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的哈士奇 第25章 送温暖

等到张宁回到A市时，已经又是一个月后了。

他又被姜绪邀请去姜家做客，但是几次都没有见到姜昭。

后来得知姜昭已经离开A市，去D市拍戏了。

一下子从寒冷的大雪天，到天高气爽的适宜温度，让他稍稍有些不习惯。

张宁白天帮着爸爸处理超市的工作，晚上陪爷爷说话聊天，周末或许陪着姜绪玩，或许他自己浏览着A市的丰富多彩，总之是没有让自己闲下来。

时间过得比自己认知中的要快的多，已经穿上棉服的张宁，慢吞吞的吃着火锅。

姜绪坐在一边，见到他这副模样，笑道，“怎么了，看着这么没精神？”

张宁摇摇头，“我最近食欲不振。”

“食欲不振？吃点饺子吧。” 张妈妈端来了一盘饺子，笑着说。

“火锅配饺子，好奇妙的搭配。” 张宁淡淡的说，“饺子不应该是明天小年夜的时候吃吗？”

“我今天包的，三鲜馅的，你们两个尝尝。” 张妈妈看着他们说道。

张宁缓慢的夹起一个，送进嘴里，动作看得姜绪直皱眉，“冬天正是养膘的时候，你怎么还食欲不振？”

“宁宁从小就这样，不爱吃饭，没人比他更挑食了。” 张妈妈习以为常的解释道。

“啊？难怪宁宁这么瘦。” 姜绪惊讶的说。

张宁面不改色的听着，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似的，一点一点的慢慢嚼着，好像一只嚼叭嚼叭的豚鼠。

张妈妈和活泼好动的姜绪很有话题，聊着聊着提到姜绪的哥哥。

张妈妈：“你哥哥回来了吗？”

“没呢，他还在剧组。” 姜绪老实回答。

张宁悄悄竖起耳朵，心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和对方的脸。

“姜昭还在剧组？小年夜不回来，过年回来吗？”张妈妈问。

她挺震惊的，毕竟她记得姜妈妈说过，姜昭考大学的时候，就不乐意出市，突然跑这么远，受情伤了？

姜绪看出张妈妈的意思，撇了撇嘴，“过年也不一定回来，他忙着和女神拍戏呢，我爸妈都说他见色忘义。”

张宁的动作一顿，默默放下筷子，喝了一小口茶水。

“咦，昭昭不是这种人啊，他们在哪里拍戏呢？” 张妈妈八卦道。

“D市。”

“那得有一千多公里，坐飞机也要三个小时，真够远的。” 张妈妈说。

张宁垂着脑袋，拿出手机，手指快速滑动着。

姜绪看了一眼他，瞄到手机屏幕。

-D市离A市有多少公里？

-总里程约1500公里。

姜绪微微蹙起眉毛，有些吃味，自己一直把张宁当成最好的朋友呢，结果还不如哥哥的一个消息。

谁让他们两个先认识的，姜绪不咸不淡的开口，“宁宁，D市很远的。”

“我知道。” 张宁不慌不忙的收起手机，“我就是好奇，没有去过那个城市。”

“那个地方温度比这里高，但是常年下雨，一年中的三分之二都是雨天，不过没有雪……” 姜绪听到对方感兴趣，絮絮叨叨的说着。

张宁一脸认真的听着，思绪忍不住飘向远方。

……

“阿嚏。” 姜昭揉了揉发红的鼻子。

一说二骂三牵挂，他今天打了无数个喷嚏了，怎么回事？

“感冒了吧。” 盛悦走过来，一手拿着剧本，一手递过来一盒感冒灵。

“谢谢学姐，应该是最近晚上的夜戏着凉了。” 姜昭礼貌的接过来，淡然的说道。

盛悦丝毫不意外，有些无奈的说，“我都毕业了，你不要总是叫我学姐。”

“不喊你学姐，我就只能喊你盛老师了。” 姜昭波澜不惊的说。

才三个月不见，人的态度能变化这么大？盛悦在知道这部电影和姜昭合作的时候，还很是震惊，担心对方会不会不依不饶。

结果小半年过去，对方对之前的事只字不提，她现在仍然不习惯男生这副模样，感觉一下子正常不少。

盛悦偷偷想，这样就很好，大家都体面一些，自己还是很珍惜他这个朋友的。

姜昭继续低下头看手机，没有关注盛悦的动静。

他现在早已经没有当初追求的心思，不再盯着对方发呆，不再胡思乱想了，仿佛整个人跟出家了似的，平心静气，修身养性。

连吴导也觉得他脾气好了不少，说话嗓门都小了，看出来成年人稳重的影子了。

“我本来就很稳重。” 姜昭瞥了一眼导演说。

吴导端详着褪去青涩的少年，实话实说，“你之前跟稳重不沾一点边，简直就是一个我行我素的小狮子，看谁不爽就龇牙。”

姜昭哼笑一声，手机响了一声。

男生叹了口气，“肯定又是我妈，她最近总是催我回家过年。”

吴导想了想，“这部电影要到四月份才能结束，放假过年不大现实。”

姜昭慢条斯理的说，“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很想回去，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

唯一不大好的是，冬天拍夏天的戏，虽然D市不如A市冷，但是过年依旧寒气逼人，姜昭默默拿起保温杯。

拍摄时间过得飞快，姜昭连续几晚夜晚的戏份，不出意料感冒加重了。

他揣着暖手宝，歪坐在拍摄现场的折叠椅上，蔫巴巴地接通弟弟的电话。

姜绪：“哥，快快快，让我看看盛学姐长什么样，和电视上的区别大不大。”

姜昭：“……你真是够了，姜绪，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姜绪：“哈哈哈，开个玩笑，你鼻音好重，生病了吧？”

哪有一个玩笑看这么多次的，追个人让弟弟唠一辈子。姜昭心里窝火，没好气的呵斥，“知道还问！”

“别气别气，我是听妈妈的话，来给你送温暖了。” 姜绪稚嫩的声音传过来，生脆脆的偷笑一声，镜头晃了晃。

姜昭缩在椅子上，散漫的说，“镜头晃成这个样子，你在哪呢？”

话音刚落，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屏幕前。

姜昭瞬间丧失语言功能，盯着那人愣神，半晌，放下自己踩在凳子上的脚，默默坐好。

过年正是长肉的时候，他怎么还瘦了？他悄悄想。

姜绪嘻嘻哈哈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样？这个温暖你要不要？”

原来送温暖是送的这个啊，我又不是色令智昏的人，怎么可能被这个迷惑到。

姜昭看到镜头前的人轻轻笑了一下，在寒冬里，那张脸依旧显得明艳。

“新年快乐。” 那人说。

“要……” 他冷不丁的开口。

“啊？” 张宁没理解他的意思。

“嗯，那个，我是说，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姜昭语无伦次的说着祝福词，遮掩般的摸了摸自己的刘海，发型还在。

“我知道，你也是。” 张宁雾蒙蒙的眼睛看过来，微微弯起眼角，从容不迫的说。

“哥，你今年真的不回来了？我们都很想你的，我小半年没见你了。” 姜绪重新把镜头对准自己，不满的说。

姜昭面不改色，慢慢远离屏幕，淡定的喝了口水，“你们真的想我了？”

姜绪：“真的，我和爸爸妈妈都想你，宁宁也想你。”

姜昭眉毛一挑，听到角落的那副软糯的声音，无力的辩解，“我没有……”

他努力压制着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再说吧，不知道导演放不放假。”

“哦……”

正在姜昭对面吃饭的吴导，听到这话顿时一愣，无言以对。

这臭小子点我呢。

第二天，姜昭顺利的听到剧组放假的消息，此时已经除夕了。

他立刻定了回去的机票，等到吴导给他发消息的时候，姜昭已经出发了。

吴导：“剧组发过年礼物呢，你拿完再走吧。”

姜昭：“不好意思，本人已经坐在车上了。”

吴导：“……我看错了，你还是那个恋家的你。”

姜昭放下手机，忍不住期待接下来的一切，谁说大人就不期待过年了？

他先回了一趟家，挨个问候了爸爸妈妈姥姥姥爷，揍了一顿弟弟，浑身舒坦后的姜昭坐在沙发上吃着年货。

瓜子奶糖沙糖桔，姜昭吭哧吭哧吃了个饱后，准备出门。

正在贴春联的弟弟拦住他，一手剪刀，一手胶带，“过来帮帮我。”

“贴春联，不就是你们小孩子的事情吗？我之前可是一个人贴了十五年，现在轮到你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姜昭还是走过去，帮弟弟扯直春联。

兄弟俩好一顿忙活，姜昭终于要出发了，他一边换着鞋子，一边听着弟弟念叨。

“大过年的，路上都没人，你出去干什么？我保证你偶遇不到一个熟人，现在是晚上十点，正常人谁会出门？”

“我是正常人，我出门。” 姜昭撸了一把塔拉的狗毛，脚步带风的出门。

路上真的没什么人，姜绪说中了。可能凌晨跨年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吧？

姜昭望着熟悉的街道，自己在这座城市，已经待到二十一岁了。

居然这么久，离自己第一次见到张宁时，也隔了十五年。

他不知不觉的走到张宁家，辛好他们家就在市医院隔了三条街，不然姜昭走一晚上也走不到。

姜昭没有敲门进来，在院子前面站定，默默遵循着自己的记忆，数着数字。

二楼从左边数，第二个房间，是张宁房间，亮着灯。

里面被浅灰色的窗帘挡住，姜昭看不到什么，可他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移不开视线。

久别，还没重逢，姜昭思索着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张宁。

可能他还是那副嚣张任性的样子，长进不大。

姜昭自己也纳闷。明明面对那么多人，自己都是平淡矜持的模样，偏偏遇到张宁就破功，怎么幼稚怎么来，怎么任性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