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商醒来,对褚九祠说道这话。
她回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开始整理混乱的思绪,是她救了褚九祠,所以褚九祠欠她一命。而她把自伤的事,安在褚九祠身上,言之就是,若不是有人刺杀你,我也不会受伤。
所以这事你赖不掉。
反之,还能撇开她的嫌疑,反正那人也已经死了,总不能把尸体捞起来吧,况且江里面也不止他一个刺客,谁知道捞起来的又是哪个刺客。
见褚九祠没否认自己的话,又笃定几分褚九祠是相信了自己的话。
“嗯,欠你一命。”褚九祠接下她的话。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这是哪里。”
“宁琅的将军府。”
“那……”
“等你好了再见锦玉也不迟,她有孕我就没让她进来,不好。”
暮商扯着惨白的嘴笑道:“想不到你还挺心疼你妹妹的,这点比我哥哥强。”
从她话中褚九祠得知暮商有个哥哥,“你也有哥哥?”
暮商点头,只提及了几句将话带过去。
“我们两个是一母所生,只是从小就不对付,他看不惯我,我也不喜欢他。”
在知他们兄妹关系不好时,褚九祠没再往下问,他把凉好的药端给暮商,暮商望着那碗药,虽说还没下口都已然觉得很苦。
她有些无奈的扶着额头,苦笑:“嫁来北国这么久,我都觉得我快泡在药罐里了,这就不喝了吧,反正最后也都是一回事。”
她不想喝了。
“好。”褚九祠没强求她喝下,把药全数倒在一旁的兰花盆中,他察觉到门外有人便道:“锦玉,别趴在门口偷听了。”
门外的褚锦玉得知偷听被发现,磨磨蹭蹭的推开门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把炭火撤下去吧,让公主进来坐坐。”暮商望着烧得正旺的炭火。
褚锦玉听到暮商让她进去,提着裙子踏进屋子,屋子内还散发着灼人的热气,她用手在空中挥了几下。
她慢慢的走到暮商床前,甜甜喊道:“嫂嫂。”
暮商单手撑着床坐起来,颔首:“公主。”
“嫂嫂不必这么客气,你像皇兄一样叫我锦玉就好。”褚锦玉越过褚九祠坐在床上。
暮商这才看清楚褚锦玉的样貌,她生的清秀娇美,眼似明星,一袭粉色绸衣,宛如清风吹佛,也难怪褚九祠会跑这么远来看这位小公主,她一看就是那种需要被人保护的人。
“好,那你也不要叫我嫂嫂,叫我小名九月就好。”不知为何,暮商总想与这个小公主亲近一点,她头脑一热把她的小名告诉褚锦玉。
“暮商、九月,原来你的名字是这个意思啊。”
“对,因为我是九月出生的,所以我的母后就给我取了这个小名。”
褚锦玉拉着暮商那只完好的手,炯炯有神的看着她的脸,看的暮商有些不自在,她也低下头看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也没奇怪的地方啊。
直到褚锦玉说出,你长得好美。
“从前我觉着天下没有女子能配的上皇兄的,如今见到你后,突然发觉是皇兄配不上你。”
暮商听到她的话后,两人同时看向褚九祠,此时的男子脑袋溜光的翻阅着一本古书,但就算这样,男子也依旧好看到没话说。
但暮商的姿色就算是放在千万个人中,那依然是人群之中最显眼的存在,暮商毫不客气说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觉着也是。”
毕竟,她这张脸,曾经也是引过不少祸事,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
封城。
宁琅的兵马等待于城外,宁琅一身银色铠甲手持长枪坐在马背上,他的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一道浅浅的伤口,血已经结痂挂在伤口上。
他看着城门上的凌王,朗声高喊,“凌王殿下,已经过去三日了,您还不肯俯首吗。”
凌王看上去约莫三十多岁,他眉眼之间尽是漠然,他似乎对皇帝的做法没感到很意外,他都已经躲到封城了,皇帝还是不肯放过他。
这次,他绝不退缩,他也不会顺了皇帝的意。
“宁琅,你这么忠心到底是为了什么,倘若来日那位将利刃指向你时,你还会这么听话的替他做事吗。”
“我宁琅做事问心无愧,倘若陛下让我去死,我也绝不犹豫。”
“是吗,那你可有考虑过我那刚怀孕的侄女吗。”凌王一语道出宁琅的弱点,眼中的讥笑渐渐涌现出来。
宁琅听到凌王提及褚锦玉,握着长枪的手紧了几分,很快他便整理好再次对凌王说。
“既然凌王殿下如此顽固不肯俯首,那就休怪宁琅无礼了,这封城我既能拿下一次,那就能拿得下第二次。将士们听令,死攻城门,拿下凌王。”
凌王站在城楼上见众多的兵马向他这边冲来,他也不慌,“守住城门。”丢下这句话他就下了城楼。
茶陵江。
洗砚带着一封密函找到褚九祠,褚九祠在无人的角落拆开密函,信只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字迹。
【侄,危,速救】
褚九祠叹气:“父皇终究还是对皇叔出手了。”
“洗砚,去找些锦玉的字迹来,我要写信。”
洗砚有些犹豫,他知道褚九祠想干什么:“殿下,你这样做的话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
“我知道,但是现在事态紧急,这封信必须今日就送出去,今日再不撤兵的话,皇叔这次必死无疑,他不能死,照我说的做。”
“是。”纵使洗砚再怎么不愿,也没违背褚九祠的意思。
书房内,褚九祠仿着褚锦玉的字迹给宁琅写了封信,随后他又写了另一封信,他把写好的信交给洗砚叮嘱他。
“这封,你今日务必送到封城给宁琅,这封飞鸽送往皇宫,此局只能这样破,别无他法。”
洗砚接过他手上的两封密信:“好,我这就去办。”
“切记,务必要等宁琅撤兵,后日之前同他一起回来。”
“是。”
刚出门的洗砚就撞上褚锦玉,褚锦玉看着火急火燎的洗砚完全不似他的做事风格,她走进房间看见书桌有她的曾经写得字帖。
不解问道:“皇兄,你拿我的字帖作甚?”
“锦玉,皇兄这次可能犯了个错,你会相信我吗。”褚九祠双眼认真的看着褚锦玉。
褚锦玉虽是不明白褚九祠为何这样说:“我会。”
她坚定的回答着褚九祠的问题,褚九祠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好,要是父皇不管问你什么,你都要说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交给我。”
褚锦玉心中泛起阵阵寒意,她总觉得是出什么大事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的大事就是好好养胎,等宁琅回来,我们再一同回宫。”
“阿琅不是奉父皇的旨去封城……”说到这,她突然明白褚九祠的话是何意思,也知道褚九祠拿出她的字帖是作何用意,她一脸不可思议,确定四下无人后。
急道:“你居然抗旨,你知不知道这是多大的罪。”
“锦玉,我没有万全的办法,皇叔不能死。相信我,这事我会把你和宁琅撇清,父皇那边我会处理好,凡事都有我,你不要担心。”褚九祠耐心的对褚锦玉讲道。
“最近你多陪陪你嫂子,她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就不要告诉她了,我怕她担心。”
褚九祠想用暮商分散褚锦玉的注意力,可褚锦玉并非傻子,她快急哭了,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你也知道怕她担心,做这事之前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后果,三哥本来跟你就是死对头,你再出这一事,他肯定高兴死了。”
她替褚九祠愤愤不平。
“放心吧,我一定会无事的。”
他一直反复告诉褚锦玉他会无事,褚锦玉这才勉强放下几份心来,事已造成,也无法挽回,剩下的就是等皇帝的意思。
暮商独自走在将军府的花园,她远远就见着褚锦玉和褚九祠在书房说话,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她只看见褚锦玉在哭。
“这褚九祠也不像是个能欺负人的人,锦玉为何哭了。”
她想走过去看看是何事,不料没注意脚下被一个花匠绊倒,她本想着躲开,但是褚九祠又在前方,这要是暴露就不好了,她直接扑通倒趴在地上。
“哎哟,好痛。”
她引起兄妹的关注,两人从书房跑出来,就见倒在地上的暮商,褚锦玉上前把人扶起来,她见花匠扭头就跑。
褚锦玉大喊:“站住。”
花匠并未停下反倒加快脚步跑起来。
褚九祠把人拦截住,抓了回来,花匠跪在地上赶紧磕头:“小的不是故意的,还请公主恕罪。”反复的重复着这句话。
褚九祠问暮商:“伤口没裂开吧。”
“没事。”
褚锦玉一脚把花匠踢倒,有些生气:“撞了人还跑,你把头抬起来。”
花匠颤颤巍巍的把头抬起,褚锦玉一眼认出花匠:“你以前不是给若涵的后院修剪花枝的吗,你怎么出现在将军府。”
暮商阴阳怪气:“哦~原来你是那个疯婆子派来害我的,隔这么远她居然都还惦记着我,还真是有心呢。”她又转头对着褚九祠娇滴滴说道,“夫君,这次你还要袖手旁观吗,他可不是宁若涵。”
言外之意,这花匠不是宁若涵,所以不能放过他,宁若涵动不得,一个下人她还是能动得的。
褚锦玉听得是一头雾水。
这若涵什么时候成疯婆子了?
究竟还有多少事是她还不知道的。
褚九祠配合着她,一把揽过她的柳腰轻蔑的看了眼花匠:“那就把他的手断了赶出去。”又转头看向暮商,“这样够不够。”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