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Daddy Long Legs 第12章 电梯里的和弦

晨光穿透曼哈顿的玻璃幕墙，朱莉抱着一摞市场分析报告冲进电梯，帆布鞋尖卡在门缝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及时按下开门键。她抬头道谢时，正撞进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像暴雨前的海面，平静下暗涌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1到28层，谢谢。”男人低沉的嗓音混着雪松香，裁剪考究的西装裹着挺拔身形。朱莉瞥见他胸前的工牌带空荡地垂着，指尖在楼层键上顿了顿：“您也是去战略部？”

男人颔首，目光扫过她摇晃的工牌。Blur乐队的“OK先生”贴纸下，实习生标识泛着冷光。电梯开始上升时，他忽然开口：“《Modern Life Is Rubbish》的B面曲目更值得循环。”

朱莉的文件夹“啪”地砸在地上。科本·奥尔巴蒙的脸盖住男人锃亮的牛津鞋，她蹲下收拾时耳尖发烫——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居然知道Blur最晦涩的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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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首，《Chemical World》的未混音版？”她试探性地问，指尖无意识摩挲工牌边缘。男人松开领带结的动作顿了顿，袖口露出半截银色腕表，秒针跳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1993年在曼彻斯特的现场版，”他的喉结滚动，“鼓点比录音室版快了0.7秒。”电梯镜面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朱莉没注意到他攥着公文包的手指节发白——那里藏着她的最新汇报邮件打印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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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电梯卡在17层。白炽灯骤灭，应急灯在男人侧脸投下诡谲的阴影。朱莉摸到墙上的紧急通话钮，却听见他轻笑：“像不像《波西米亚狂想曲》的间奏？”

黑暗放大了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当朱莉的栀子花香波漫过鼻尖时，查尔斯几乎要坦白一切。直到她的手机突然亮起，屏保照片刺破黑暗——那架匿名捐赠的夜莺吉他躺在公司露台，琴弦上沾着樱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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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重现时，朱莉发现男人的领带夹是枚迷你黑胶唱片。“您...常去碎碟酒吧吗？”她想起邮件里提过的地下音乐据点。男人按下28层的重选键，腕表折射的光斑在镜面上画出一道银河：“他们的特调咖啡不错。”

电梯门开前三十秒，朱莉脱口而出：“能请您喝咖啡吗？关于跨部门协作...”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室友的忠告：至少认识三个中层管理者。男人点开企业通讯软件，二维码旁备注着“C.W.”——与长腿叔叔的回信签名相差两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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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2咖啡厅的磨豆声盖不住朱莉的心跳。她在拿铁奶泡上画出闪电标志，男人袖口的黑曜石袖扣闪着幽光。“公司最近在推艺术基金，”他搅拌咖啡的银匙搅碎倒影，“听说实习生乐队需要场地？”

朱莉的勺子“当啷”撞上杯壁。她从未在汇报邮件提过乐队困境，除非...行政部的通知屏突然闪过他的侧脸，标题刺痛视网膜：“战略部高级副总裁查尔斯·威尔逊出席慈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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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男人突然起身撞翻糖罐，方糖滚落成散乱的音符。朱莉盯着他紧绷的背影融入人流，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企业内网的高管介绍页。照片里的他站在奖学金颁奖礼上，手中证书印着她烂熟于心的基金会LOGO。

雨点砸在玻璃穹顶，流浪钢琴师的旋律穿透喧嚣。朱莉抿了口冷掉的咖啡，奶泡闪电早已塌陷成模糊的云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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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两封邮件在虚空中交错。

朱莉写：“今天遇到位有趣的同事，他推荐的咖啡比想象中苦涩。”

查尔斯写：“即日起实习生可直接申请艺术基金。”

她的指尖悬在发送键上，窗外霓虹将“C.W.”的聊天框染成血色。而他的保险箱深处，尘封的婚戒正与夜莺吉他拨片依偎成讽刺的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