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开 第206章 一过性心疼

夫妻之间什么最重要，自然是真诚和坦白了。杨玉把自己的想法对李隆基圣和盘托出，最后她担心某人想多了，犹豫了下，试图解释：“我是说过，不擅长的领域不要随便发表评论。但是开诚布公坦承自己的意见是我的权利。我虽然作为个门外汉，可是也有权利表达自己的看法。”

看着杨玉结结巴巴的样子，李隆基心情不错，把杨玉搂在怀里，轻声的说：“我知道了，娘子不用着急，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听不得一点意见。不过你能提出这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天下的事情看起来千差万别，其实总归于一理的。你能把生意打点好，手底下那么多的掌柜，伙计无数的生意伙伴都能打点妥当，没一点纰漏，娘子可见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执掌天下，管的都是人，琢磨的都是人心。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想桃子肯定会有收获。没几天桃子的上疏就要上来了。到时候看吧！”

杨玉松了口气，小心眼没法做，欧耶！杨玉笑嘻嘻的抬头，亲了亲李隆基的脸颊：“三郎这样想我就放心了。哦，我知道了，原来在你心里，我是洗不掉野心两个字了！”当初叫杨玉轻松地离开长安，也是李隆基的小心眼和戒备心。认为杨玉瑶走上武皇的路子，生儿子，立太子，然后干掉儿子的阿爷，扶持自己的儿子上位，她垂帘听政。

这么多年了，李三郎还绷着这根弦呢！李隆基心里忽悠一下，无声的苦笑了下，是也不是。他原先已经放下了这份戒备心了，但是张良娣的一番话，和后来发生的事情，李隆基心里那根松下来的弦又绷紧了。他甚至怀疑杨玉心存报复，要来复仇的。

见着皇帝僵在那里，脸上不尴不尬的，杨玉就知道果然被自己说中了。不过既然说开了，杨玉也就没穷追猛打。她抓着李隆基的衣襟，不满的哼唧着：“真是叫人伤心啊，我这些年对三郎的一片深情，在你眼里竟然这么可有可无的。三郎——”杨玉苦兮兮的小白花附体，无限哀怨的看着李隆基：“三郎啊，你可念着当初夫妻恩爱啊~！”

杨玉心里忍着笑，拿捏的腔调，影后附体。成功的塑造一个被辜负痴情女子形象。可是李隆基却像是被雷击了，有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一下子涌上心头。但是那些到底是什么，却模糊得很。李隆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浑身开始冒冷汗了。杨玉被李隆基吓着了，这是怎么了，一瞬间变得脸色蜡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竟然是冷汗涔涔的。

别是真的出问题了！杨玉忙着一翻身，从李隆基怀里退出来：“来人，请太医来！”听着杨玉的呼声，高力士一个箭步窜进来，只看一眼了皇帝，也顿时慌了神。看圣人的样子莫非是真的生急病了？！圣人真的有个什么，可要天下大乱了。

…………

一阵忙乱之后，李隆基躺在床上睡着了。杨玉看着柳东桓和几位太医都是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忙着问：“圣人是生了什么病？怎么一下子就脸色难看了？”太医院资历最老张太医忙着说：“娘子放心，圣人这是受了恶风，幸而圣人身体健康，底子很好，因此休息一下没事了。我们几位商量着开了一张扶正祛邪的方子，最是温和的。圣人要是愿意吃呢，就吃一剂药，不想吃也就算了！”

他们被召来的时候，还以为天塌地陷了。谁知圣人就是偶然一过性心里不舒服。圣人的脉象平和有力的很，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等一会休息好了，没准还能骑马射箭呢。大概是圣人因为什么政务烦心，触动了心思。

杨玉和高力士都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啊！杨玉对着高力士说：“阿翁麻烦一趟，送各位出去。”高力士忙着对几位太医做个请的手势，太医们连声称不敢，一边退出去了。杨玉叫住了柳东桓做个手势，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到后边去了。

殿后的廊檐下，杨玉盯着柳东桓：“你怎么看呢？”

“张太医杏林高手，修为在我之上。我们意见一致，圣人身体没什么，健康得很。只是人有七情六欲，病大多是从情志上来的。咳咳，夫妻恩爱，但是也要有节制。不要耽于美色，掏空了身体。到时候可是难办了！”柳东桓话没说完，就听着风声不善，向着自己面门来了！

“嘿嘿，讳疾忌医要不得！更不能恼羞成怒动手打人啊！我的意思是圣人做了这些年天子，开创太平盛世，一般的事情都不会叫他激动成这个样子，不是因为政务，那就是——”柳东桓躲闪着杨玉就要挥过来不一枝花，嘴里还不老实。

杨玉拿着的是一枝梅花，被他挥舞的嗖嗖响，真的抽到身上也挺疼的。“你这个人怎么龌龌龊龊的，白长一张好看的脸了！滚出去！别叫我看见你！”杨玉气的把手上的花枝扔到一边，对着柳东桓发射死光。

“好，我这就消失！不过有什么事情还是叫我啊！有事常联系哦！”柳东桓对着杨玉叉手一拜，转身走了。

杨玉兀自叉腰嘟嘴生气，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娘子怎么站在这里？是谁惹你生气了？”一转身，就看见李隆基披着衣裳站在她身后呢。

“三郎怎么起来了，还是进去吧，外面风凉！柳东桓又在打趣我。真是可恨！”杨玉扯着李隆基的手和他告状。李隆基却是满脸温柔，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杨玉：“柳东桓性子如此，当初在扬州，他还敢和我提亲，要我把你嫁给他呢。我没事了，刚才娘子着急的样子，倒是真的急坏了。应该叫柳东桓给你看看，开点补养的药。”

“我才不要吃药呢。倒是三郎这个病啊，一下子把人吓坏了，就是阿翁也脸色难看！心病还要心药医。三郎这回放心了？我要是存了什么心思——哼，还用等到今天吗？你刚才想到什么了，一下子成了那样！”杨玉回想下方才的情景，满肚子的疑惑。本来是正常的情趣**呢。怎么李隆基脸色忽然大变，就像触动他的心病一样。可是，杨玉反反复复的想了好几遍，却没发现任何叫李隆基心里不舒服的事情啊？

莫非是李隆基又开始疑心病发作了？杨玉除了这个实在想不出来别的合理的解释了。李隆基下意识的躲闪着，他敷衍着说：“没什么，只是忽然心里不舒服。大概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唉，真是老了。以前可以通宵达旦批阅公文，现在却是晚睡了几天就熬不住了。我没事了，不如咱们出去散散心。”说着李隆基拉着杨玉要去转转。高力士则是捧着皇帝的衣裳，认真的催着李隆基穿好衣服才能出去。

两个人携手在宫中溜达着，看着太液池边上的望仙楼，李隆基来了兴趣：“我们上去看看，登高望远，最能叫人心情平和。”望仙楼的前殿里供奉着老子，李隆基站在老子的塑像前，出了一会神。杨玉知道李隆基有心事没吐露出来，但是她也不会死乞白赖的追问。再亲密的关系也要保持距离，和**的。但是杨玉隐隐约约的猜到，李隆基最近一直有心事的样子，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边镇，什么安禄山。因为在李隆基看来，整个帝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尽管安禄山的野心叫圣人不悦，却还没到叫他心事重重，无法掌控的地步。

不是政务就是和她有关了。可是杨玉想了十万遍啊，十万遍，就是没想明白，李隆基到底是在烦恼什么。他既没有移情别恋，也没忽然厌倦了杨玉，而且他们之间感情越来越融洽，连着政治利益都被捆绑在一起了。杨玉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叫皇帝这么心事重重了？但是也不能问，因为李隆基言语态度很明显了，他不想任何人知道。

杨玉站在李隆基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闭上眼默默地在心里祈祷着什么。“娘子在暗自祷祝什么啊？”李隆基轻声在杨玉耳边笑问着。

“嗯，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杨玉傲娇的哼一声挽着李隆基的胳膊向着后殿走去。

站在望仙楼上，整个太液池的景色尽收眼底，连着长安都能看见呢。一阵风吹来，竟然不再是冬天凛冽干寒的风了，带着丝丝点点的湿润，杨玉深吸一口气，感慨着说：“又是一年春来到啊。时光匆匆，四季更迭！”

李隆基从杨玉身后把她搂在怀里，轻声的说：“我在对上天祈祷，希望我和娘子能一直厮守。”

呃——怎么不是生生世世为夫妻啊？李三郎你的目标变了啊！杨玉眼珠子转转，对着李隆基说：“真是巧了，我刚才祈祷的是希望和三郎生生世世做夫妻。”她故意压低声音，深情款款：“和三郎做夫妻，一生是不够的。等着下一世，你可不能嫌弃我啊！”

结果杨玉等来的不是深情的倾诉，也不是激动的拥抱和亲吻，身后一片安静——这个——难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对了，白居易这个八卦撰稿人，我怎么能相信他啊。正所谓文人的嘴，骗人的鬼。自作多情，或者是李隆基真的审美疲劳了，想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会离婚不值当的，凑合过吧！下辈子肯定不找她这样的！

杨玉额头上无数的黑线，果然山珍海味天天吃也嫌弃了。“呵呵，我的笑话这么冷吗？”杨玉干巴巴的给自己找台阶下。就当着是我自作多情了，其实我也有点审美疲劳了，世界辣么大，不能吊死在一棵歪脖树上啊！杨玉在心里干笑几声，给自己圆场。就在她强行下台阶的时候。她忽然被紧紧地抱住，李隆基激动的气息扑打在的她耳朵上，脖子上。杨玉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李隆基的力气大得惊人，恨不得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杨玉有些艰难的喘口气，试着挣扎了下。谁知却惹来李隆基更激烈的反应。杨玉只能放松自己，等着李隆基平复情绪。半天李隆基才慢慢的放开杨玉，揉着被勒疼的胳膊，杨玉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却被李隆基复杂的表情吓一跳。这是什么表情啊，好像是劫后余生，久别重逢——不对，更像是一个被宣布得了绝症，只能等死的人忽然得到消息：“那都是误诊。你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还能再活五百年呢！”

李隆基察觉到自己失态，很快调整了情绪，温柔的握着杨玉的手：“我心里一直担心，我们毕竟年纪差这么多，娘子会嫌弃我日渐衰老。以前的感情会被的岁月消磨殆尽。我不敢奢求，只求我们今生能圆满。谁知娘子对我真是深情——”李隆基握着杨玉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上天肯定会垂怜我们，叫我们如愿的。”

皇帝怎么忽然迷信起来了？还真是老了！杨玉在心里感慨一声，脸上却笑着说：“三郎何必把命运交给无法捉摸，虚无缥缈的上天呢？命运是住在自己手里的。好容易出来散散心，长安城好像有些变化了！”杨玉指着远处一些街坊，岔开话题。

两个人散步回来，桃子已经等很久了。他脸上带着几分焦急，见着阿爷进来。桃子紧张的跑上来，在离着李隆基几步远的地方，桃子张开手臂，就像是小时候那样想要抱住阿爷。但是很快桃子恢复了理智，他不是那个孩子了，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做这样的举动。

看着桃子硬生生的刹住脚，一脸委屈的要给自己请安。李隆基倒是抢先几步，一伸手把桃子先抱在怀里了！刚才桃子眼里的焦急是隐藏不住的。知道自己生病了，也就是桃子会这么着急了。“都是大人了，还这么莽撞。刚才你要是出丑，摔个五体投地。明天长安城可就传遍了！”李隆基一脸老父亲的慈爱，嘴里絮絮叨叨的，但是眼圈却掩饰不住的得意。

在桃子心里，我这个阿爷可是最重要的！

桃子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越来越红，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他们笑话就笑话去。只要阿爷身体康泰比什么都强。我——”桃子下意识的把手背在身后，李隆基却是一伸手：“拿来吧。就只知道你有事情要说。昨天你阿娘和你说了不少，你怎么想的呢？”

“哈哈，我想阿爷还是先休息。过几天再说这个！我就来看看阿爷的！”桃子挤出一丝笑容，求救的看着杨玉。

“好了。你阿爷身体没事了。你们父子两个说话吧。我走了这半天有点累了！”杨玉把空间和时间都留给了他们父子两个。至于桃子上疏里面怎么写的，杨玉虽然不知道，但是她有信心，桃子一定会提出个相当不错的提议的，她不能一直不放手。孩子总是要长大的！

换了衣裳，春桃看着服侍的宫人都出去了，干脆拿了一件针线坐在杨玉身边，一边做针线，一边压低声音说：“我悄悄地叫人打听了，腋庭永巷里逃出的囚犯是当初的虢国夫人。虽然派了不少的人可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抓住。据说是逃出长安了。但是逃到什么地方，却不知所踪了。”杨玉一愣：“也罢了，我犯不着赶尽杀绝。你最近就做这个呢，可别叫人知道了！”

“娘子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因为我发现一个做针线的小丫头是刚从腋庭提上来的，她和我算是老乡呢。我和她只是闲谈。对了，她说张良娣好像也在腋庭里，据说已经疯了，经常喊叫些疯话。但是谁也不敢听，因为前年一个听见张良娣疯话的人被——”春桃伸出指头，在脖子上画一下。

温热的茶水流到手上，杨玉猛地醒过神来。她放下茶杯，张良娣怎么还在呢？她说的是什么疯话？

“娘子，你怎么了——”春桃见着杨玉直盯盯的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她从没在杨玉的脸上看见过这么紧张的神色。

“没什么。现在李亨怎么样了？”被废除了太子之位，李亨的命运被改变的彻底。“他被废为庶人，被关在十王宅一个很偏僻的园子里。有羽林卫看守着，和别的皇子们的宅子都分隔开了。再者谁也不会和一个废太子结交啊。娘子放心吧，他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春桃以为杨玉担心李亨，安慰着她杨玉。

我不担心李亨，我是担心张良娣这个人。她当初有意识的结交郭子仪。放着王忠嗣和高仙芝这样的名将不理会。这点足够杨玉心里疑惑的！要知道李亨笼络他的时候，郭子仪还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字辈呢。当然是和王忠嗣和高仙芝这样的人比。

最叫杨玉心里疑惑的是王忠嗣和李亨算是发小了，李亨竟然疏远这个战功赫赫，有勇有谋的儿时伙伴。要知道李隆基当初把王忠嗣和李泌放在李亨身边，就是存了叫王忠嗣和李泌成为李亨文武臂膀的心思。

李亨被废除。杨玉碍于身份也不好多打听，仔细想想李隆基是也刻意不叫杨玉知道太多。

杨玉心里一团乱麻，春桃看着被杨玉弄成一团各色丝线忍不住说：“娘子手下留情吧。等着二月二的时候，娘子还要给圣人送香囊呢。你都弄乱了，可拿什么刺绣呢？”

杨玉扔下乱糟糟的线团，尴尬的呵呵几声：“我素来不会针线活。圣人也是知道的！我有点累了，先躺一会！”

娘子身份就要揭晓了，紧张不紧张？激动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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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一过性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