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她吸鼻子。
原本不通窍的嗅觉恢复了。头也不重,干劲满满的。而且她还年轻,这么睡了两天当然需要吃东西恢复体力。
耶律皓南观察排风脸色,并无不妥。带她在小桌前坐了,先帮她盛了一碗。“慢点吃,还烫。”
排风看那粥熬的很融,颜色还是淡紫色的,点点头就舀了一勺在嘴里。
“好吃!”
她大方夸奖!味道很浓,还有药材特有的清味。排风把粥咽下去,也帮他盛了一碗。“你也喝。”
“好。”他低着头,没看她。
两人都没吃过东西,一海碗的粥这么你帮我盛,我帮你盛的喝完了。排风吃完就犯懒,趴桌子上打瞌睡。
耶律皓南摇铃让小二进来。“吃完东西不能那么快睡,对身子不好。”
“要对身子那么好干什么,我又不想长命百岁。”排风托着下颌咕哝,大眼睛滴溜溜直跟着他动作转。
“你现在年轻,说话不知道轻重。焉知许多小毛病不是从这些坏习惯里生出来的。”耶律皓南拿了条热帕子,迟疑着,还是递给她。“再说长命百岁有什么不好。”
“你这话像太君她老人家说的。”排风脸红红的接来擦。
其实挺受用的。
排风姑娘长这么大,除了太君,并没有人这样念过她。也不知道这人长成的岁月里,有没有人这样念过他呢。
排风想着,心一动,又朝他看去。耶律皓南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看她。
正对望。
叩叩,敲门声。
耶律皓南离门近,打开,是小二进来。
那小二没设防排风起来了,端着个托盘放下,把粥、药碗收拾了。“姑娘你醒了啊。”
“对啊!”
“呵呵,这两天你昏睡,可把你相公……”他边干活边冲她笑。
“收拾完可以出去了。”青年忽然截断他,声线微快。
店小二哦哦的,搔着头发走了。相公守了娘子两天一夜这种事又没啥见不得人,干嘛不让他说?城里人真怪。
少了店小二,房间一下安静。
排风小小声的。“我睡了两天这么久吗。”脸皮发胀,还沉浸在店小二那句‘相公’里。
耶律皓南正将那托盘里的碗端起来,轻缓搅动。
排风看那碗黑咕隆咚的,散发古怪气味,是药没跑了。“不会还要我喝这个吧,我都好了。”
“你底子没养好,当然要喝。”他没回头,继续搅调羹。
排风姑娘下意识想抬杠。
是哪个衰人把她打伤的?但一想这话不能说。这人爱瞎想,没事都脑子里一堆事。要是她这么说了,他肯定又要多想。
算了算了,她杨排风就吃个亏好了。
排风大义凛然。接过碗,本来想用一饮而尽来展示自己的。结果喝了一口,就苦的脸全皱起来了。
“这么苦的吗?”她拖着哭音。
耶律皓南被她逗的表情很怪,要笑不笑的,无奈摇头。
喝完药,太阳就彻底沉下去了。耶律皓南掌了盏灯在桌上,映的小室人影微晃。
“你睡吧,我等你睡着出去。”
“你要去哪!?”排风本来没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听他说反应过来。不想他走,但是也不对!总不能邀他睡这吧!毕竟是客栈,又不是山洞,没得选!
可是……
排风姑娘开始纠结了。
“而且你有地方去吗?”她傻傻的。
可能吃饱的缘故,排风脸上飞了两朵小粉晕。
耶律皓南目光微闪。“我在隔壁。”
排风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瞧了瞧他,走到左面墙壁,指着。“是这间吗。”
他摇头。
她又走到右面墙壁,指着。“那是这间?”
耶律皓南还是摇头。
她恍然大悟!走到床榻边,再指。“那是这间?”
耶律皓南终于点头。
但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具体知道是哪间。
排风冲他咧嘴,笑的有些羞涩。“那我睡了,你也要早点休息啊。”他眼下乌青其实蛮重的,排风姑娘很是心疼。
“嗯。”
等小姑娘的呼吸重新变均匀,耶律皓南阖门走了出来。
一地银霜。
窗外柳稍月牙甚尖,仿佛能用作武器,一举凿进人心。
耶律皓南走路慢,他抬头望向天边,脑中在复盘这几日的变故。其实该走的,他有很多机会,却一再推迟这个决定。
原本他以为。
只要他想,任何事都可以是轻描淡写的一页。
可是排风。
你把我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耶律皓南没说谎,他房间确实在排风隔壁。回房洗漱,上榻调息。正阖眼结印,耳边却响起一阵微小的敲击、像闹老鼠。
叩叩。
耶律皓南起先没在意,可很快他察觉了,是隔壁那面墙在敲。很特殊的节奏,声音很小。
他默了几秒,学那边叩叩了两下。
那边立刻又还了他个叩叩的声音。
是杨排风。
他目光发烫,突然就明白她刚才问他在哪堵墙后的意思。
耶律皓南这一夜都在这面墙调息。
第二日,一扫疲态。他洗漱过,准备去看排风。结果门一开,看到小姑娘从木梯上来。她束着高马尾,走起路来,那马尾在脑后甩啊甩的,像脚下安弹簧一样。
“你起啦!我刚跟小二哥叫了早点,来叫你呢。”她一瞧到他,整个人就璀璨起来。仿佛风传花信,雨濯春尘。
“刚起,你起来很久了?”
“也就一会。下面好多人啊!不知道什么名堂。对了,你喜欢在房间吃,还是在楼下大堂吃?”她三两步跨上来,那么巧巧妙妙的,就站在他面前一步的位置。
“都可以。”耶律皓南顺她身形看过去。一楼大厅确实人不少,且大多青年男女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