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仪天下之偕行万里 第33章 第 33 章

清风朗月以为柳似锦在闹事，不动声色带着护卫们走近。柳似锦竖起眉毛，刚要叫人。李世民便向后挥挥手，让清风朗月退下。

柳似锦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不给钱啊，以后别后悔。”

李世民很无语：“柳公子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话音刚落，柳似锦上身突然向李世民靠近，清风朗月飞快窜上前去，将柳似锦隔开，如临大敌喝道：“干什么！”

柳似锦的狗腿子看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表情可怜兮兮低声叮嘱他家公子道：“公子，这群人惹不起，咱们打不过。”

柳似锦有点着急，瞪着眼睛说：“我知道一个秘密！”

李世民很是不解：“什么秘密？”自己从来没做过见不得光的事啊。

柳似锦看他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越发着急：“一个与你家娘子相关的秘密。”

这下驿站中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李世民，似乎听到了某个香艳故事，令人浮想联翩。

怒火陡然从脚底升起，李世民一个箭步上去拎住柳似锦的衣领，眼神也从春风和煦瞬间变成了乌云压顶，电闪雷鸣。

“你找死！”

李世民的声音犹于猛兽的低咆，柳似锦感受到一股强烈杀意，他挣脱不开，两股颤颤道：“高，高士廉家的旧仆告诉我一个秘密。”

李世民的手臂如钢铸铁造般强硬有力，他用冰冷的声音道：“说！最好别耍花样，否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柳似锦哆哆嗦嗦道：“我，我，我叔父可是柳严，皇帝面前的红，红人。”

李世民冷笑一声，道：“那太巧了，二总管的侄子，我是皇帝的表侄。”不就是比叔叔吗？那咱俩比上一比。

柳似锦心中的底气跑得无影无踪，他趴在李世民耳边，颠来倒去讲了一段话，却在李世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嗯？”李世民完全不敢置信，用凶狠的眼神质疑柳似锦。

柳似锦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刹那之间，李世民思绪万千，如果此事是子虚乌有，由柳似锦杜撰出来，倒是好解决。但倘若是真的，倘若让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让宫里知道之后，于观音婢便是危机四伏。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观音婢有一点点危险。

这不仅是因为他身为夫君的责任。

那个秀外慧中，蕙质兰心的观音婢啊，他如何能失去她。

只要想一想，就觉得钻心般疼痛。

当务之急，是要找舅父高士廉确认此事，还有要让知情之人全部封口。

想到这里，李世民脸色由电闪雷雨，乌云压顶瞬间转变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柳似锦越发惊愕失色，这二公子变脸也太快了。

他，他不会想杀人灭口吧，柳似锦吓得几乎要失禁。

只见李世民松开他的衣领，还替他仔细抚平皱褶，和颜悦色道：“术士所言，当不得真，倒是有劳柳兄弟奔波千里来告诉世民。”

柳似锦僵硬的附和：“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我叔父也这么说。”

李世民揽着他的肩膀问：“此事，柳兄弟有告诉别人吗？”

柳似锦道：“除了我叔父，别人我都没说。”他又不傻，要是天下皆知，他还如何向李世民勒索钱财。

李世民大笑了两声：“既然柳兄弟来到并州，世民当款待一二，只是眼下我有重任在身，需要离开些时日。这样，我让我的挚友接待您，无论柳兄弟喜欢什么，晋阳城都绝不会让你失望。”

柳似锦看李世民的脸色不似作伪，遂放松下来，脑子一热道：“我喜欢赌。”

李世民对着他笑逐颜开：“好，晋阳城的赌场一定会让柳兄弟宾至如归。”

“清风，你陪着柳公子回晋阳，让刘文静代我款待他。”李世民高声吩咐道，又笑着对柳似锦道：“柳兄弟很快就会知道此间乐了。”

清风听到这句话，眼神一暗，对着李世民微不可见的点头。

晋阳城这边，刘文静与通达商行二掌柜之间的见面并不顺利，他匆匆赶往李府，对观音婢道：“弟妹，那个人要见你。”

观音婢问：“为何要见我？”

这个问题刘文静思考了一路也没能得出答案，他只能将两人会面的情形一五一十告诉观音婢。

“你是晋阳县令？”

“是。”

“你想让我做你的耳目，告诉你并州周围各地的动向？”

“正是。”

“你能让我在晋阳城中能便宜行事？”

“对。”

“太原郡呢？”

“也能。”

“若是整个并州呢？”

“没问题。”

“你只是个县令，没有这么大的权利。”

“这你不用管。”

“你的背后的主子是男是女？”

“男女皆有。”

“我要见那位夫人。”

观音婢嘴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我要见那位夫人。”为何偏偏要见女人，而不是男人？有什么事情是女人能做，而男人不能的呢？也许玄机就在此处。

她对刘文静道：“刘兄安排吧，我去会会他。”

过了几日，在刘文静的陪同下，头戴白纱帷帽的观音婢来到一处幽深偏僻的私宅中，通大商行的二掌柜正候在门口，这个男人大腹便便，满脸忠厚，观音婢心道：外表果然会欺骗人，没点心计怎么可能坐上通达商行二掌柜的位置。

二掌柜也在打量着观音婢，从娉婷袅娜的身形，到如削葱根般嫩得能掐出水的双手，都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极为年轻的女子。

观音婢透着薄纱看着他，声音清脆得如黄莺在娇蹄：“二掌柜看到我很失望。”

二掌柜一下就笑了：“没想到夫人如此年轻。”

观音婢道：“二掌柜可以称呼我为少夫人。”

二掌柜一转眼看到刘文静这个晋阳县令正躬身垂首站在她身后，毕恭毕敬，犹于她的奴仆一般。几十多个身手不凡的护卫有序散开，形成拱卫之势。

这位年轻的少夫人身份不一般。在并州境内，谁家的少夫人有这般的地位呢？

二掌柜躬身一礼：“李少夫人。”

此人这么快就识破自己的身份，观音婢并不惊讶，因为今日她要做的事情便是显示权势。

她微微一笑，此时的不否认便代表承认，问：“你想见我，有何要事？”

二掌柜拱手道：“少夫人，我有一事相求。”

观音婢并不将话说满，只淡淡道：“先说说看。”

二掌柜讲了一个故事，无非便是他乡遇美人，成就了一段风流韵事，还孕育了一个孩子。

“江河日下，大乱将始，晋阳城却依然繁华安稳，前年如儿有了身孕，我把她安置在晋阳城中，就住在这个宅子里。去岁蓁蓁满月时，我还曾经来这里看过她们母女。只是因为商行内出了乱子，我便匆忙回了长安。如儿恳求我带她们母女一同前去，为避免妻妾相争，我没有同意。今年开春，我听说如儿另攀高枝，要嫁给某位四品的官员做填房。我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来，还是晚了，人去屋空。我托人四处打听我女儿蓁蓁的去向，只听说如儿将她送了人，至于送给谁则无从得知。我派人给如儿送了许多次信，却如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回音。”

此时观音婢才明白为何二掌柜执意要见的是“夫人”，因为只有夫人才能进得内院与女眷结交，才有机会当面询问那位如儿。

观音婢笑道：“通达商行名满四海，二掌柜会因为一位四品官员为难？”

二掌柜依旧一脸憨厚，道：“在下乃一介草民，所谓民不与官斗，再说我并不想撕破脸，让如儿为难，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便缘分已尽，我也希望她能安然度日。所以，我只想请少夫人私下问一问她，若能寻得我的女儿，我不仅愿意为少夫人传消息，我还可以答应少夫人另外两件事。”

二掌柜的一腔父爱倒是让观音婢有些动容，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长孙晟，她问道：“你女儿蓁蓁长什么模样？”

二掌柜没有丝毫的犹豫，道：“蓁蓁眉心有一颗红痣。”

眉心红痣？

观音婢飞快道：“二掌柜姓樊？”

二掌柜拱手道：“少夫人，在下樊大志。”

真是无巧不成书。

“你女儿身上有一块玉佩，是什么模样？”观音婢朗声问道。

樊大志惊讶的抬起头：“少夫人如何得知？”

观音婢重复了一遍问题：“回答我，玉佩是什么模样？”不知为何，这声音听上去颇有威严。

樊大志回想了一下，道：“正面是祥云图案，反面刻有一个樊字。”

观音婢回头对跟在一旁的水仙道：“去找微雨，让她把眉红抱来。”

樊大志又惊又喜，道：“少夫人知道我的女儿在哪儿？”

观音婢道：“刚巧前些日子我见过这个孩子。”

此时她的心中并没有过分欣喜，事关大事，她不得不慎重起来。

如果这是樊大志的计策呢？先将孩子送到及幼局，然后再拜托她找孩子。如此一来，她肯定会相信樊大志的投诚之意，对他多有倚重。

是谁会这么做？是谁知道她和及幼局的关系？

书房信件一事让观音婢过度紧张，她知道自己有些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因为她总觉得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窥探着一切。

及幼局后面还会提到很多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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