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还没出手去拦下转身就往外走的空条雪绪,这道摇摇晃晃的娇小身影在踏出两步后,就直挺挺地往前倒了下去。
“喂!你……”
到底是身手敏捷的警校第一,在人彻底倒向地面之前,安室透就追上前,一把轻松把人接住——手臂从后向前,揽在对方的腰间,算是把人给捞住了。
轻飘飘的身躯骨感得很,即便空条雪绪还穿着他的外套,里面还有一身毛茸茸的兔子睡衣,似乎是裹得很厚实,但安室透光是用手臂撑着,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出这瘦得有些夸张的体格。
至此,安室透不禁皱起了眉毛,低头又端详了一起了被自己揽住的人。
他突然有点难以理解。
偏偏就是这样瘦弱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居然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放倒,还不止一次。
心里那股安室透专属的不服输幼稚,竟然有一瞬间让他起了想要和雪绪再堂堂正正交手一次的冲动。
当然,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
“空条?”安室透叫了一遍女孩的名字。
对方黏黏糊糊地“嗯”了一声,也没其他太大的反应。
似乎是因为从他的手臂这里借到了力气,女孩干脆就这么直接靠着他,休息了起来。
安室透:“……”
看起来是真的累了。
毕竟雪绪从前夜给他打电话求助开始,直到现在,折腾了一整晚都没有停下的精力消耗,确实有些难为她。
安室透叹着气,稍稍调整了一下抱姿。
把人扶正后,却发现对方还睁着眼睛,就直直地盯着他的脸看——这一次看的是脸,并非他的头顶。
如果不是肢体接触之下感知到了这滚烫的体温,安室透几乎都要忘了女孩还发着烧的事。
毕竟,看到她撸狗时那兴奋的样子,还有那副字字铿锵说着“我也有必须要守护的东西”时精神力十足的坚定表情,很难想象她的真实状态其实非常糟糕。
“还以为你晕倒了。”安室透稍稍无奈地说道。
那确实是雪绪没有站稳,因为头晕差一点晕倒。
不过……
“我才想起来我还在发烧,现在好难受……”雪绪面无表情地说着,听语气,有点像小孩在撒娇却又不想示弱。
安室透哭笑不得:“发烧这种事居然还可以忘记的吗?”
“啊·哈·哈可是哈罗实在是太可爱了嘛。”
“……为了摸它没必要这么拼命,你明天还可以接着摸。”
“也不止是这个,我得去守着我的东西。”
说到这里,空条雪绪硬着头皮就从安室透的臂弯里退出并站直了身体。
安室透实在无奈。
老实讲,如果是对待克利斯塔尔,他根本不会管下去,但如果是空条雪绪的话……
他真的觉得如果这么放任空条雪绪走出去,她会因为高烧直接倒在外面。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会去动你的那些东西。”安室透做出了让步。
女孩听完,朝他靠近了一步,仰起头直直盯向他的脸,随后就是眉毛一挑:“果然,你就是想趁我病要我命。”
是的,那堆东西就是她的命。
安室透又叹了口气,对雪绪这副抓了他的把柄突然得意起来的幼稚模样,真的非常无奈。
不过他很是坦然,承认自己确有那样的想法之余,也解释了自己的动机:“你对那些东西过分在意的态度,很难让我不想去调查。”
空条雪绪:“我都说了,你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我的谷子里没有你想调查的信息。”
能明显感觉得出来,空条雪绪说话时气息很粗重,脸颊上飘着不太正常的病态红晕。
她真的需要休息。
安室透的关注点在此,短暂的沉默让雪绪直接终结了话题。
空条雪绪:“你不问吗?不问算了。”
他不是不问,是就算问了,估计也会得到“穿越论”的答案。
以这种“理论”作为前提,空条雪绪答出什么话他都不会再信。
见女孩还是要往外走,安室透伸手拉住了她的左手手腕:“你还要去车里睡?”
雪绪点头:“是啊。”
“我已经答应你了,不会去碰你的东西,等天亮之后,我再给你想办法安置。”
话说到这,雪绪的思维倒是捕捉到了关键词地灵光一闪,然后就歪到了别处:“对哦天亮之后……天亮之后我要去把银行存折给补办了,正好在做个保险箱业务……”
“哈?”
银行的保险箱业务,一般都是用来存放黄金之类的贵重物品才会用到。
空条雪绪居然要用在那一堆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制品上,对此安室透很难不打出一个问号。
“在我找到新的住所之前总要把东西存放好吧?”
看着那张认真过头的脸,安室透放弃继续劝说。
他觉得自己就不该用正常人的脑回路来为这家伙考虑,空条雪绪真的太怪了。
为了打止雪绪执意要去他的车里睡觉这种想法,安室透干脆把那一大堆东西直接从车上搬上了公寓。
车他还要用,不可能让对方一直占着。
他已经预见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空条雪绪可能真的会在他的车上睡上一整天。
为此,安室透特意在家里整理了一小块空间,专门给空条雪绪来放那堆她的宝贝。
对于这个结果,空条雪绪满意得很。
她抱着她的东西贴贴的幼稚模样,真的难以和组织核心成员克利斯塔尔联系到一起,那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安室透看得连连叹气。
他有些困惑了起来,空条雪绪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尽管眼前所见的这个人向他表露出的模样是一种不像是演的真实,可组织的克利斯塔尔确实又是她……
这很矛盾。
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把人直接带回来,究竟能不能得到预想的结果。
总之,走一步看一步吧,遇到情况了再随机应变。安室透如此打算着。
之后的两人倒是默契地互不打扰。
空条雪绪一直在蹲在房间里,试图把床底下的哈罗叫出来。
安室透叫了她两次,一次问她需不需要去医院,一次问她还有没有什么帮忙,都被以她要认真撸狗为由给拒绝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空条雪绪专注哈罗,安室透也没再去搭话。
时间已经很晚,处理好作为降谷零这一边的工作,再洗好澡准备休息时,安室透发现自己的床被占了——
空条雪绪以一个极其不优雅的睡姿嚣张地横在他的床上,哈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底下出来了,竟然和她和谐地睡在了一起。
或许是夜里温度偏低,小动物天性喜欢靠近热源。
安室透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雪绪的额头。
果然还很烫。
把哈罗抱走之后,安室透拿了退烧贴,撩起雪绪的刘海贴上去。
如果这一觉睡醒后还是高烧不退,他觉得有必要把人扭送到医院。
如果说空条雪绪那灵巧的体术又或者拆解数据的技能是满分的话,那她在生活上的自我照顾水平简直就是负无穷。
这家伙一个人的时候真的能把自己照顾好吗?
想到这里,安室透又觉得自己的思绪确实有点被空条雪绪给带跑了。
他不禁失笑,一个身份存疑浑身疑点的人罢了,他替她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虽然但是。
这一夜安室透去睡了沙发,照着一贯的生物钟早起之后,他还是去查看了空条雪绪的状况。
女孩睡得很死,完全没有一点防备。
也不知道这是心太大,还是因为对他持以了百分之一百的信任。
如果是后者……
老实讲,安室透还是不理解,因为以他的思路来考虑,空条雪绪没有完全信任他的理由,除非……她真的因为漫画知道了结局。
但那又怎么可能?
抱着这样矛盾的想法,安室透又一次上前,摸了雪绪的额头。
结果是好的,高烧退了。
出门之后,安室透让风见裕也来监视空条雪绪的动向,毕竟后者自己说的,天亮之后,她要去银行办保险箱业务。
当然,安室透和风见裕也说的,是让他关注一下公寓附近的情况,并没有直接点明空条雪绪就住在他的公寓里。
可怎料这一整天下来,他的公寓大门就没有再打开过。
对此,风见裕也的报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一切如常。
本以为空条雪绪是不是用了什么办法躲过了监视离开了,可要背着那一大堆她的宝贝不被人发现地离开,属实有些困难。
不过以空条雪绪的怪异程度,安室透竟然有点相信她真的可以做到。
但在晚上回了家之后,安室透觉得自己高估了那家伙。
天都黑了,空条雪绪竟然还在睡。
早上离开时她是什么姿势躺在床上的,现在就还是保持着原样。
唯一的区别是,缩在她边上的哈罗跑出来了。
死宅那颠倒得乱七八糟的作息是这样的。
这对于极其自律的安室透而言,那他确实不太能理解。
原本安室透还担心会不会是空条雪绪没恢复好又发了烧,就在俯身伸过手准备再摸一次后者的额头时……
她醒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仅仅靠着客厅透进的灯光,氛围朦胧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暧昧。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无言地相互看着对方。
呼吸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安室透伸到一半的手有些尴尬地僵住。
空条雪绪的样子则像是老旧电脑开机太久还在卡顿。
正当安室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这份靠近时,空条雪绪的脑回路缓慢地连接成功。
“噢,是安室啊。”
轻飘飘的一句像是迎人回家的招呼后,空条雪绪居然翻了个身,颇有几分还要继续睡的架势。
“…………”
少有的,一贯温和且耐心十足的安室透额角上也爆出了十字。
沉默了几秒之后,安室透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上手把人从床上提了起来。
妹睡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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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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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到底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