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的哈士奇 第20章 马车

姜昭在走廊上当了一会儿木头人，自顾自的想，我的问题，他还没有回答。

他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敲了敲房门。

张宁过来开门，看到他愣了一下，“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姜昭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的说，“你们回家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空气瞬间凝固，两个人眼神僵持着。

张宁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并对这些不感兴趣。”

“我没有。” 姜昭反驳道。

“有，我从你的反应中看出来了。” 张宁不由分说的关上了门。

其实他还想说，你是不是，不欢迎我来到你家？

总之，姜昭商量无果，为了防止两个人背着他偷偷去，现在的他坚持每天雷打不动的回家，后来干脆直接在家办公。

姜昭在练习室练歌时，时常看到两个探头探脑的人，有时候会忍不住笑出声。

好奇心驱使的两个人，在一次姜昭练钢琴的时候，主动敲门进来。

一大一小坐在长凳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姜昭有些得意，为此停下练习，给期待的二人演奏几首。

二人来旁听的时间越来越久，慢慢塔拉也加入进去，看着眼前少年歌手的表现。

姜昭只有在弹钢琴的时候最乖巧，其他时间比哈士奇还闹腾。张宁慢慢想。

姜妈妈震惊的发现自己的两个小孩最近格外老实，吵架拌嘴都少了。

她美滋滋的把功劳归结于张宁的到来，哈士奇都不再每天嗷嗷了，果然 “马背上的民族”有两把刷子。

姜妈妈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美甲，一边细心的回应儿子的问题。

“宁宁的爷爷不是生病了？他没时间回老家。”

姜绪摇摇头，“他爷爷一个月前就出院了。”

姜妈妈：“那也不行，两千公里太远了，你去了我担心。”

姜绪幽怨的说，“你是不是反悔了？说话不算话！”

“你这小孩，我不是担心你吗？” 姜妈妈不满道。

“那让哥哥也去好了，我们三个人肯定没问题。” 姜绪看了一眼哥哥，眼神求助。

姜昭不自然的搓了搓手，立刻接话，“咳咳，我可以陪着他们。”

那就这么定了，张宁听姜绪说到这个消息，眉心一跳，没有反驳。

等张宁外公来接三个人的时候，姜昭艰难的拉着三个人的行李箱。

“我说，姜绪你一个小孩，带个行李箱做什么？” 男生停下来，抹了一把额前的汗珠。

“这是我拿过来装特产的，我带了我的压岁钱，这次要把喜欢的文创全部买下来。” 姜绪心花怒放的畅想着。

“你呢？你家就在老家，你带一个这么大的箱子干嘛？” 他转头问张宁。

张宁：“给我外公带的礼物。”

姜昭：“……”

这一小一残，姜昭不忍心看他们两个辛苦，他们两个倒是不担心自己。姜昭有些吃味儿。

这一点不满的情绪，在看到张外公的马车时，烟消云散了。

二十一世纪，他居然还能看到马车。

姜昭坐在车子上，看着前方的那匹马，嘴角抽了抽，“你外公怎么没带上那二十只哈士奇呢？”

“大概是它们今天休假了。” 张宁淡淡的说。

姜昭：“……”

张宁外公对他们的到来很高兴，兴冲冲的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你小姨明天婚礼，带你们去参加。”

张宁眼里浮现出笑意，“小姨夫终于靠放牧打动您了？”

张宁外公摇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爸爸那样，守着牧区两年的。”

接着老人憋不住笑容道，“你小姨夫送了你小姨三十匹马，五十头牛，还有两百只羊。”

张宁大吃一惊，目瞪口呆道，“小姨夫这么大手笔。”

姜昭好奇的问，“很多吗？”

张宁说，“不算上首饰之类的其他彩礼，这些差不多得有两百万。”

目瞪口呆的表情转移到姜昭脸上，震惊之余感慨他们的阔绰。

这里发展这么好吗？他再一次刷新认知。

同时张宁外公的话也不禁让他咋舌，“张叔叔之前还有过这一段往事呢？”

张宁笑了笑，“我爸为了我妈，才选择生活在这里的，他是A市人。”

“张叔叔也是一个性情中人。” 男生第一次觉得一段感情很震撼，如果是他，可能就做不到这种程度。

外公哼了一声，傲娇的说，“我家的两千只羊和五千亩草场都是我两个女儿的，他是赚了，偷着乐吧。”

……

这个月份的草原跟姜昭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秋天草原里的一切都开始泛黄，带了一点清冷的感觉。

没有七八月份那样热闹，但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姜绪兴奋的拿起相机拍来拍去，指着远处橙黄色的森林说，要不要去从林探险，体验一下两头熊的生活。

“熊我不知道，但是你要小心狼。” 姜昭慢吞吞的说。

“狼？呼伦贝尔有狼吗？” 小姜绪一脸天真的问。

“有，还有妖怪呢。” 姜昭冲弟弟做了个鬼脸。

小朋友信以为真，颤颤巍巍的打消去深林的念头。

张宁听到动静走过来，安慰姜绪，“你哥吓唬你呢，狼一般不会靠近人。”

“可是狼吃羊啊，宁宁你们家的羊有没有被吃过？” 姜绪苦着脸问。

张宁想了想，“有，狼喜欢结伴而行，最擅长用声东击西的方法。我记得有一次，狼潜入羊圈，咬死了十几只羊。”

姜昭和姜绪被男生的话吸引住，抬着头好奇，“然后呢？”

张宁慢条斯理的说，“后来我们就养了好多牧羊犬。”

“……” 姜昭又想到那二十只哈士奇。

“不管狼怎么样？肯定没有妖怪的。”张宁笑眼盈盈，略有深意的说。

姜昭不吭声，留给他一个圆溜溜的后脑勺。

晚上有篝火表演，几个穿着蒙古族传统服饰的人站在前面唱歌，大家围着篝火跳舞。

姜绪一边跟着附和，一边拿起相机记录，像个敬业的战地记者。

姜昭坐在旁边，一脸懵逼，“你叽里呱啦的唱什么呢？我一个字都没听懂。”

笑嘻嘻的姜绪开口，“这种豪迈悠长的旋律嘛，我跟着瞎哼的。”

“现代版的滥竽充数。” 姜昭吐槽。

“我这是提供情绪价值。” 姜绪从容不迫的回怼，“这么直男，难怪你学姐看不上你。”

姜昭：“……”

坐在一起的张宁，扭头看见姜昭无语的模样，被逗的开怀大笑。

姜昭没想到姜绪知道这件事，有种秘密被揭开的感觉，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你怎么知道？” 他问姜绪。

姜绪：“妈妈说的，她告诉我你失恋了，让我少找你玩。”

姜昭更加惊讶，“妈怎么知道？”

姜绪：“去年有一次，你被叫家长，妈妈跟你老师问了才知道，你好几天不上课，去陪漂亮学姐了。”

姜昭连忙替自己辩解，“什么陪她？我那是学生会有事。”

说完忍不住看向张宁，那人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大学请家长。”

姜绪看到张宁笑得开心，说的愈发的起劲儿，“上次晚上我陪着妈妈看电视，她突然说，那个电视剧的女主角是哥哥喜欢的学姐，我们看了名字，叫盛悦。”

忍无可忍的姜昭伸手捂住弟弟的嘴巴，“闭嘴！”

他又看了张宁一眼，对方还在猖狂的笑。

自己的秘密被公之于众，心跳加快的姜昭脸色很不自然，“他胡说八道呢。”

张宁挑了挑眉，“他那么小，也会乱说？”

“小孩不会撒谎，但是会编瞎话。” 姜昭破罐子破摔道。

姜绪掰开哥哥的手，大声喊道，“才不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哥哥是胆小鬼。”

“你小声点。” 姜昭看了看四周，一些人隐隐约约的打量他们三个。

张宁缓和道，“姜绪，给你哥哥留点面子，他害羞了。”

姜昭动作一顿。

姜绪看了看哥哥的脸，热烈的火光下，确实有一点红红的，于是点点头。

脸红的姜昭松开手，他轻抿嘴唇，熟悉的别扭感又涌上来，卡在喉咙里进退两难。

篝火表演仍然在继续，活泼好动的姜绪拿着相机，已经和第四个牧民谈天说地了。

小小的身影坐在人群里，别人喝酒，他喝牛奶，还端起小茶缸，和人们干杯。

和他一对比，姜昭都显得安静内敛了，张宁心里悄悄想。

炙热的火光打在姜昭的脸上，整个人温柔不少，安静的坐着，微妙气氛笼罩着两个人。

姜昭偶尔会偷看对方一眼，有时候是轮廓分明的侧脸，有时候是湿漉漉的眼睛。

时不时对视上的两个人，时而是张宁移开目光，时而是他，没有对视超过三秒的。

怎么好像对上视线和触电似的，不约而同的躲着。姜昭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

这个时候，姜昭看到姜绪和一个女生说着话，时不时朝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女生也顺着他的动作看过来。

认识小孩六年的姜昭，本能的感觉到不对劲。当初就是小屁孩大嘴巴，全幼儿园都知道姜绪的哥哥是歌手。

臭屁小孩让姜昭去幼儿园接他，走到班级的时候，一屋子小孩盯着姜昭，仿佛遇上了什么珍稀动物。

跟看猴儿似的，姜昭心里腹诽。从那以后，姜昭再也不去幼儿园了。

那个女生似乎和姜绪商量好了什么，接着两个人一起走过来，姜昭下意识往后倾。

“哥。”

“干嘛？” 姜昭警惕起来。

“我刚和小雨姐说话，想邀请你去上面唱歌。” 姜绪兴冲冲的说。

“……不去。” 姜昭冷脸拒绝。

“就唱一首。” 姜绪捏着嗓子撒娇道。

“滚开。”

“宁宁，你还没听过我哥唱歌吧？想听吗？” 姜绪看向张宁。

张宁突然面对三个人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小孩这么问，他又不好拒绝，于是轻轻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