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魂师 第1章 新代木魂师

在深山的一个草屋里，屋里传来女人不断的痛喊声，听得屋外穿一身麻布的男人来回踱步，心定不安。

“加油呀，已经看到一点了。怎么回事，这孩子还不出来？”此时的接生婆已经焦头烂耳。

床上待产的女人迫不及待想要结束，于是拾起床头的木条含在嘴里，自己夺过剪刀往下一剪。剧烈的疼痛把嘴里的木条几乎咬断。

“哇——哇——”

屋外的男人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欣喜地拍打门问：“娘子，张嫂，里面一切安否？”

接生婆满手是血地开门焦急说：“孩子平安出生，但是你娘子现在血流不止，下面伤口太大，我只能做到止血。剩下的你赶紧下山找个大夫看看！”

“好！”男人马不停蹄地下山赶路。

不久男人请到上了年纪的老大夫，大夫在屋里约莫两三个时辰后出来平静地说：“暂时是性命保住。可她正是虚弱的时候大出血，以后少让她干重活，轻活也少做。不然下次引起的重病，可是要……”

大夫没有说下去，男人懂得其中的意思：“多谢大夫相救。”说着从布袋里拿出铜板和零碎的银两，“多谢大夫救我娘子性命！”

男人激动地要跪在地上，大夫一把抓起说：“不用不用，这是应该的。你们夫妻俩本就不容易，这次说实话，我也没有十足把握。能死里逃生，全是你夫妻二人平时积的德派上用场。那么。”大夫退回部分银钱，“也算上我的份。”

“这、这怎么好意思……”男人嘴上说，心里却纠结能否收下，毕竟男人这段日子的生活的确难过。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要真狠不下心收下，那就多行善事，弥补心里的不安。”大夫走后不忘说一句，“孩子耳高眉扬，眉清目秀田宅广，不要放弃好苗子。”

男人回到屋里，看着面容憔悴的妻子担忧地说：“娘子，好些没有？”

“嗯。”女人听到是丈夫的声音，微微张开眼睛，枕在男人手心里说，“孩子，孩子……”

男人先抱来孩子，再是扶起女人靠坐在怀里：“你看，多可爱。”

“可，是个女孩。”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感到歉意，低声说，“费了这般，没能给你生了男娃子传宗接代，下次我会尽力的。”

“不，就女孩！”男人突然激动说，“别忘了我是谁，我们这代是靠本领传递。男女都能学的本事，加上不忍你再走趟鬼门关，我们就要这一个孩子。我是你丈夫，听我的。”

“一个就一个。可之前不是说好我们一家只过平凡生活，不再参与外界纷争。”

男人把头搭在女人肩膀说：“因为我的身份，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把你带到无纷扰的山间过上田园生活。刚才那位老先生，说实话是我一下山就看到的医摊子。他一看就知道家里有重伤在屋的至亲，想也没想就把他请来。后来在外面，他说了很多，就好像认识我们一样。特别是他临走前又说，不要放弃好苗子。”

女人忽然来了精神：“莫非，那位老先生，是通天慧眼的算命道士？”

“我感觉老先生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而且预测这个孩子，以后非同凡响。娘子，就当是报答那位老先生的恩情，我想把女儿培养成独当一面、惩恶扬善的木魂师。”

女人坚定地看向男人：“好，相公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真的，刚才我真的很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们父女。我们受到帮助，理应回馈帮助。”

十六年后，当初的女婴已经长成能干利落的姑娘。乌黑亮丽垂柳般的长发随着轻风飘散，一身灰布补丁的襦裙并不妨碍她的面容姣好的展现。一双眼尾微翘的瑞凤眼，加上甜美的笑容，看得令人沁人心脾。

“程溪，快过来瞧瞧。”屋里的女人喊着在外用小刀雕刻人偶的姑娘。

“来了。”女孩把小刀和木偶塞在腰间两侧，蹦蹦跶跶地跟到女人身边，“娘，什么事？”

见一件墨青色的长袍，外面再是一件白色外衫，程溪问：“这件是？”

“娘不太会纹花，只能做个样子，你喜欢吗？特意从挑选布匹开始，全是我一手缝制。快穿穿看。”

“给我做的？谢谢娘，配色也很好看，娘眼光跟手艺真好。”

程溪换上新衣服，转一个圈给女人看，女人喜笑颜开：“真好看，好看。”女人的笑容还在，眼神忽然变得暗淡，突然的拥抱让程溪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娘？”

“小溪，娘舍不得你走。”

程溪也抱住女人：“使命在身，我不会让你们失望。我会尽快成长，然后取得成就带回来让你们高兴。”

女人打趣道：“顺便再带个人瞧瞧。”

“娘！”程溪红着脸让开身位，“我不要，我要和你们永远一起。”

看到程溪的反应笑出声：“一个人生活多孤单，找爱你的人相互照顾扶持，幸福又快乐，就像我和你爹。”

“先有个朋友再说。以后我要浪迹天涯，没空逗留培养感情。再说了，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

第二天的清晨还是暗黑的，男人隐约听到门外有走路的动静，好奇出门，发现程溪坐在外面的木凳上，于是也搬来凳子坐在一块：“天都没亮，你怎么起来了？”

“没想到十六年眨眼就来。我从来没出远门，鬼没见过，一次实战也没有。别说活着回来，就怕拿命牺牲也没为苦命百姓解决问题。”

“别胡说。我像你这么大，除尽的鬼怪已经数不清。平时你的努力还有实力，我都明白个透，你绝对可以。本想和你一起，可惜你娘不能没人照顾。记住，遇事打不过就跑。事态严重的话，也会有道士闻声赶来。”

“道士我从山下的说书先生听过，有很多道教名观。那我们也有很多木魂师吗？”

“道士是要天赋和刻苦的修炼才可，而木魂师不仅需要这两点，还要由血脉代代相承下去。因为我们身上还有灵脉，有控制木偶的能力。但是灵脉，我打听天下也毫不知情，祖先只记载灵脉给予的能力。”

“那可能我们木魂师的第一代和神仙缔结良缘。”

“神仙呀。”男人抬头仰望天空，“既然世间有人、有鬼，那么天上或许真存在神仙。”

聊到天亮，女人也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边的丈夫不在，起床出门就看到父女两个坐在一起谈天论地，走过来说：“你们起那么早呀。”

程溪说：“一想到我要斩除害鬼成为大英雄，激动之下睡不着。”

吃完早饭，女人又往程溪的包袱里塞了些钱，程溪看到又把钱拿出来：“太多了，包里的够用。都给我你们用什么。”

“姑娘家一人出门在外，我当然不放心。要是饿着了，冻着了……”

“好了。”男人把女人拉来身边，站在两人中间，“她只是性别不是，别的不比我差。你不正好舍不得女儿嫁出去，那就把人家娶进门。”

“行。凭闺女的实力，要是个男孩，皇亲贵族的姑娘家争着要小溪入。”

程溪感到此刻的氛围轻松愉快，于是不打岔，而是顺着说笑：“行，没问题，我肯定带你们都满意的女婿。”

夫妻两一路送程溪出了山下的镇子，程溪拦住二位说：“就送在这，再送成我们一家闯荡了，况且娘的身体也不好过于劳累。”

“要很长一段时日才能见你，娘真心……”

男人插话道：“可怜的不止苦难百姓，还有游荡人间、永世不得超生的苦命鬼魂，他们大多数的命运是被毁魂灭迹。道士也能超度，可是超度前需要一系列步骤，多用于正常死亡魂魄或者制止住的鬼魂。而怨气极深的恶鬼，只有完全破坏。所以爹希望你，能救几个是几个。”

说到后面，程溪看出男人眼神流露出遗憾和悲伤，表面没有表现，心里一想也跟着难过：“看样子是发生了爹想救却没有救回来的人，从此留下心结到现在。”

几句寒暄过后，程溪先看父母离开的背影消失后，独自踏上旅途。

就在另一边的镇子，一个老妇人提着篮筐准备到市井买菜。

桥边的菜摊已经摆了一片，唯独没看到卖茄子的小贩。正巧一个认识的姑娘，穿着青蓝色摆裙和淡黄色的外衫路过，便问：“白芷心，你也早早来买菜吧，你知道常蹲桥头卖茄子的跑哪了，是不是换地方？”

白芷心说：“我也刚来。还真不知道他上哪去，要不我陪你再逛逛看。可能今天有事来不了，又不止他家卖。”

“好吧。话是这样说，就他卖的便宜又新鲜，别的卖的一般。那就麻烦你陪我这个老婆子逛逛。”

“邻居相互帮忙，这有什么。”

“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老妇人脸上挂起笑容，“可惜我家孙子还在襁褓中，没个跟你一般大的。”

“没您说得那么好。”

走过桥的另一头，白芷心看到河面有片灰布飘在上面，看布落在岸边，白芷心趴在地上伸手够过来。老妇人制止说：“哎哎哎，太危险了，飘着算了。”

“这块布看上去挺新的，拿回去当垫子、补丁都可以。”

白芷心两指夹到布，慢慢拉过来再扯起来，一具尸体浮在眼见，周围见到的人全部发出叫声连连后退。

白芷心注意到尸体的脸很熟悉，看了手里的布，再仔细一看，发现正是常在桥头卖茄子的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