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俯上来打算和她耳语。
排风直接站起来。“有什么话请直接说。”
工作人员显得尴尬,僵持几分钟后、递了张名片给她。排风随手收了,又传给还在状况外的张可同学。
展会结束。
卸完妆,排风换了一身常服出来。
张可还在拿着那张名片发呆。眼睛眨巴的,好像明白了,又没全明白。
这是张管理的名片,名衔高端大气上档次。正努力琢磨中,忽见她拂花分柳的,从人群中央款款而来。
明明是身再普通不过的衬衫仔裤,在她穿来,硬是好看的超出常人一截。
不断有人回头。
目送率达到惊人的百分百。
不需要妆造、不需要滤镜柔光、也不需要烘托,就是纯粹的亮眼。
“你怎么走?”排风走到他面前。一边随意的挽起马尾,侧过脸朝他看来。艳丽的让人心神为之一震!
周边的目光让张可虚荣心爆棚。这样的女神破开人潮,走向的终点是他。
“我住附近,打算坐公车。”
“行,那我转账你。”排风把之前说好的数发给他。
张可瞧她准备走了,忙挥着名片。“那这个怎么办?”刚那个工作人员不是说要她结束后留下吗?
“还没丢?你要喜欢可以留着。”
“这不是高层的名片吗?也许是要跟你聊之后的工作……”说到这,张可猛地反应过来。他是年轻,不是傻。这边工作都是临时性质的,什么样的原因要她单独留下?答案很明显了。
……
后来这样的张可又看她遭遇N次。
正所谓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当美人就是有这种烦恼。哪怕她本人不想走捷径,奈何总有所谓的捷径自己撞上来。
不过好在这些高端人士大部分要脸,被拒也就算了。
可也有不入流的,被拒后各种阴阳怪气。那些不堪入耳的嘲讽,张可听着都脸红,排风却不为所动。
有次说的实在难听,张可没忍住,上去给了对方一拳。
这下了不得!对方立刻跟他干起来。
几个打他一个。
可怜他被锤的阔脸肿嘴的,鼻血止都止不住。排风本人对这些嘲讽不疼不痒。在她看来,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可对方把她唯一的员工打了,不能再坐视不理。
排风叫来了保安。保安又叫来了警察。
最后所有人进了局子。
查完监控,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张可一边流鼻血一边写检查。排风跟警察阿姨借了创可贴和药膏,在旁边帮他擦创口。
药物刺激的张可龇牙咧嘴,还不好意思喊。
排风也坏,冷不丁摁着药棉往他创口压去。
“嘶!!!”张可差点没蹦起来。
“以后敢不敢冲动了?”小小欺负完后,排风手势轻了。
“我去,还说我?明明是他们太过,谁能忍啊?”张可压低音量应和。毕竟还在局子里,不敢大声。
排风被他的颜艺逗笑。“我又没说你错了,谢谢你挺身而出帮我。这次对方人太多,你看,吃亏了吧。”
言下之意是人少就能上了?张可歪着头意会,嘶嘶的抽冷气。
后者冲他眨眨眼,一笑之后收了表情。“好了,没下次了啊。”她还药膏给警察阿姨,一语双关的。
因为双方都有错,且张可这边还是学生,警察局放了他们一马。只让张可写检查,交保释金就结束。
出了局子,排风帮肿得像猪头的张可买药,又给他叫网约车回家。“如果叔叔阿姨问你怎么被打成这样。记得打电话跟我说,我帮你解释。”
张可羞愧脸。“到时再说吧。”
目送网约车离开,排风转身走路去搭地铁。
警察局对面马路的低调黑车。
司机小赵挂掉电话,回头对后座。“已经解决了。那孩子不会留案底,对升学没影响。”
后座的青年颔首,玄黑眸子视向窗外某个固定方向。
一眨眼进了一月底。
虽然A市冬天存在感不强,但学校该放寒假还得放。往年这时候排风是家里、刘宅各呆一半时间。
今年她接了事做,两边都回的少了。
排风有计划的开始在传媒公司打杂,她参与平面广告、DM拍摄、制作的后期工作,慢慢了解行内一些流程。
她的生活被工作和学习占去了最大权重。
然后,刘皓南听到关于她的闲话越来越多。
“杨小姐特受欢迎!有几次三哥您不在家,我都看到有车把杨小姐直接送刘宅大门口。”——这是门口保安说的。
“可能是她上司吧。”刘皓南笑笑。
“杨小姐很厉害。听我儿子讲,她现在宅男圈是很出名的COSER。三哥,什么是COSER?还说很多人特意去展览看她!讲她身边有固定的异性/拍/档,替她跑前跑后?”——这是园丁老沈说的。
“有人帮她不好吗?”刘皓南问。
“三哥,排风最近忙什么?都好久没来刘宅了,我好想她。她有给你打电话说什么时候来吗?”——这是刘妈的抱怨。
“她有自己要做的,等忙过这阵我转达你说想她的话。”刘皓南安抚她。
“哪有忙成这样的?吃一顿饭时间都抽不出吗?”
刘皓南食指划过手机屏幕。
视屏上的少女蓝白校服,回头冲镜头嫣然一笑。短短几秒露脸,却有四五万点赞量。
修长的指轻触少女的外轮廓。
静默。
只有阳光随时间偏移而在地板移动的细微变化。
青年俊秀的脸映在手机屏上,墨玉般的眸和少女身影在屏上交汇。如此贴近,却又阻着一层薄薄的真实隔阂。
“看什么入神?”刘二哥的声音。
刘皓南摁了电源键息屏。“没什么。”
“别装老神在在了!不是看那丫头视频号吗?”刘皓阳毫不留情的戳穿。“她都多久没来家里了?这次又为的什么给你脸子瞧?”
“没有。”
刘皓阳哼笑一声。“不说算了,懒得知道。把她放任成这样,看你以后怎么收她的心!”哥两调侃了几句,刘二哥脸色一正。“对了,有个事想问你。”
“嗯。”
“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跟你车?”
前几天他回刘宅,正好和老三同时到家。当时就隐约觉得不对。这两天特意留心了,确实不对。
“你也发现了。没事,不单我,老师那边也被盯了。”
“又来了?去年为这你差点追尾!这些破事真是没完没了!阿彪那几个呢?”刘皓阳眉毛一拧,神情更严肃了。
“我安排他们去帮老师了。”李所年纪大了,比他更需要保镖。
“那你身边现在有谁?阿彪几个是你的人我无权过问,但你不要全派出去,好歹留个帮手的。”
“我已经上报了。”兄长的关怀让刘皓南心中一阵暖意掠过。
刘皓阳一票否决。“那也得有帮手,我先借你两个。”
这一厢,排风晚上有个棚拍助理活。
这期拍的不顺,原计划三小时的棚拍拖到十二点才完。排风在洗手间洗手,门外隐隐约约人声传来。
“有段时间没来你们公司,什么时候来了那么个打杂妹?”
“你说她?”
像打哑谜一样。前者没指名道姓,后者也没有,但她们就是知道彼此说谁。明明公司那么多打杂妹。
“刚我家苏苏一进门就不开心了,迟迟进不了状态。”前者笑呵呵拧开水龙头,不慌不忙上眼药。
言下之意是想她家以后拍的快,得让某个叫人不开心的存在消失。
“别为难我,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你想哪去了,我又没说什么!”前者声音明显冷下去了。
“你不知道。”外面声音轻很多,是那种耳语状态。
听完后者小话。
前者顿了一顿,半天才冷笑一声。“我说呢。原来有人撑腰,难怪。”
洗完手,外面声音消失了。
排风自格间走出,也拧开水龙头。她低着头,洗的格外专心,蓝色洗手液见水化成细腻丰盈的泡泡。
一颗颗涨的很大。
又一点一点的消逝。
直至被水流冲散,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