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开 第178章 权臣宠妃

杨玉懒洋洋的泡在温泉里，真是太累了。这几天她憋着一口气，总算是功德圆满了，贵妃册封典礼，是成功的，是完满的，圣人检测了臣子们的忠心，考察了诸位皇子的动向，对着藩属国显示了国威，可怜的杨玉掏了不少的钱！想到这里，杨玉生气的一拍水面，册那，老娘除了个贵妃的头衔，没捞到任何实际的好处！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难道是娘子没得到满足，在这里生气呢？”李隆基披着一件浴衣，正抱着胳膊看着的泡在水里的美人儿。看着李隆基精神焕发的样子，杨玉哼一声，干脆把自己沉在水里。

被一条有力的胳膊捞起来，杨玉擦掉脸上的水，郁闷的拿着李隆基的肩膀磨牙：“哼，你明知道不是因为这个，你这个大骗子，说好的补偿我的。”李隆基把杨玉按在碧玉打磨池壁上，炽热的气息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脸上和脖子上：“你刚才不是哭着喊着说够了吗？我这几天可是尽力了，你要是还不满足，大概我要重新设置控鹤监了！”杨玉翻个白眼，你敢设立，老娘就敢笑纳！到时候你可别哭啊！

“三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杨玉瞪一眼李隆基，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叹口气：“我有时候都觉得，这么清醒做什么呢？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朝是与非。既然三郎一片好意，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狠狠地咬在杨玉的肩膀上：“休想！娘子稍安勿躁。我知道你一片心意，不是为了自己弄钱，也不是为了桃子铺路。你才真是内心无私。但是人还没齐全呢。这些武将们手里可是握着百万雄兵，一个弄不好真的要酿成肘腋之变了。这么好的天气，说那些做什么？我陪着娘子出去转转吧！”

杨玉搂着李隆基的脖子，笑着点点头：“我早就想出去走走呢。都是你！可恨——”册封典礼之后，李隆基连夜带着杨玉去华清宫了。什么嫔妃和命妇朝贺都免了。仪式感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虽然李隆基和杨玉已经是老夫老妻的状态了。但是他们竟然生出新婚燕尔的感觉。

两个人如漆似胶，很是甜蜜，尤其是李隆基，似乎换发了青春，痴缠着杨玉，连着好几天他们都没踏出寝宫。那里是皇帝不早朝啊，连着午朝和晚朝都免了。别说是政务了，就是连着桃子也被打发走了。气的桃子在寝宫外面生气跺脚，把高力士连搀带劝的拉走了。杨玉松口气，皇帝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要是这么下去，不用等着安禄山造反，李林甫先要崩溃了，带着他无数等着皇帝裁决的政务冲进来。

搂着怀里温香软玉，李隆基心里却是心情复杂。以前他总是担心杨玉就会像是个梦一样，给他无比美妙体验之后，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杨玉成了大唐贵妃，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本以为他们会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谁知现实却事与愿违！册封贵妃之后，问题更多了。

先是立储的问题，那天宴会上桃子的表现可圈可点，但是这些皇子们，那个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储的事情要慎之又慎，一个差错很容易闹出兄弟阋墙，父子相残的事情。当然李隆基不介意处理掉那些不安分的儿子孙子。但是好容易得来的安定局面就不复存在了。更容易给小人趁机作乱。

可是立储就像是个大山，没办法绕过去。李隆基心里越发属意桃子做太子，但是桃子还小呢，性子没定下来，而且这个桃子和杨玉很像，似乎对着偌大的江山没什么兴趣。和别的皇子那种处心积虑，争权夺利截然不同。最叫李隆基郁闷的是，不少的臣子也似乎对桃子颇有微词。一些很古板的道德先生，只因为杨玉的身份和桃子是最小的儿子，就认为立桃子做太子不符合礼法，更违背了立嫡立长的原则。

这些老古板，他们根本不是为了国家社稷，不过是想借着所谓的礼法，所谓的天下道统作为筹码和皇帝谈条件罢了。他们想制衡天子——李隆基在心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自己从来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是这些人似乎掌握着道德制高点和话语权。实在叫人不爽！

最叫李隆基不舒服的是李林甫，这个狡猾的老东西，他难道是觉得自己独揽大权，要和天子分庭抗礼了？李隆基原先认为赏赐废掉李瑛的时候，李林甫很支持立李瑁做太子。这个人最善于体察自己的心思，这次李林甫应该看得出来，自己的心是偏向桃子的。而且册封贵妃的事情上，李林甫表现的很好。从提出册立开始，如何化解杨玉的尴尬身份，指定册封贵妃礼仪程序，操办庆典，可以说李林甫是不怕苦，不怕累，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怎么在立太子上这个老小子就糊涂了呢？李隆基暗示过，桃子不错。谁知李林甫竟然装傻充愣，把话题扯开了。看着李隆基脸色不好，就要直接摊牌，这个老狐狸竟然装着身体不适，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了。

李林甫心里什么算计，李隆基也是很清楚的。臣子在揣摩圣人的心思，同样圣人也在探查着臣子内心的小九九。李林甫大概是担心贵妃得宠，雍王再册立太子，整个朝廷，不对整个大唐就是杨家的天下了。杨玉肯定会安插自己的娘家人，例如那个杨钊。李林甫就要成为昨日黄花了。最后被当成了穿破的鞋子，扔出去。

他在自己跟前装傻充愣也好，明里暗里的暗示，放纵臣子们反对立雍王做太子也好，都是在和杨玉角力呢。要么杨玉低头，和李林甫达成某种协议，保证李林甫今后依旧能把持朝政，至少是全身而退。要么是杨玉不甘心被人要挟，宠妃和权臣撕破脸。

身为天子，这两种结果，他哪个也不愿意看见。但是这似乎成了无法避免的事情了。因此这几天李隆基干脆把自己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似乎只有激情，才能把这些纷扰排除心门之外。

杨玉察觉到李隆基似乎有心事，但是她也不好问，现在杨玉满脑子都是做了贵妃，她是沿着历史的轨迹，向着马嵬坡又近一步了。如何保住小命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啊。因为她算是看明白了，没了安禄山，也会有别人。李林甫这个小人，只为了自己的权位，开始打压汉人将军，然后抬举那些没什么根基，出身卑贱，没什么底线的胡人做将军，统领边镇的军事。

这些人也不是杨玉种族歧视，实在是没什么节操。他们对中央认同基本为零，天生的有奶便是娘，而且多半是没接受过什么教育，不知道礼义廉耻，更别提忠孝仁义了。这种人野心比良心大，荷尔蒙比脑子快！

简直是天生做山贼，做反贼的料子。就是杨玉干掉了安禄山，治标不治本，她可不想再出来个什么意想不到人物，把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给毁于一旦。这次册封典礼，李隆基的心思和盘算杨玉很清楚，两个人甚至商量过，借着机会来整顿这些将军们。

谁知李隆基却是按兵不动了，杨玉不由得心里开始着急了。

两个人各有心思，不过日子倒是很悠闲。

李林甫站在华清宫宫门前，他抬着头看着高高的骊山，山上那些宫殿若隐若现，一阵乐声传来。李林甫皱皱眉，已经是三天没见过圣人了，而且自己送上去的那些要紧的政务一直被皇帝压着，听说这些日子，圣人一直和太真娘子饮酒歌舞，花前月下，反正就是不干正经事。这么下去——都

这么下去，可真要天下大乱了。李林甫心里担忧一闪而过，他开始庆幸起来。圣人彻底沉醉的了贵妃的温柔乡里了，自己是不是就能接着大权独揽了呢？太子李亨已经被废黜了，接下来的事情，只要自己说了算了。但是立谁做太子呢？雍王，李林甫脑子里闪过桃子的脸。这个孩子叫人实在看不透啊，他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可是和他相处的时候，却没任何压迫感。

这个孩子聪明，但是小小年纪却叫人无法摸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想要什么。

圣人皇子那么多，除了那些资质太过于平庸的，剩下能够问鼎——“李相怎么还在这里呢？圣人等着李相呢！”高力士的声音打破了李林甫的思绪。李林甫如梦初醒，忙着对高力士深深一拱手：“高将军安康。圣人召唤，只叫个小内侍来传话就是了，不敢劳动高将军亲自跑来啊！我刚才从宫门看上去，一层层的宫宇，恍然如如同是天上宫阙，一时之间竟然看的愣住了！”

高力士一笑：“我是顺路罢了。娘子很喜欢王忠嗣的小女儿。她想把那个小姑娘接到身边呢。娘子不放心其他人，因此少不得老奴跑一趟罢了。李相快去吧，我也要去接了王家的小姑娘来呢。”说着有人牵马过来，高力士带着几个人翻身上马很快就跑远了。

李林甫脸色一沉，但是很快就恢复成了平常笑嘻嘻的样子了。太真娘子和王忠嗣那个教坊出身的娘子可是关系很好呢。若是王忠嗣真的入阁了，自己岂不要被削弱了。

杨玉正在整理着那些礼物，春桃喜气洋洋，兴奋地说：“这些都是进献给娘子的礼物，祝贺娘子册封贵妃。”杨玉扫一眼那些礼物，并没什么特别兴奋地样子，忽然杨玉看见了个很精致的小东西，原来是个珠宝做成的璎珞。她伸手拿起来，这个璎珞虽然小巧，但是用的材料可都是最好的。上面镶嵌着红宝石，就像是鲜血一样，而且不带着一丝瑕疵的。还有猫儿眼睛一样幽深的绿宝石，深蓝的就像是大海深处的蓝宝石，都在金子底子上闪闪发光。

“好精致的东西，这上面的宝石竟然不比宫中的差啊。是谁送来的？”杨玉翻看着的系在璎珞上的标签，原来是他啊。杨玉看了眼上面的名字，了然一笑，对着春桃说：“把这个给小荔枝留着。这会接小荔枝的人出发了吗？”李三郎真是个小心眼，他竟然把小荔枝给打包送回去了，还理直气壮地说：“册封在即，娘子的事情很多呢。你带着个孩子在身边碍手碍脚的。我把她先送回去，等着娘子闲了，再叫进来就是了。”

真是奇怪了，宫里这些人，难道还需要杨玉亲自带孩子吗？而且杨玉和阿蛮说好了，阿蛮刚回到长安事情不少，带着孩子碍手碍脚的，要是再水土不服，更是忙上添乱了。干脆杨玉带着小荔枝，宫里不缺少服侍的人的。杨玉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谁知刚几天啊，就把孩子打包送走了。真是小气鬼一个——杨玉忽然想起什么，别是李隆基真的怀疑王忠嗣的忠心，不打算把王忠嗣留在长安了？

“是高将军亲自去接小荔枝的，这会只怕是已经走了，这个璎珞的确可爱，反正小荔枝很快就来了，娘子还是等着她回来，把这个亲自送给她。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精致鲜艳的东西。她见了肯定会很喜欢的！”春桃表示很快小荔枝就来了。

杨玉想了一会，对着春桃吩咐：“你另外派人立刻把这个送到王忠嗣府上，就说是我送给小荔枝的。”杨玉拿来个盒子，把宝石璎珞放在里面封好。春桃愣一下，她是在摸不透娘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娘子，若是高将军也在——是要把这个东西当着高将军面把这个送给王夫人吗？”

“是，就要当着高将军的面给阿蛮。”杨玉一摆手，叫春桃去办事了。

长安，李瑁的府邸，李琦正在和哥哥下棋呢：“外面风声盛传，说这会王忠嗣要留下来了，没准还要出任宰相呢，李林甫这个老家伙，莫非是真的老糊涂了，他不肯提出请圣人册封雍王做太子，还压着别人不准说。十八哥，你说，这会贵妃是个什么反应。若是她铁了心要把自己的儿子捧上那个位子，会不会和李林甫正面冲突。若是那样的话，谁的胜算比较大。”

李瑁垂着眼里，摆弄着手里的棋子，半天才缓缓地说：“你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劝你还是收了这份心思吧。圣人可什么都看在眼里呢。贵妃么，自然是谨慎小心，她现在未必有那个心思。她不是那种贪心的人！”李琦听了哥哥的话，差点躺在地上，李琦惊讶的看着李瑁，嘴巴长得大大的，最后他忽然哈哈笑起来了，李琦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十八哥，你是认真的吗？她不是有野心的人，当初是谁撺掇着你争那个位子的？你是在家里闷坏了脑子吗？”

当初纵横捭阖，把李瑛拉下马来，杨玉可是出力不少。若是当初的寿王妃纵横捭阖，全方位的谋篇布局，李瑛没准还没那么快的完蛋呢！十八哥竟然说她没野心！这个女人要是没野心，她也不会一转身就投进了圣人的怀里。在李琦看来，杨玉是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女人。

对李琦讽刺，李瑁充耳不闻，他叹口气，站起来：“好吧，你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我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你的心思我能猜测出来。不过，我劝你还是别轻易相信别人！”李琦一愣，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闭上嘴不做声了。

李林甫正等着李隆基批阅公文，就听这一阵小姑娘说话的声音，接着就听着宫人通报：“娘子来了！”一个小姑娘先跑进来，她身上穿着一件浅粉色的裙子，头上梳着两个抓髻，脖子上则是挂着个光彩灼灼的璎珞。仔细看竟然是用各色宝石镶嵌成。李林甫在脑子里飞速的转一圈，宫中的确有个年纪小的公主，据说是个胡姬所生，但是年纪应该比这个孩子大一点啊。但是除了公主，还能有那个女孩子能如此随便在宫里行走呢？

李隆基放下笔，看着进来的小丫头笑着说：“好眼熟的衣裳，我怎么觉得是谁穿过呢。小荔枝今天装扮的真好看！”原来是王忠嗣的女儿啊！李林甫心里暗想，不是王忠嗣在长安吗？自己刚才在宫门前遇见了高力士，他正要去接了小荔枝来。华清宫到长安怎么也要一天的时间。

是了，王忠嗣根本没在长安，他在骊山呢！想到这里，李林甫有些心惊——他竟然不知道王忠嗣的行踪！没想到，自己告王忠嗣和李亨旧人来往密切，圣人并没相信。

“三郎当然看着眼熟了，这个可是桃子小时候穿过的。小丫头见着了喜欢的很，她叫着要穿呢。原来李相也在，是我冒失打搅了三郎和李相了。我们出去吧！”杨玉伸手要带着小荔枝离开。李隆基却是把眼光落在小荔枝脖子底下的璎珞上：“好精致的东西啊。是谁进献的礼物吧。”

“是平卢节度使安禄山，他倒是大手笔！”杨玉漫不经心的整理下小荔枝的裙子，眼睛根本不看李林甫。

李隆基一笑：“安禄山这个人虽然粗鄙，但是很有能力。册封贵妃的典礼，他似乎没来啊？”

“回禀圣人，安禄山本来是能赶到长安的，谁知路上遇上了洪水，一行人被困住了好几天。他们快马加鞭也还是没赶上。这会安禄山正在臣的府上谢罪，他说担心圣人和娘子怪罪，因此不敢来见圣人和娘子。”李林甫做主个害怕的样子，绘声绘色的说着安禄山如何痛哭流涕的从自己家大门连滚带爬的进来，吓得浑身哆嗦，不敢见皇帝的怂包样。

杨玉看着李林甫声情并茂的表演，似笑非笑的对着李隆基说：“我似乎都看见安禄山惧怕的样子了。圣人想来宽厚，怎么会责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