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甯刚回到宿舍,就收到罗伯特打来的电话,临时通知今晚要去奥斯汀演奏。
奥斯汀酒吧有多支不同风格的乐队,自己所在的那一组乐队,每周固定去演奏三次,具体哪一天,都会提前定好。今天,怎么临时通知了?穆甯没有多想,毕竟,临时去一次,就能拿比平时多一倍的薪水。反正她现在也没事,就过去了。
台上演奏的时候,穆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贵宾区,索性如她希望的一般,温廷晔并没有过来,不禁舒了口气。
表演结束,正准备回宿舍,又遇到了那个外国女人。这次,外国女人主动跟她自我介绍。
“你好,穆甯小姐,我是这里的商务负责人,琳达。温廷晔先生是我们这儿的投资人,今晚,也是他提出看你们乐队演奏的。”
“哦,您好,琳达小姐。”穆甯礼貌应道。对温廷晔避之不谈,连忙说道,“琳达小姐,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哈。拜拜,拜拜——”正要拔腿离开,就被琳达唤住。
只见琳达弯起那抹性感妩媚的红唇,对她微微一笑,温柔的话语中,倾吐出让她晴天霹雳的话。
“温先生在A602包房等您。”
穆甯心里一沉,顿了片刻后,亲和地笑了笑,婉言道:“琳达小姐,我能不去吗?听说温先生温文尔雅,通情达理,从不为难别人。你就跟他说,我有急事,行么?”
琳达想起来什么,说道:“哦,对了。温先生还让我转达给您一句话,他打算给你的男朋友发一段您演奏其他乐器的视频,还赞美您表演的实在美妙。”
穆甯眉头轻蹙,面露不解,喃喃道:“我演奏其他乐器的视频?”
琳达耸了耸肩,“说是——跟你们中华历史传说中,一位被称作秦穆公的女儿有关。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我不太懂什么意思。不过温先生说,您一定能听明白。”
穆甯脸一黑。弄玉吹箫?真是服了他了。亏他专门找了个外国人传信,要是国人准识破他这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不一会,穆甯怀着满腔愤恨来到包房,推开房门,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温廷晔那副俊朗矜贵的姿容,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多么的肮脏下流。
温廷晔抬起头来,见穆甯站在门口,就那么敞着门,怒气冲冲的望着他,不觉失笑。他知道自己让她过来的理由多么无耻,可是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起身悠然的走到她面前,笑了笑,一抻手就关上了她身后的房门。
穆甯一脸正色道:“温廷晔。我来找你,不是担心你把视频给白轲看。而是我想告诉你,你没有必要用我们那天的错误,去污染别人的眼睛。”
温廷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挑了挑眉,点点头。“污染。这个词用的很好。”默了下,继续说道。“不过我想,你好像还没有意识到我们这个游戏的正式性。那不是错误,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策略。”没等穆甯回应,忽的双手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放在了身侧的沙发扶手上。
不顾她的失声大叫,道:“不然。该怎么让你乖乖过来呢?”
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穆甯刚缓过神来。面露忿色,讥讽道:“策略?是你威胁别人的下流手段吧。”
温廷晔不做怒,将双手撑着她所坐的沙发扶手上,微微倾身,凝视着她的眼睛。只觉她这双眼睛,跟穆风阳的简直如出一辙。悲悯、明亮。可都是骗人的皮囊,虚伪的表象,跟他这些下作的行事比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穆甯被淡淡的乌木沉香味道包围住,加上他盛气凌人的姿态,令她更加喘不过气。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温廷晔,有话快说。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温廷晔定定地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穆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有好手段,让一个刚认识的男人就对你死心塌地。”
穆甯讥诮一笑,冷言道:“因为我心里阳光,自然惹人喜欢,不像某些人,阴暗无耻,手段下流。”
彼时,温廷晔眼中掠过一丝冷冽的寒光,冷笑道:“好,很好。我让你看看我能多下流。”旋即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打通了一个电话,一边紧盯着她,一边说道:“六子,给我发来一段视频,你知道我要什么。”说罢,挂断了电话,继续用手撑着沙发扶手,倾身盯着她,像在盯着一个已经掉进陷阱的猎物。
又慢悠悠的说道:“我们正式认识也有段日子了,总得让你看看我的手段不是。”
看着他锐利狡黠的眼神,穆甯不由的心里发悚。
静默半响,只听温廷晔的手机“叮”的一声,单手划开手机后,将视频摆在了她面前。
......!
当穆风阳被拳打脚踢的画面,明晃晃的摆在她面前时,穆甯明显的瞳孔一缩。温廷晔的手,果然伸到了那里边。只觉自己被逼到一个逼仄荒败的角落,就算想逃,也逃不掉。就算想在这活下去,也会艰辛无比。
透过手机,看着后面那一张温廷晔的脸庞,被灯晕照的愈发戏谑而凉薄,让她气恼,让她厌恶,让她喘不过气。
穆甯眼睛红了一圈,将他狠狠往外一推,咬牙切齿地痛骂道。
“温廷晔!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爸招惹你了吗?你凭什么这么对他。你真没有亲人吗?麻烦你换位思考一下行么?等你以后翻车进了监狱,你的家人,因为你做的这些恶事受到连累,到时候,你的心情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温廷晔静静听着,面色愈显阴沉,嘴唇紧闭,没有一点笑意地看着她。待她发泄完,再次拨通电话,语气冷硬地吐出两个字。
“继续。”
闻言,穆甯眼睫微颤,怔然地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恶魔。一个不会收敛他的利爪,不会收敛他的戾气的恶魔。
温廷晔很快又将视频拿到她面前,手机发出的刺眼的光亮中,她能看到父亲穆风阳的嘴角已经出血,面色痛楚地抓着手臂。明显是被人踢伤了,那是爸爸做手术的手,他最为爱护的地方。
穆甯紧皱眉头,心疼地看着手机里的父亲,滚热的泪在眼眶中盈盈而转。
只见温廷晔弯下腰身,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漠然道:“够不够?不够是吗?”话音刚落,欲要继续拨打电话。
刚做出抬手的姿势,穆甯连忙抓住他的手臂,眼中闪着泪花,神情无助而落寞,央求道:“温廷晔。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折磨他了,求你放了我爸爸吧。行不行?你要什么你冲我来行吗?”
温廷晔眸色渐深,恨声道:“这些......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所遭受的,仅仅是皮肉之苦。而我,每天所遭受的,是精神上的折磨。是你们都无法体会的折磨。”只一顿,便继续说道。“亲人?我没有亲人,我曾在世上唯一的至亲,已经被人害死了,这个答案还满意吗?穆甯。”
穆甯一怔,抓着他的手又紧了紧。“被人害死了……被谁?难道是我?难道是我爸爸?你说清楚。”
温廷晔隐忍着愤怒,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
“穆风阳不是一年后就刑满释放了吗?到时候,我要让他亲口告诉你。”
穆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提起声音反驳道:“我不相信,不可能!”
“随便你信不信。做过了,那就是事实。”温廷晔眼神阴鸷,语气生硬。
看着他坚定的样子,穆甯微微有些迷惘,可很快又反应过来,温廷晔是什么人她不清楚,爸爸是什么人她难道不知道?怎么能因为他三言两语,就怀疑爸爸害了他的家人。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她这辈子都没见过像他这么阴狠的人。
不愿跟他继续理论,渐渐松开了抓着他的手,缓了缓,冷着脸说道:“还有什么事吗?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说着,就要打开门离去。
此时,温廷晔伸手抵着门,淡淡说道:“穆甯。你也应该清楚了,现在穆风阳就是我的筹码。以后,我温廷晔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不要让我找其他理由请你。能做到吗?”
穆甯心里不服气,还是“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别过脸去,补充道:“只要不是在上课的时候,演奏的时候。”
温廷晔方才的阴沉不在,玩味道:“这是变相的给我设条件?”
穆甯抬眼看着他,试图解释道:“我来美国就是来上学的,我得拿到学位证你理解吗?我还得靠兼职养活自己,你不是查了我家底了嘛,我兜里有几个钱你不是清楚的很。你要想让我饿死,就当我没说。”
温廷晔终于抿起嘴角笑了笑。“可以。我以为你还会说,不要在你跟你的傻男友约会的时候。”
穆甯心中郁结。虽然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明明跟白轲说过不想再见温廷晔,现在......迫于威胁,自己又来见温廷晔了,自觉有愧白轲。对温廷晔的气恼越来越深,责问道:“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了?你还让我来这见你,这合适吗?这像话吗?!”
却没想到,话音刚落,温廷晔就把她打横抱起,扔到沙发上。
穆甯惊慌失色。还没反应过来,温廷晔便欺身上来,满脸戏谑道:“那我们就做些更不合适的,不要让你白来一趟。”
穆甯害怕极了,上次她是被下了药,神志不清的被他行了不轨之事,尚能忍受。现在她可清醒的很,跟这个疯子纠纠缠缠,简直就是对她的折磨。何况她有白轲,她可不能再错下去。
一边挣扎着,一边忿忿不平地说着:“你放开我!温廷晔。这是在包房,不是在房间。你在外面也是个体面人,你想有人推门进来,就看到两个原始人在这纠缠吗?恶不恶心呀!”
“放心。我不叫人,谁都不敢进来......打扰我们。”温廷晔将她的双手钳制住,半说半顿道。
穆甯被控制着动弹不得,又想起来什么,胡乱扫视了一番,警觉道:“你是不是又安了监控?”
看着她惊恐的模样,温廷晔嗤笑一声,不屑道:“这种事情,做一次就有足够的把柄了。怎么,你乐此不疲?”
穆甯怀着愠怒,瞪着他说道:“我不信你会主动想跟我做。”
温廷晔玩味地说道:“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不管是身体上凌辱你,还是心理上糟践你。只要能让你难受,只要能让你痛苦不堪,我就想做,我就能做。何况,现在有白轲这个大傻子插在我们之间,我倒觉得,这种形势反倒更让你屈辱了,我说的对不对,穆甯?”随即嘴角弯起,讥讽道。“他不是高高在上吗?他不是能折又能屈吗?我看他的道德与教养,能忍到什么时候。”
穆甯听着他的言辞,只觉他荒唐极了。面色微沉,涩声道:“他是个好男孩,他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一定要看别人不幸福,别人受苦,你才好受吗?”
温廷晔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几缕银色碎发飘落在他的脸上,在迷离的灯光混染下,就像油画里面的人一样,实在不同凡俗。可他的神色,又是那么阴鸷凌厉,说的话更是冷漠至极。
“说到头来,谁让他跟你有关系呢?谁让他影响我报复你呢?他要救你于水火,也得身处水火。你说这个深水火坑,他会不会跳?我帮你试验一下,你应该谢我,穆甯。”
“你简直不可理喻。”穆甯眼眶酸红,紧皱着眉头说道。
温廷晔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挑衅道:“就是担心,他若真跳了,惹我不高兴,他会不会烧死溺死在里边?”
穆甯惊愕不已,强忍着情绪不再看他。
2025.2.9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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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够不够?不够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