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寒冬,雪茫茫,月映在雪,雪印着血。
“我家将军是不可能背叛辰芝的,他说过,他是辰芝养大的男儿郎,生是为国,死是为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辰芝百姓过上好日子!”
徐夫人跪在冰冷、淌着血水的的石砖上。她的手死死地握住红甲兵砍过来的长刀。
而她腿边躺着的,是刚刚为她挡刀而死的丫鬟。
“关我什么事!”红甲兵张着大口喊道,“上面的命令就是要你们徐家死,我管不着!”
徐夫人苍白的脸颊上滚动着泪珠,映着红墙前扑簌簌的白雪。
“求您,请求您,让我见见皇上和葛大人吧,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红甲兵毫不留情地拒绝,并加大了手里压刀的力气:“说什么说!葛大人已经亲口证言,徐将军与榭军私通!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了,徐夫人还是乖乖就犯吧!违抗圣旨,在下也不得好死!”
红甲官兵的话让徐夫人更加激动了,膝盖顶着砖石往前走了几步,飘落的雪花落在她黑长的睫毛上,美得惊心动魄。
红甲官兵心神一震,一时心软,手里的刀也不自觉地松了松。
徐夫人哭着恳求道:“葛大人一定是对我家将军有什么误会!我们之前还给两个孩子们订下了婚约,他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家将军的为人!这是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求您让我见见他,让我跟他说说清楚!”
红甲官兵犹豫,手里的刀微微颤抖。
突然之间,眼前冒出一个身着同样红甲,身材瘦削男子。他面色清淡,从容淡定,像是早已出尘的山中隐士。
但此人手上的动作却狠戾无比。只见他迅速提起白色长剑,冲着徐夫人细柔的腰肢狠狠一捅。
血围绕着剑身,逐渐晕染开。
“欻”地一声,不清晰的剑影在眼前划过。
鲜红的血顺着剑身,缓缓滴落到白莹莹的雪地之上。
“跟罪臣废那么多话做甚?” 男子的眼神浮上一层寒气,他不客气地道:“小心待会儿死的就是你。”
“谢、谢大人,”红甲官兵迅速跪在谢黎面前,眼前便是口角沾着鲜血,已经死亡的徐夫人,他脸色变得惨白,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滚!”
红甲官兵屁滚尿流地跑出这方院子,男人收回了视线,转身快步朝屋内走去。
长而窄的卧榻之下,一个十五岁男孩快速爬了出来,他身材瘦小,眼眶如血一般红,却手持着银光闪烁的匕首,毫无惧色。
眼底满是愤怒与厌恶。
瞳孔里,男子周身上,蒙了一层炽红色的火焰,徐江遥恨不得即刻用眼神将他杀死。
谢黎眯了眯眼,将沾着徐夫人血的剑流畅地装入剑鞘,面无表情地看着徐江遥说:
“将士证言,你父亲徐佑是辰芝国的叛徒。皇帝之令,命我诛你们徐氏九族。我,无能为力。”
“不,可,能!”徐江遥眉宇间闪着怒色,一字一吐,铿锵有力。
这种笃定让人难以想象到,是从一个十五岁男儿,在亲人面对世人的质疑后,口中说出的话。
谢黎还未来得及再开口,门外传来一道急匆匆的脚步声,似是赶着来搜查。
徐江遥咬着下唇,动了动手指,将匕首握得更紧。
不到片刻,一个手持银光长刀,眼底猩红的红甲官兵飞跳了进来,寻找要屠杀的目标。
在他看到站在屋内正中间谢黎时,立马绷直身体,眼底的猩红也略微消减。
但是,红甲兵很快发现了卧榻前站着的徐江遥,他瞬间又提起长刀,打了个转,恢复了杀气腾腾的样子。
谢黎狠皱了下眉,转头重新看向徐江遥,声音嘹亮,却是在对红甲兵说话:
“带他同他的兄长一起去卫廷司关一夜,明日一早发配边疆。
“圣上有令,徐家的男儿要死就死在他们该死的地方,不要让他们像他们的父亲一样!”
收到命令的红甲官兵声音洪亮地领了命,然后立刻上前将徐江遥手中的匕首踢开,押着挣扎不断的徐江遥离开了屋子。
徐江遥年纪尚小,且不曾习武,挣扎无果。
眼前尽是落满白雪的徐家人尸体,死状凄惨,铺得满地。身下的血印在雪地,跟红色的天空融为一体,触目惊心!
所有人、所有的事情,似乎在掐着他的脖子告诉他徐江遥…..
他最为崇敬的父亲——徐佑大将军,开国功臣,原来是个国之耻辱!
身后传来红甲兵的挥刀声和嘲弄声。
“叛徒之子!别乱动!我告诉你,徐叛臣因跟榭国首领分赃不均,被杀了之后,是葛将军临危授命,带领我们辰芝十万将士打退榭军,守住清阳城的!葛敬军才是国的功臣!而你们家,你父亲,令人唾恶!”
“干什么?不让说?我偏说!我要说成千上万遍,在全辰芝说个遍!你的父亲徐佑是叛徒,是大叛徒——”
无休无止的嘲弄声中,徐江遥与兄长被强制押离血流成河的徐府,又在第二日微微蒙的晨曦之中,带上囚车,被押往边疆。
自此一去,便是从文到武,征战沙场的八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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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