卦。

“唉，你们进学校的时候有遇见外校女生来问司谨川？”

坐在右上方的谢新洁听到这句话，立马转身，“我没遇见，但看见有人在问司谨川，想要拜托同校同级的给司谨川送东西。”

林语顿了一下，抬眸看向谢新洁。

坐在右边的周敏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听说玉海药业的千金也在到处要司谨川的联系方式，打听司谨川的喜好。”

蒋玉芳拿出作业本放在林语桌上接话道：“是不是因为司谨川的英语演讲视频？”

这次的英语演讲比赛是各校联赛，司谨川的视频不仅在本校疯传，在其他学校也被传了个遍，现在各校没有几个不知道司谨川的。

大家默契地同声应下，“应该是。\"

司谨川的那段英语演讲视频，堪比联合国环保大使发言，精干矜贵的模样，轻而易举就能让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动心。

“快来看，有外校的女生堵在校门跟司谨川表白了！”

走廊一阵骚动，林语转眸看过去，平时无人问津的走廊，站满了看热闹的同学。

班里陆陆续续有人出去，林语也忍不住走出去。

挤满人的走廊已经没有空隙，林语走到三楼到四楼的转弯处，远远看了眼校门。

宽敞的校门外，以司谨川和表白的女生为中心，站满了黑漆漆的人头。

距离太远，周围的声音太嘈杂，林语看不见他们在干什么，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她正想踮起脚尖好好看看，周围的议论声传来。

“那个表白的女生是谁？”

“好像是私立高中的，听说父母是学校的校董，家里很有钱。”

“我有她照片你要不要看？”

议论的人就站在林语前面，林语不经意间往前一扫，就看见了那个女生的照片。

她长得很白，穿着一身芭蕾服优雅练功，犹如一只展翅飞翔的白天鹅，美的不可方物。

林语看着她的照片，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好像司谨川就应该跟这么优秀的人站在一起。

林语不再看，越过拥挤的人群回到教室继续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临到上课时间，各班班主任从家里赶来，还趴在走廊的学生立如惊鸟般散开，一蜂拥赶回教室。

张梓桐也踩着上课时间赶到教室。

连着两节数学课，老师都在连轴地讲解数学题，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轮到第四节语文课，老秦走到教室，通知大家语文老师家里临时有事，第四节语文课跟体育课临时换了，他们才有喘息的时间。

林语跟张梓桐一起走到后操场上体育课。

体育老师带了基础的热身运动，象征性在操场跑了两圈，就让体委拿器材出来，让大家自由活动。

怕大家不运动跑教室学习，他特意申明不能去教室，下课前五分钟要集合。

林语没有擅长的体育活动，她没兴致地坐在阴凉处，张梓桐近段时间迷上了篮球，混在一群男生中打篮球，也没有空陪林语。

太阳越来越烈，林语看张梓桐打了会儿球，示意张梓桐她去临近后操场的后花园坐坐。

越过班级女生聚集的树荫，林语偶尔间听到她们谈话。

“司谨川拒绝了早上表白的女生？你们不是说她很优秀、还是雅高的校花？”

“不知道，司谨川也没有给她留脸面，直接说不喜欢。”

有人惊讶问道：“拒绝的这么直接？”

坐在角落的杨雪默默解释，“刚入学那会儿不是有很多女生跟司谨川表白？以前他说暂时还不想谈恋爱，很多女生都像是听不见这句话，一直对他穷追不舍，现在司谨川拒绝都会直接说不喜欢。”

大家瞬间陷入沉默，司谨川会拒绝的这么彻底也是迫不得已。

突然有人道：“那么优秀的女生都被拒绝了啊，要怎样的女生才会让司谨川心动啊。”

周围的氛围瞬间变得低迷，司谨川那么优秀的人，到底要什么人才能配得上他，怎么获得他的青睐。

林语不再停留，直接往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高墙种了许多爬藤绿植，林语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刚要躲进去背单词，却看见司谨川躺在里面的石凳慵懒沉睡。

林语脚步顿住，心猛地一紧。

看见司谨川眼眸闭合，林语紧提的心，又转瞬放松变得平静。

细碎的阳光透过绿植散落在司谨川身上波光粼粼。

热风吹过，绿植摆动，细碎的阳光随着绿植晃动，频频略过司谨川白皙的手臂脸庞翩翩起舞。

注意到阳光刺到司谨川的眼睛。

她抬眸扫了眼头上的绿植，果决放轻脚步走到外面一枝枝移动绿植填补缝隙，填补完再回到里面确认有没有阳光晒到司谨川，再继续填补。

做完这一切，已经接近下课，林语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后悄无声息的离开。

回到后操场，张梓桐早已打完篮球，满头是汗地站在集合点喝水。

她看见林语晒得满脸通红，汗珠跟水一样落，她疑惑道：“你被体育老师抓到偷偷去教室学习，罚站一节课了？”

林语想起为司谨川做的事，嘴角忍不住提起，她应道：\"有可能。\"

张梓桐看她笑的那么开心，也没当回事，跟她一起站好位置集合。

午后，刺耳的铃声将司谨川吵醒，他睁开眼起身坐在石凳，瓷白有力的手臂随意搭在膝盖。

他慵懒地低眸醒神，恍然间发现手臂没有如往常般有阳光照耀。

他略微一愣，抬眸看向头顶。

嫩绿的枝叶重重厚叠，夏风吹过，枝叶欢快摇摆，他坐的地方没有透露出一缕阳光。

他三步开外的另一处绿地，却错落有致洒满阳光，形成一道绚烂的金光雨。

下午第九节课大扫除，林语和张梓桐这周被分到打扫校道。

两人勤勤恳恳打扫完，张梓桐拿着扫把，看向人流不断的熟食小卖部，提议道：“林语，要不要去买点零食？我有点想吃那个鸡柳棒。”

张梓桐家境比林语好，零花钱也多。

林语看向小卖部，她把地上的垃圾扫进垃圾桶，应声道：“好。”

她可以买根价格便宜的淀粉肠。

走到熟食小卖部，张梓桐意外看见杨浩和篮球队的成员，都窝在小卖部角落狼吞虎咽的吃红薯粉。

她走到杨浩身边疑惑问道：“你们不训练？”

杨浩热的满头大汗，他抽空回了一句，“暑假要去打联赛，教练已经训了我们一个下午，再不吃点会饿死。”

他突然道：“你知道下午第四节课有那些班级上课外活动课？”

张梓桐疑惑问道：“问这个干什么？”

杨浩头也没抬，“司谨川要问的。”

林语脚步一滞，心绷紧。

张梓桐没发现林语有什么不对劲，她道：“他问这个干什么？下午第四节课上体育课的班级挺多的，7班，13班，15班，还有我们班。”

杨浩意外问道：“你们班也上体育课？”

杨浩对张梓桐的课表了如指掌，她们班的体育课都在下午，没有上午的课。

林语被杨浩这句话问的心脏紧提。

张梓桐没有发现林语不对劲，她解释道：“我们语文老师跟体育老师换课了。”

杨浩淡淡应道：“哦。”

说到这里，张梓桐还不确定地反身询问林语，“就这些吧？”

林语被张梓桐叫的猝不及防，她身体微震，紧着声音慢半拍回声，“还有两个班级在上课外音乐课。”

杨浩嗦了一口红薯粉，将纸碗扔进垃圾桶，道：“知道了。”

张梓桐好奇的不行，连鸡柳棒都没有去点，她追问道：“司谨川问这个干什么？”

熟食小卖部的人越聚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嘈杂。

杨浩放轻音量道：“他想感谢一个人。”

林语心间微颤，隐在人群呼吸都不敢喘。

她隐隐约约猜到司谨川发现有人为他移动藤条遮阴的事。

他好像很喜欢。

林语指尖发软，平静如水的杏眼变得灵动，胸腔涌满了喜悦。

她转身混入人群里排队，帮张梓桐点了根鸡柳棒，给自己也点了根鸡柳棒。

买完鸡柳棒出来，林语想起自己的橡皮擦不见了，她跟张梓桐道：“梓桐，我要去小卖部买橡皮擦，你要去吗？还是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带过来？”

熟食小卖部跟小卖部只隔了一个莲花池。

站在熟食小卖部旁边就能看见小卖部背后。

张梓桐懒得再走过去，她看见杨浩辣的脸颊涨红，顺口道：“帮我带一瓶矿泉水，等下我给你钱。”

林语反问，“随便拿瓶矿泉水？”

“对，随便拿一瓶冰的就行。”

“好。”

林语难得绕原路，她从莲花池中间的桥穿到小卖部。

临近下课，不仅打扫卫生的学生聚集在小卖部，不少艺体生也早早赶来小卖部。

夏天最受欢迎的冰柜变得人山人海。

林语站在后面耐着性子等了会儿，等到人稍微少点，她才走上前踮起脚尖，艰难地越过旁边的人去拿冰柜的水。

旁边的人突然一挤，林语站不住往旁边倒。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及时掌住她手臂，林语偏头去看，不经意间撞见司谨川深邃微低的眸。

初夏染红天空夕阳被司谨川牢牢挡住，司谨川周身变暗，漆黑的眸格外具有侵略性。

林语猛地收回头，紧压跳动的心。

手臂上的温热撤走，司谨川轻松拿出冰柜里的矿泉水，略微转弯送到她身前。

“买水？”

林语脸颊滚烫，不敢回头，紧张地盯着司谨川拿水的手看。

“嗯。”

司谨川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骨指纤细，如同玉瓷一般。

他轻轻握着散着寒气的矿泉水。

附在矿泉水上的薄冰，在他的体温下渐渐融化成水珠，湿润了他的手掌，凝聚成水滴，晶莹剔透坠在他骨指间。

林语强忍镇定，接过司谨川手上的矿泉水。

交接间，林语指腹不小心触碰到司谨川骨指的水珠。

细小的水珠带着司谨川的体温传递过来，附着在林语指腹，显露出司谨川骨指左侧微不可见的细小红痣。

林语看得入神。

她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只是一眼就克制地压下了视线。

垂在身侧的手指收拢，轻轻触碰尚有余温的矿泉水，林语轻声道：“谢谢。”

司谨川出声道：“举手之劳。”

还有人在等司谨川，他重新从冰柜里拿了一瓶水，跟林语微微示意就转身离开。

林语站在冰柜旁边迟迟没有回神，她低眸看向手中的矿泉水，没有任何犹豫，再次从冰柜里拿了一瓶一模一样的水出来。

林语回到熟食小卖部，张梓桐接过矿泉水递给杨浩，“怎么这么久？你自己也买了一瓶水？”

等在旁边的篮球队员看见张梓桐给杨浩送水送纷纷起哄。

“哦~浩哥有人送水哦~”

张梓桐跟杨浩形影不离，就差对外宣称两人是情侣。

杨浩笑的阳光明媚，张梓桐耳尖却染上了粉色。

林语跟着轻声笑了笑，“嗯，买水的人有些多，等的有些久。”

张梓桐面露疑惑，林语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教室有更便宜的饮水机，怎么突然想起要买水了？

但这个疑惑也只有片刻，随后就被篮球队那群人打趣得烟消云散。

林语这次学乖了，她跟张梓桐回到教室，就用纸巾包住矿泉水放进书包里。

等到下课铃打响，她也没管母亲有没有在家里做饭，骑着单车迅速回到家里，将司谨川帮她拿的矿泉水用纸盒装着放进抽屉柜最深处。

有雅高校花被拒的前例，司谨川的热度消散不少。

喜欢他的人害怕被拒绝，都只敢远远地观望他。

后来，不知道是谁传出司谨川在找人，一时之间很多女生都跳出来开玩笑说司谨川要找的是自己，甚至编排自己当天为他做过什么事。

谣言四起，但正主却一直没有出现。

课余时间班上女生开玩笑。

“司谨川到底要找的是谁？居然有人能忍得住不跳出来主动承认。”

林语坐在座位听了，嘴角弯起一抹笑，淡然拿起桌上的物理练习册做题。

她要怎么承认。

跳出来说是自己顶着热烈的太阳，为司谨川遮阳，只为他能够睡的更加安稳吗？

她不敢。

她自卑。

她不愿将自己深藏的秘密，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

她自知配不上他。

她只想小心翼翼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圈地自萌，小心翼翼守护他。

放学的时候，张梓桐有东西放在杨浩那里，张梓桐着急拿，她扯上林语往1班走。

“林语，我钥匙放在杨浩那里，给杨浩发消息也不回，你陪我去拿一下。”

林语背着书包顺从地跟上张梓桐的脚步。

走到1班教室外，整个教室都十分的安静，大家都在伏案写试卷。

张梓桐焦急地寻找着杨浩的身影，林语却不动声色地落在司谨川身上。

他端坐在课桌，手执水笔，行云如水的在试卷写下答案，没有一丝停顿。

她正看的入神，司谨川突然侧眸。

林语心里一震，反应迅速地透过司谨川看向他身旁的人。

幸好，杨浩就坐在司谨川左边。

她镇定自若地像是才看见司谨川般，收回视线，跟司谨川微微碰眸示意。

司谨川停了一下，收起纸笔交了试卷。

杨浩也看见了张梓桐，他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试卷，也紧跟着司谨川走出教室。

一到外面，杨浩就跟张梓桐解释道歉，将钥匙递给了她。

张梓桐知道事出有因，也没有太过多有问罪。

她看到司谨川也在，于是疑惑问道：“司谨川找人的事是怎么传出来的？”

张梓桐知道司谨川不是那种张扬的性子，这件事绝对不是司谨川自己传出来的。

杨浩无奈道：“还能有谁，就是那天在小卖部我跟你说的时候，被篮球社的听见了，哄喜欢的人不小心传出去的呗。”

张梓桐笑的花枝乱颤。

“谁让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说。”

提到这事杨浩也闹心的很，“我也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啊。”

张梓桐侧眸询问司谨川，“你找到了哪个人吗？”

司谨川走在两人身后，神色寡淡，“没有。”

“你还准备找她吗？”

听到这句话，林语下意识地心会神领聆听司谨川的答案。

司谨川淡淡道：“不找。”

张梓桐还想问原因，但她已经走到她们教室所在的楼层。

张梓桐书包还没有收拾好，只能断了这个话题，带着杨浩去教室收拾书包，留下林语跟司谨川站在楼梯口。

没有张梓桐和杨浩活跃气氛，林语和司谨川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沉闷。

林语手指不断磨蹭陈旧的书包带子，试图找些话题。

思来想去，她跟司谨川也没有太多交集，她也不敢暴露太多自己对他的了解。

紧张之下，她顺口就接上了张梓桐跟他谈的话题，破天荒第一次跟司谨川聊学习之外的东西。

“为什么不找了？”

午后黄昏，教学楼楼道安静无人。

暖金色的光芒铺洒在司谨川身上十分宁静平和。

他望向染红整片天空的火烧云，柔声道：“这么久她都没有出面来找我，证明她并不想知道她为我做的事。”

“我尊重她的意愿。”

“她只要知道我很感谢她就好。”

林语心中微颤，手心阵阵发软。

她压下眼眸，不断收拢掌心，缓解身上不断涌现的软意，但努力很久还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