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很早,次日,游朝和一早就醒了。
她迷迷糊糊记得,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切换到小号上发了一条文章,发完后就睡着了。
她起床拉开窗帘,站在明亮的窗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她打着哈欠坐到椅子上,开始录制今天的书法视频。
练了一个小时左右,剪完视频上传至表达app。
洗漱完,她在客厅里一边刷着手机,一边吃着早餐。
没想到昨晚发出去的那篇文章有不少网友评论。
网友A:【书法疗愈几乎没有市场。】
网友B:【家里有矿的才有资本开书法疗愈工作室(狗头jpg)】
网友C:【还是选择当老师混口饭吃吧。】
网友D:【书法疗愈是什么,没听说过呀?】
……
还有一些网友骂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游朝和撇了撇嘴,狠狠地嚼着最后一块面包。
不同意就不同意,为什么要骂人?
待翻到最后一条评论时,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序幕123:【创立书法疗愈工作室和线上软件,将书法、心理学以及当代互联网结合在一起,这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这条评论下面,有不少反驳的争论话语。
很多网友都发出反面对立、冷嘲热讽的话,有种要吵起来的趋势。
这个网友却不在乎,任由这些人抨击他的评论,不予理睬。
游朝和好奇地点开他的空白头像,主页一片空白。
但看到有人鼓励她的看法,瞬间受到鼓舞一般,更加坚定自己想做的事。
刚想退出平台,却看到序幕123发来的私信。
序幕123:【请问有没有书法疗愈博主推荐的?】
思虑片刻,游朝和把自己的大号推荐给他,并详细介绍了大号里书法疗愈的合集视频。
有朝气:【你是学生吗?】
她觉得只有刚毕业的学生才会对书法疗愈这一冷门行业抱有幻想,就跟她一样。
须臾,对面发来信息。
序幕123:【家里有焦虑症患者,平时会关注这些】
游朝和了然,见他不愿意透露个人身份,便没再多问。
序幕123:【有些软件公司会招书法专业的,你多关注。】
游朝和:【好谢谢!】
昨天她面试的也是一家软件公司,被骗得有心理阴影,她暂时不想投这一类的技术类岗位。
她把明天去医院面试的简历修改了一份,临近中午,听到有钥匙开门的声音。
游钧和汪雨霖放暑假出去旅游了,昨天听说游朝和不小心把别人给打了,担心地今天一早提前从北州市飞回来。
一进家门,游钧匆忙撇开行李,来到她面前,关切地上下打量她一番,“朝气,身上有没有受伤?”
为了观察地更仔细些,还把她的身子转了一圈。
游朝和哭笑不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爸,我没事,倒是被我打的那人有事。”
她不好意思地挠头,详细说出事情经过,并声称:“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我主动承担后续医药费,你们别担心。”
夫妻俩对视一眼,汪雨霖心疼地摸了摸她秀发,语重心长地说:“我们担心的不是这个,你向来稳重,知道该怎么做事。只要你人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她垂下眼眸,若有所思,“但是,你找工作的事要循序渐进,不要着急,我们知道你有理想,你已经是成年人,有权利选择自己喜欢的工作。”
倏而,接着说:“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
游朝和鼻子一酸,扬起笑脸感激地点头,“谢谢妈妈,我会的。”
她的父母与别人家不同,或许他们是大学教授,从小到大对她的教育都是民主自由的。
她曾一度以为自己的父母是另类。
几近放养的教育,让她对自己的事情有更多的独立决定权。
找工作这件事也是同样如此。
他们似乎不担心她会找不到工作,最多只是做一些指导性的建议。
相对于社会大环境,他们更在乎尊重女儿的意愿。
*
亲眼见到游朝和没什么事,父母俩都放下心,第二天,他们去参加偏远地区的支教了。
南川市第一人民医院距离朝阳花园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游朝和一早起床拿着简历出门。
到了医院,她根据招聘信息,找到精神心理科的主任办公室。
她敲门而入,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正看向门口的来人。
见眼前的男医生一脸的不苟言笑,她心里不禁发怵。
在来之前她搜索过南川市第一人民医院精神心理科的主任,眼前的男人和网上的照片相似,心里猜测着,这应该就是于洛主任吧。
游朝和端庄大方地介绍自己的来意。
于主任淡淡地“嗯”了一声,让她先坐下。
于洛主任对她的专业技能并不担心,尤其是看到她在做书法疗愈方面的视频,他大力夸赞了游朝和。
但提及到工作性质,游朝和看出于洛有难言之隐。
“是这样的,医院现在人手紧缺暂时招不到人,所以才想找一个兼职来替代着,若是招到正式员工,你能以助理的身份留在医院,但后续要看你的表现和医院的安排。”
本以为,医院的工作多少靠谱一些,却没想到也带有隐瞒成分。
于洛主任虽然看起来严肃,但态度很温和,游朝和决定继续听他讲完。
“如果你答应的话,可以明天上午进行试岗一次,如果表现尚可,就可以过来上班了。”
她没有犹豫,果断答应于主任。
在大学时,游朝和计划过,毕业后先去正规的疗愈机构学习相关技能,想了解书法疗愈还能在哪些方面拓展,待自己有足够的资金,再开一家疗愈工作室。
这岗位虽然是兼职,但能为她未来的事业提供支撑。
即使会被辅导员冷嘲热讽,她也要做这份兼职。
*
在赶去地铁站的路上,手机屏幕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于新暮:【朝和,我现在伤口疼得厉害,呼吸不过来。】
游朝和:【那我现在过去,你家里现在没人?】
于新暮:【嗯,就我一个人。】
昨天回去的时候,游朝和问过他的身体状况,他说已经好多了,也不知为什么今天又复发了。
于新暮发来一个位置,她点开看了好几遍确认没看错。
于新暮竟然住在她家隔壁?!
游钧在五年前买了一栋小别墅,在锦山附近的玉锦别苑,他们偶尔会过去住几次,但从没见过于新暮。
游朝和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巧合的感觉。
打伤了人却发现对方住在自家隔壁。
这何尝不是一种孽缘。
玉锦别苑离她所在的地方不远,坐地铁只需要三十来分钟。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于新暮家门口,里面的人似乎早已知晓她的到来,还没按门铃便出来开门。
于新暮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瘦弱的身子微微弯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捂在胸口处,时不时咳嗽几声,看起来很痛苦。
她有些不敢相信,她那一拳下手这么重,把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打得如此脆弱不堪。
游朝和进去后,连忙扶住他冰凉的胳膊。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她蹙眉担心地问。
旁边的人虚弱地摇头,喃喃地说:“我不喜欢去医院。”
她小心翼翼地扶他坐在沙发上,内心有点愧疚:“你吃药了没,我帮你拿药。”
于新暮摇头,指了指楼上,声音微弱,“在二楼第一个房间的床头柜上。”
她“哦”一声,转身上楼。
室内冷气开得十足,此刻她身上的汗水已经干透,反而感到一丝凉意。
屋内干净整洁,没有堆积的杂物,装修以黑白的精简风为主,看起来亮堂堂的。一进门便闻到一股清新的青草香,和他衣服上的香味相同。
游朝和走进第一个房间,床上的深绿色被子整整齐齐,透过迎面的阳台能看到她家二楼房间。
对面是她的房间。
她看到右边床头柜上有一个塑料袋,见里面装着一盒盒药,便顺手提走。
路过书桌时,瞥到上面摆放着整齐的笔墨纸砚,砚台里墨迹未干,散发淡淡墨香。
真是巧了,他也喜欢写毛笔字。
她莫名多一分亲近感。
于新暮抬头见游朝和的身影,重新将手捂在胸口上,气若游丝地喊疼。
她匆匆下楼,从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将一粒粒药掰开递给他。
吃完所有的药,于新暮的疼痛感似乎减轻许多,眉目渐渐地舒展,嘴唇慢慢地有了血色。
她有些好奇,狐疑地看着手中一盒药。
药效有这么快?
“你好点了吗?”游朝和盯着他的脸问。
“嗯好些了。”于新暮暗自轻舒一口气。
她看了眼手机,已经将近中午了,她环顾一圈冰冰凉凉的客厅,餐桌上什么都没有,也不知他的午饭怎么解决。
本想一走了之,她自己出去找吃的,但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心软改变主意,“你中午吃什么?要不然我给你叫个外卖吧。”
毕竟他的伤是因她而起,该负责的还是要负责。
良久,于新暮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不用,我做饭给你吃。”
游朝和:?????
你是病人还要给我做饭?
“你不是受伤了吗?我不会做饭只能给你叫个外卖了。”
做饭这件事,只有他们家游钧最拿手。
说着她打开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于新暮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坚持不让她点外卖。
“你在这歇会,我去厨房。”
游朝和觉得这个人有点奇怪,明明才第二次见面,却有种对她很熟悉的感觉,不管是神情,还是动作,完全没有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
况且,明明被她打成重伤了,还要做饭给她吃。
是有什么受虐倾向吗?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到于新暮麻利地套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各种各样的菜,担心他身体承受不住,轻声地问:“你做饭会不会扯到伤口,需要我帮忙吗?”
他放下手里的袋子,转过身来,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带有笑意,忽略她的问话,“朝和,有什么忌口的?”
游朝和懵然,靠在厨房门上一动不动,脑袋有种电流冲击的麻麻的感觉。
他怎么做到把她的名字喊得这么……亲切又诱人的?
像是认识她很多年一样。
“呃……我不吃香菜。”
于新暮了然点头。
把餐台上的一捆香菜放回冰箱。
游朝和没闲着,担心他伤口复发,留在厨房帮他做些事。
见他游刃有余地处理砧板上的鱼虾,她有些讶异。
她从未见过长这么好看的厨子。
于新暮看上去总是神色淡淡,深邃的眉眼冷冽如霜,眼尾微微上挑平添几分睥睨众生的慈悲感,薄唇微抿,生人勿近的气息很浓厚。
游朝和觉得他不像食人间烟火的人。
故而,他在厨房里举着锅铲在锅里翻炒,让她产生一种不真实感。
一会的功夫,四菜一汤上桌。
他厨艺不是一般好,至少和游钧不相上下,她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夸奖。
吃饭的间隙,她环视一周偌大的房子,问道:“你什么时候住到玉锦别苑的?”
于新暮抬眸,语气极淡,“两年前吧。”
游朝和“哦”一声,两年前她在读大二,那之后课业繁忙,鲜少有空来这边,没见过于新暮实属正常。
吃完饭,她想帮忙收拾碗筷,但被于新暮抢先一步进入厨房。
她顿觉不好意思,有一种来这里白吃白喝的感觉,她倚在厨房门框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声音轻轻的,“今天我是要来看你的,但是一时着急忘记带礼物了,还让你这个病人下厨,下次过来我一定双倍补上。”
“你能来就好。”于新暮停下洗碗动作,不动声色地看她。
她只轻轻一笑。
临走前,游朝和依然担心他的身体,笑着叮嘱道:“你要是胸口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会负责到底的。”
于新暮笑意浅浅,静静看着她没说话,从喉咙深处“嗯”了一声。
她打开门,和他挥手说再见。
转身的那一刻,于新暮叫住了她。
“朝和,下一次,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下午两点的阳光正是刺眼,游朝和撑着粉色的太阳伞,一身淡黄色长裙,白皙的皮肤因外面过热的温度变得红嫩,束起黑发的黄色条纹缎带随风扬起,远远望去,像一只飞舞的黄色蝴蝶。
她先是怔了怔,缓缓转身,白色背包上的粉色蝴蝶挂件轻轻一甩,笑容粲然地看向于新暮,清脆的声音响起:“下次我一定带着礼物来看你!”
画面过于美好,击中于新暮的心,他冷冽的唇角牵出一丝笑。
好,我等你。于新暮在心里默念。
他在心里种满了花,就等她的到来。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独一无二的蝴蝶朝他飞来。
他不会再让她飞走。
*
傍晚,于新暮一如既往地看着书法视频,看完后,他打开“有朝气”的私信对话框。
序幕123:【找到工作了?】
良久,对面才回复。
有朝气:【差不多吧,在医院找到一份工作】
序幕123:【和书法疗愈有关?】
有朝气:【是的。】
他依稀记得,中午的时候游朝和有提到南川市第一人民医院。
这时,徐铭走进他房间,毫不退让地说:“哥,明天你无论如何都要去医院,不去我也得押着你去。”
“明天我自己去,你忙你的。”
徐铭:???
这次这么干脆?
次日,于新暮一早开车到精神心理科院区门口,熟门熟路地进入主任办公室。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人家主任医师还没来。”于主任看到来人甚是惊讶,这小子一贯是被动来医院的。
于新暮没有回应,自顾自拿杯子接一杯温水,坐在双人椅上,悠悠开腔:“我等等。”
于主任从文件上抬起头,不经意地说:“今天有两个疗愈师过来,你看看要跟哪个?”
他放下杯子,起身走到桌前,拿起于主任递来的文件夹。
仅翻到第一页,他眼睫一颤,视线停留在右上角的照片上,语气毋庸置疑,“我要她。”
于主任说:“这是来兼职的,你看看第二个,是正式医师。”
他把文件夹放下,没再看,“只要她。”
*
游朝和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早上八点。
她昨晚熬夜录制视频,早上起的晚一些。从朝阳花园到医院,坐地铁要一个多小时,地铁口距离医院还有段距离,出门时又发现忘记带太阳伞,她索性打车过来。
于洛主任把她带到三楼的一间诊疗室,让她在这里坐一会,等会安排一个病人过来。
她套上白色工作服,把笔记本拿出来放在桌上,简单收拾一下后,她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规划今天的工作。
许是这个院区今年才投入使用,诊疗室内的装修很新,放眼望去干净整洁,干冷的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她头也没抬地大声说一声“进”。
一个高大修长,眉眼深邃的男人推门而入。
她缓缓抬眼,看向门口,瞬间愣住,
怎么是他?
游朝和:“真是巧了,在哪都能见到你。”
于新暮:“不巧,是我制造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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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可以移步专栏,下一本预收文《荷与蜻蜓》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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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你是残荷还是盛放的荷,都会有人为你而来。”
【清纯冷淡×斯文败类】
初次见林津廷,是在荷花盛放的季节。
李清荷穿着一条粉白交叠的新中式舞裙,于观众们的欢呼簇拥声走下舞台,学院院长领着她热情介绍:“清荷,这是咱们舞蹈学院的赞助人林津廷先生,经常来看我们学院的舞蹈表演。”
男人儒雅斯文,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镜片背后的琥珀色瞳眸笑意不明,朝她点头颔首。
李清荷眉目清隽,只淡淡一瞥,点头应一声:“您好。”
那时,她是炙手可热的舞蹈新星,想见她的人不计其数。
人人都爱她,林津廷只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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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荷毕业时,莫名陷入众人唾弃的舆论境地,她的舞蹈事业因此停滞。
曾经喜欢她的人可以将她捧得很高,也可以将她踩在泥泞里。
她觉得不会再有人愿意为她而来。
后来,她迫不得已去相亲,再次遇见林津廷。她直言不讳地说:“我是来完成长辈的任务,如果你也是如此,那就此作罢。”
林津廷勾起一抹笑,轻呷一口茶,对上她冷凝的目光,温言道:“我不是,我专程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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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夏,李清荷再次登上舞台,不同往日的是,她在昏暗的观众席中寻找那张温雅端正的脸,却瞥到林津廷身边坐着传言中的联姻对象。
自此,李清荷拒绝林津廷的一切邀约。直到一场表演结束的夜晚,小区的拱桥上,一道高大隐绰的身影挡住她去路。
林津廷背对着光,嘴角泄出一丝笑,嗓音如玉,“怎么,小荷用完我就想丢掉。”
夜晚的热风让她后背渗出汗意,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她冷冷一瞥,“我想明白了,我跟林先生不合适。”
桥下池塘上的荷花风姿绰约,一只蜻蜓无声地停留在上面,任风怎么吹都没走。
林津廷撕下一贯的温文尔雅,镜片反射凌厉的光,声线蛊惑诱人,“怎么会不合适,小荷,我们明明是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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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最天生一对。”——歌曲《牵丝线》
救赎治愈/蓄谋已久/宿命感/年龄差5岁/上位者低头
ps:双c,he,文案定于2024.11.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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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