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开 第219章 特别礼物

杨玉看着车窗外市井景色，心里很是感慨。对这里，她已经是烂熟了，当初第一次来长安，她怀着激动地心情，看什么都新鲜，恨不得拿着手机不断的发朋友圈。她来到了真正的大唐啊！那个时候杨玉真的像个乡巴佬，看什么都新鲜，都恨不得亲自研究下，例如那些古怪的小吃，还有胡人酒肆中妖娆的胡姬。杨玉暂时忘记了来长安的目的，大街小巷溜达着。

后来她鬼使神差的进了那个酒楼，正巧遇见了一个人自斟自饮的李隆基。若是那天她没进那座酒楼，若是那天皇帝好好地在宫里待着，可能今天又是另一番景象了。但是没有如果。仔细想想，这一切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安排着。难道这就是历史的惯性吗？

车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杨玉脑海中浮现出李瑁的脸：“我们不能白穿越这一会。等着那天有时间，我陪着你逛街，绝对不会喊累，不会装死，随叫随到，跟在你身后拎包。”可惜他们竟然没有等到这一天。李瑁依旧是厌恶逛街，更别提帮着杨玉拎包了，因为在李瑁看来女人逛街真是不可理喻的事情。

“你跟不缺东西，而且这里卖的东西你也看不上眼啊。我很辛苦了，叫我休息一天吧。”李瑁每次都会拿着各种的理由推脱。杨玉苦笑了下，回头看看，他们一开始就不合适。就算是被环境逼迫，暂时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忍耐不下去了。杨玉下定决心，对着外面叫了一声：“去咸宜公主那里看看，悄悄地不要惊动人！”

咸宜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杨玉，杨玉今天出门穿着男装，看起来就像是谁家的翩翩少年郎。“娘子——你这是？”咸宜公主不敢置信，娘子真的要去看十八？！

“别惊动人，我们悄悄地去。你先派个可靠的人去那边安排下。十八媳妇的治家能力，我可是不敢恭维。我倒是不怕什么，不过十八可不一样了。”杨玉很直接表示，十八的媳妇那个韦静好实在不是个精明能干的主妇。当初杨玉竟然败在她的手里，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就是，她和李瑁已经是分崩离析了。夫妻一心的话，别说一个大活人了，就是一粒灰尘也进不去。杨玉忽然想起了这个时候李隆基大概在大明宫里和新选入宫的美人们沉浸在声色之中呢。

什么失意的李三郎都是幻觉啊！或者人家要在这些少女身上寻找回来在杨玉面前丢失的尊严。可以理解，可以理解！那么我去看望下老熟人，也没什么关系吧。

杨玉想着，车子已经到了寿王府的后门了。杨玉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宅邸，恍如隔世。她们一路上没遇见任何人，杨玉暗想着，韦静好还算是有点能力的。很快的到了李瑁的书房了，书房前边一棵桂花树已经很高了，就像是一把油绿的大伞，也亭亭如盖矣。

十年生死两茫茫，杨玉心里忽然冒出来这首江城子。这是苏轼掉念亡妻的，对杨玉此时的心情却也应景。

李瑁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杨玉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苍老的人竟然是李瑁！在杨玉心里，李瑁依旧是那个青年的存在。看着杨玉惊讶的表情，咸宜公主苦笑着说：“吓着娘子了。这些年娘子自然是见不到他的，十八深居简出，看起来每天锦衣玉食，身边姬妾无数，美酒佳肴。其实他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的知道的。这么多年煎熬下来，十八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翩翩少年了。”

姬妾无数，每天声色自娱，李瑁要是还能玉树临风，唇红齿白那才是奇迹呢！杨玉干笑了几声：“真是铁杵磨成针现实版啊，我竟然不知道他内心这么压抑，叛逆期来的这么晚。柳东桓看过了，他说什么？”杨玉俯下身打量下李瑁的气色，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看样子李瑁是真的病了。

大概是杨玉和咸宜公主说话的声音把李瑁从昏睡中吵醒了，他呻吟一声，慢慢的睁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李瑁的眼睛里慢慢的有了点生气：“哼，我好想听见有人在说我的坏话！”

“没事了，你放心吧。你的十八弟一时半会的死不了。不过柳东桓的汤药和针灸不能治本，你去他身边的那些姬妾，还有府里的歌姬舞姬都给赶出去。叫他潜心修行一段日子就好了。”杨玉扯过来个凳子，坐在离着李瑁床头几步远的地方。

“听咸宜说你病得厉害了，我提前来看看你，本想着你的追悼会我就不去了，心意到就行了。谁知今天看来，你那份奠仪一时半会还送不出去。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告辞了！你安心休养，不要胡思乱想。”杨玉一副工会慰问生病员工的嘴脸，她想了想，从身上摸出来个红包，递到了李瑁面前：“一点小意思，给你卖点营养品吧~”

李瑁看着递到眼前的红包，脸色很奇怪。半天李瑁挣扎着坐起来，喘着气：“谢谢贵妃的关心，我收下了！”

这不就得了！杨玉把红包扔到了李瑁身上，拍拍手站起来。咸宜公主早就出去了，杨玉心里哼一声：“她跑的挺快啊，好像我们有多少话要说的样子，其实我们早就无话可说了！”

“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但是我还是要诚恳的对你道歉。只是道歉也无法挽回什么了。”李瑁咳嗽着，喊住杨玉。

“我接受你的道歉，这样可以显得我宽宏大量。对了，你这副样子真是——啧啧！你不是那种不自律的人啊。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啊。太丢脸了！我宁愿你每鼓足干劲设计复仇计划，也不想看见个行尸走肉。你就是每天在家做点研究工作也不错啊！真是——”杨玉实在忍不住了，对着李瑁开火。

李瑁咧咧嘴，无声的笑了：“我知道了。以前我太放纵自己了。放纵自己消沉下去。其实那种醉生梦死的日子很消磨人的斗志，我被自己麻醉了，等着我醒悟过来，已经晚了。这一病，我想明白很多事情。我只想看看你，听你骂我一顿，我会觉得又回到了以前，还是那个斗志昂扬的少年！”

“别做梦了，你早就不是少年了！正视现实吧！”杨玉向来没有一点慈悲心，她很不客气点出残酷的现实：“你照照镜子好吧，还少年呢？什么少年？得了早老症的少年吗？我看你连着酒色都戒不掉，还是别说什么振作的话了。不如好好的叫柳东桓给你配几副药，别年纪轻轻的就永垂不朽了。今后岂不是没得玩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我也不多废话了！”说着杨玉站起来，掸了掸袍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要离开了。

“你还真人间残酷啊，嘴太毒了。我知道，咱们的梁子是解不开了，可是看在老乡的份儿上，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啊。”李瑁看着杨玉，眼神里满是回忆。杨玉却是没什么怀古之幽情，干笑几声：“你觉得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吗？别装了，我看你是真的老了。因为只有上年纪了，才喜欢回忆以前的事情。”

“真扎心！的确我们是结下梁子了无法解开了。虽然我心里还是有怨气，有时甚至还会的怨恨你。但是这偌大的世界，我也只有和你说话才最痛快。我现在和风烛残年的老人差不多了。对于生活早就没了奢望，只希望能和你这么说一会话。我不会颓丧下去了，我会振作的。”李瑁苦笑着，他和杨玉是错过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可没兴趣和你说话。还有你还是随便吧，你振作起来才是悲剧呢。当然这只代表个人意见，仅供参考。”杨玉咬了下嘴唇，她先确定书房里面又没有外人，然后压低声音对李瑁说：“我警告你，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因为我的身份已经曝光了。你的运气肯定没我的好的，想要接着醉生梦死，享受金枝玉叶的生活待遇，管好你的嘴！”

杨玉的手腕子忽然被抓住，李瑁满脸的吃惊和担忧：“圣人知道你的身份了？他没有把你当成怪物或者是妖精吧。没有把你关起来或者想办法镇压了？没有逼着你问历史的走向？”

“停下，就冲着你最后的问题，可见你的脑子还没彻底被酒精腐蚀了！我要是被杀了，被关起来了，被镇压了，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吧。我只是给个友情提示。闭上嘴，忘掉以前的事情！不过你被同化的很彻底，应该不会露出马脚了。我走了，你这个是非之地，我不宜久留！”说着杨玉甩开李瑁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大明宫里，清凉殿里乐声阵阵，李隆基正在欣赏歌舞呢。娘子精通音律，善于歌舞，她更喜欢亲自编排歌舞。因此这些年下来，梨园弟子们的艺术水平提升了几个档次啊。只怕天下歌舞最妙的就数梨园了。

眼看着娘子的生日就要到了，李隆基早就在想送什么礼物给娘子祝贺生辰。金钱，奇珍异宝，没新意，而且李隆基无奈的承认，论起来财力雄厚，没准自己还比不上娘子呢。而且什么珍宝，娘子也未必稀罕啊。不行——那就是脂粉和新衣裳，还有精美的首饰。李隆基可不是钢铁直男，对于女人的喜好，他熟稔于心。而且他们两个人的审美比较一致。自己花费点心思，给娘子设计一套衣裙，或者是胭脂香粉什么的。

不行，没新意。那些东西自己平常没少送，生日还送这个，既没新意，又很应付。李隆基甚至想出把自己打包，当成礼物送给杨玉的心思。但是事情变化太快了，若是杨玉没有坦白她的来历，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可是杨玉坦白了身世之后，李隆基对杨玉总有点陌生感。他总觉得以前的那个杨玉和现在的娘子不是一个人。好吧，他们似乎不怎么熟，送这个礼物，有点唐突了。

好吧，干脆排演一场歌舞送给娘子好了，李隆基想起当初谱写了霓裳羽衣曲送给娘子，她很是喜欢。这次要再写一个更好的。可惜李隆基绞尽脑汁，竟然写不出来一点！难道是灵感都消失了？不对，肯定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自己实在是不能静心搞创作。

那么就排演一出歌舞好了，李隆基刚想要把梨园中几个善于舞蹈舞姬叫来，忽然想起这么一来，娘子肯定就知道了。那不就没惊喜了？没准她还帮着自己排演呢。这是要送给娘子的礼物啊。要保密！但是要梨园弟子来演就不能保密。

正在李隆基郁闷的时候，高力士来请示：这些年花鸟使们虽然四处寻访良家女子，为圣人填充后宫。但是他们似乎工作不利，还时不时的传出什么扰民的情况来。既然他们工作不利，还影响不好，是不是要罢黜花鸟使。李隆基眼前一亮，对着高力士说：“他们这群饭桶，一点也不知道朕的心思。这样，你叫他们去找……”

高力士听着皇帝的吩咐，脸上露出疑惑的样子：“圣人要想排演新曲，可以比较梨园弟子们来。何必在民间寻访？再者说了这些女子若是要精通音律，大概率是青楼出身的。选她们入宫，只怕是不合规矩，更有非议啊！”圣人怎么会要选一群能歌善舞的妙龄女子呢？还要身形一致，其中更要有带着男子英气，雌雄莫辨的女子？圣人的口味怎么变了呢？

“咳咳，你只管去传话！娘子的生辰要到了，朕预备给她专门排演一支新舞，叫梨园弟子们来，那还有什么趣儿啊！对了，那个长相有英气的女子，样子么，就按着柳东桓那样的找！”李隆基有些郁闷，他不得不承认，论起来长相，柳东桓的确很帅！但是帅也没用！高力士有些糊涂，圣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圣人发话了，他只管照办就是了。

这会高力士领着个女孩子过来，这个女孩子十五六的样子，却没一般豆蔻年华女孩子那般曲线玲珑，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却眉目清朗，举手投足很有几分男孩子的气概。李隆基看着的跪在地上给自己请安的女孩子，一摆手：“抬起头来，叫什名字？”高力士不紧不慢的说：“她叫谢英娘，青州人，今年十五岁。父亲谢垣是军户，只是她虽然读过书，却不通音律。”

皇帝的条件太奇怪了，圣人要找带着几分男儿英气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很少，排除掉那些体格过于壮硕，相貌太过于男性化的，好容易找到一百个就剩下三十个了。接下来要找个丰神俊秀，有女子粉面桃花的好颜色，也有英俊眉眼和英姿勃勃的，就剩下这一个了。但是谢英娘没学过音律，可是期限眼看着就到了。花鸟使们只能硬着头皮，对着高力士说了无数的好话，才战战兢兢的把谢英娘送到了皇帝跟前。

李隆基看着谢英娘，眼里慢慢有了笑意，娘子看见她的时候肯定瞪着眼睛流口水的！她不是喜欢帅哥吗？那个柳东桓也青春不再了，不如把这个女孩子送给她。她好，我也不用担心自己脑袋哪天忽然变色了。真是她好我也好啊！

“不错，带着她下去，叫她穿男装，找人叫她音律和乐器。最好叫她学琵琶！”李隆基满意的点点头，高力士一下子明白过来了，那里是圣人要新鲜的美人啊，是给娘子的小玩意啊。

“圣人对娘子真是贴心，娘子知道了，肯定会感念圣人心意。”高力士立赞美着李隆基的深情和体贴。这个时候一个内侍悄悄地进来，看清了来人，李隆基脸色一沉：“你去问问什么事情。”这个人是专门在李瑁府里的眼线。他忽然来，难道是李瑁病重，快要不治了？

听着高力士的话，李隆基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猛地站起来狠狠地一甩袖子：“去兴庆宫！”

花鸟使表示：我们为圣人选美人，还要为贵妃选小鲜肉？这份工作越来越卷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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