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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士在人 第3章 乱世相逢

作者:南言念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5-21 14:44:34 来源:文学城

“先生!陛下遇刺驾崩了!”

记忆里,他发了疯似的赶向华梁宫,一路上宫人侧目,朝臣议论,他似乎还撞掉了哪个宫女手里托着的点心盘,但他看不清,也记不得了。

雕梁画栋从道路两旁飞速后退,有人喊他,但声音又渐渐被他落在了后面,他只记得跑到华梁宫时,看到了满地猩红,和侧躺在地上再熟悉不过的人。

李景澈蜷着身子,双眼紧闭,已经停止呼吸了,他一只手伸向门口,像是竭力挽留或是推走过谁,但无论是什么都不得而知了。

解南池踉跄着,他向旁边伸手,想抓住什么,但大殿空旷,他什么也没有触碰到。

他收回手,眼前阵阵发黑。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一切都始料未及。

一场太平大梦在这一刻粉碎成了灰。

解南池数年苦心孤诣的谋划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流过,又散作沙。

他恍然了,眼前一时是李景澈死去的模样,一时是他们一起谋划盛世的模样。

栖梦殿,他们共商国事;早朝上,各方势力暗潮涌动;宫宴后,李景澈和易濯遇刺重伤……

一帧一帧,在恍然间仿佛是很久远的事了,又仿佛是从未发生过。

记忆如刀,割开了他的灵魂。

解南池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分割成了三瓣。

一瓣在想,是谁行凶?为什么行凶?如今对于任何一方势力都是时机未到,杀了李景澈除了祸乱朝廷之外再无他用,到底为什么?

一瓣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看着那残阳般的血,怔愣着。这是发生了什么呢?阿澈……死了?那易濯呢?也死了吗?可是白天的时候他还和阿澈在一起下棋,易濯在一旁练剑……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最后一瓣在想,他该怎么办?他已经暴露,不再有底牌,李景澈也死了,他没有后路了,这倾颓江山他再也扶不起……走吗?离开这里,回山上,远离一切纷争,或是等局势改变,新帝冲破桎梏,破云而出,再下山。可是,新帝……李遂……李遂还活着!

文武百官纷纷向华梁宫赶来,嘈杂脚步声混杂着马车车轮的转动声,还有喧哗的喊叫,解南池充耳不闻,他最后看了一眼李景澈,像是找到了最后的浮木,然后飞快地转身跑出大殿。

青色袍子沾上泥土,曾经的一切似乎都被抛在了身后,他从未跑得这样快过。

李遂。

李遂!

绝对不能再出事了!

丧龙钟响了起来,低沉的钟声瞬间传遍大街小巷。

血腥味。

钟响声。

嘈杂人语。

一切都在提醒他——李景澈死了。

李景澈死了,解南池该是很难过的,但他迎着风向前跑着,他要去从那些机关算尽之人手中,抢出李景澈在人间最后的牵挂和大梁最后的希望。

没有人给他难过的时间。

他只能继续跑。

泪水滚落,坠在地上,消失在身后的烟尘里,他不能难过。

可李景澈不只是皇帝,更是他最好的朋友啊……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为了天下太平,他们死了多少人,朝臣、小吏、宫女、太监、还有许许多多原本和朝廷毫无关系的人……他们有的甚至没有名字,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没有人知道他们。所有的筹谋都在这一瞬间付诸东流了……

他是血肉之躯,非铁石心肠,怎么可能不难过?

江山倾颓,大梁药石无医,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先生!!!”一个灰色衣裙的女子从檐角跳下,她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背着一个布包,她呼吸急促,满身狼狈,却并未受伤。

解南池瞳孔皱缩,上前接过幼童。

皇家三岁的孩子已经明白些事了,李遂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他安静地伸出胳膊环住解南池的脖子,婴儿肥的小手紧紧抓着解南池的衣服。

“先生,快走。”女子将布包取下,也一并塞进解南池怀中。

布包中,是一个方正沉甸的东西。

解南池心下了然,向女子点头道了声保重,便毫不犹豫地抱着孩子离开了。

再然后……

他记不清了。

太乱了。

他记得自己没能带着李遂逃出京城,只好孤身一人带着三岁的李遂坐上皇位。

他没找到易濯,也没找到其他人,他所有的暗卫和援军都再未出现过。

可能都死了吧……如果他们活着,不可能毫无音讯。

他谁都联系不上,一个人,无路可走。他绝望,崩溃,也曾背着小皇帝偷偷哭过,他想念很多人,但谁都不会再回来,他和他们一起走上的路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好像走不下去了。

但他必须走下去。

他孤立无援寝食难安了十二天,世家终于逼宫了。

理由荒唐又顺理成章——新皇太过年幼,无法主持朝政。

解南池孑然一身如何护得住李遂呢?

那天他在华梁宫中教李遂识字,世家的人邀他一见,说是邀请,可宫外分明列了那么多的士兵。

他听着那一句掷地有声的“解先生请”,就知道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他只能跟着那些人离开,而后不久,京城就失陷了。

大火中,他又见到了故人,也永远失去了故人。

……

殷舒已经回房了,解南池挑着灯翻着卷宗。

解南池不睡,鸽子只好在一旁陪着,“先生在找什么?”他托腮望着那一地的卷宗。

解南池头也不抬道:“李家无人了,这乱世,需要一个新的君王。”

鸽子问:“先生要找什么样的人做皇帝呢?”

“聪慧,果决,身居高位看得见众生苦,”解南池将一本卷宗放到一旁,重新拿过一本说,“无论是制衡之术还是用人之法,我都可以交他,唯有这三点是后天无法弥补的,愚钝拙笨之人不可雕,遇事唯诺之人不可用,心无众生之人不可教。”

“先生为何不愿自己做皇帝呢?”鸽子边问边留心观察着解南池的神情。

解南池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志不在此。”

他虽算得上心怀苍生,也奢求天下太平,但每个人都会有些私心,他也不例外。他不喜欢权利,不是装作虚名薄利,而是相比这些,他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如果可以,他想在盛世之下一辈子都逗鸟种花,烹茶煮酒。

他这样的人只适合当谋士,注定当不了君王。

灯光昏黄,将他面容照得也柔和,鸽子还想接着问什么,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渐渐支撑不住了,头一点一点的,眼皮也沉沉地向下耷拉。

“困了就去睡吧,今晚无事了。”解南池道。

“不行,先生还没有睡呢……”鸽子话未说完,便彻底睡了过去,解南池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探身将外套搭在了这个嘴硬的孩子身上。

解南池如今缺钱粮,而最有钱的商贾程奉现正居于长邑,此人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单凭他能在三大世家斗得不可开交时,仍然把生意做得如鱼得水,他就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解南池趁着一日夜色正浓出了府,翻身上马。若是提前叫人通传,程奉必然不会见他,他现在手中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能让程奉为己所用的筹码,唯一能做的就是查一查程奉这个人了。

程府后院。

解南池利落地翻过围墙,轻盈地落在地上,他尚未松下一口气,一双黑靴就出现在他视线中。

他猛然抬头,对上一张冷峻的面容。

楚山孤轻蹙着眉,一双眼睛中有惊讶也有怀疑。

“你在这里做什么?”楚山孤问。

解南池神情不变,眼中一丝动荡也无,他眉眼微弯:“那楚将军在此处又是所为何事呢?”

楚山孤眼中的惊讶敛了,他谨慎道:“想来与先生所求当是同一事。”

“将军知我为何而来?”

“不难猜测。”

解南池站起身:“既如此,将军可愿同行?”

楚山孤没应声,秋日的寒意渗进了院中,月光撕开云层细碎地投在地上,解南池也不急,只温和地看着对方,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只映着他。

“解先生邀请,岂有回绝的道理?”楚山孤凤眼一眨不眨地打量了他许久,展颜一笑,伸手道,“请。”

解南池也不客气,依言先一步前行,他的长发束起挽做高马尾,越过楚山孤身边时,楚山孤恰巧抬起手,于是发丝从他的手指擦过。

楚山孤立刻收回手,连带着要说的话也忘记了,他想,自己大抵是在军营里呆久了,平日见着的都是些没什么讲究的兵,如今遇见个翩翩佳公子模样的人,反倒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解南池不知楚山孤的想法,一边同他向院里走一边问:“楚将军也是刚进来吗?”

“嗯,从那边翻进来的。”楚山孤指了指另一边不远处的围墙,那边树影摇曳,刚好有一个树枝探过墙头。

“我有一个问题想向将军请教,”解南池说,“无论将军想做什么,差遣心腹过来便是了,何必亲自前来呢?”

楚山孤不答反问道:“解先生不也是亲自来了吗?”

“我与先生不同,”解南池悠悠道,“我手下无人,总不能把鸽子一个十岁的孩子派来,不是吗?”

不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楚山孤刚要躲到路旁,余光一扫,又回身箍住毫无防备的解南池,将他一同拉到树后的阴影中。

片刻后脚步声渐渐模糊着远去,夜巡的护卫过去了,楚山孤拧着眉看向身前怀中的人:“你没有常识吗?护卫过来了都不知道躲?”

解南池凝眉。

太近了,连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轻挣开楚山孤的手臂道:“方才多谢将军,但我不过是一个教书先生,又不通武艺,如何能像楚将军一样未卜先知?”

楚山孤顿了一下,“你不会武?”

“楚将军为何认为我会武呢?”解南池音色淡淡的,接着他又道,“何况有将军在这里,我便是不会也不妨事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一分猝不及防的逾矩,解南池的表情冷漠了许多。

楚山孤冷声道:“如果我今夜没有来,你也这般不小心?”

话说完,楚山孤便后悔了,他们本也没有多熟识,这句话这么自然地说出口,多少有些太亲密了。楚山孤本意是想说,如果自己没来,解南池一个人不可能还是如此有失谨慎,他必然是会武的,又或者有些其他的后手。

“将军说的这是哪里话,”解南池似是对这分毫的隐晦亲密浑然未觉,他撩起眼皮,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不在看他,眼底的光很浅,他说,“你若不在,我自然是一直走在阴影下的,又怎会走到洒满月光的路上去?”

树和院墙间的距离窄,两人在这中间站着,即使解南池挣开了手臂,他们挨得也依旧很近,说话时还好,一旦静下来,这一点若即若离的距离就更显得亲昵,通过树枝间隙漏下来的光将解南池脸上细小的绒毛照得清清楚楚。

楚山孤干咳一声,率先后退半步,让开身子走了出去。

解南池却不动,从楚山孤的视角看过去,他半边身子都被树遮挡着,他说:“之前的问题将军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楚山孤一时没想起来。

解南池道:“楚将军为何要亲自前来。”

楚山孤向来不会说谎,不愿告诉别人的事历来是直接不说的,但今天不知怎么了,他盯了一会解南池脸颊上睫毛投下的影子,忽然张口说道:“来抓你。”

解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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