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孤勇都是不得而为之,所有的不得已而为之都是另一种形式的告别。
总要告别些东西,才知道自己拥有过什么东西。不过,换句话说也没什么后不后悔。
因为,从你开始选择告别的时候,就已经没有资格去拥有。
沈行止深谙这个道理,了解他的,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的人总认为他可怜至极。
甚至会带着怜悯的目光怀着惋惜的心情,但要是掏心破腹,沈行止会让他们失望至极。
这世上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的人,少之又少。
很显然,他不是。
沈家困住了他,但同时也带给他无限的可能。有些人或许拼尽一辈子也无法沾上这个圈子,更或者挤破头颅只能窥得一星半点。
世间需要好人,自然也需要坏人。否则,哪里有好人难得可贵呢。
好人难说自己是好人,坏人也不说自己是坏人。
他就是,口头上心里面都说自己是好人。但每一件事所触碰的利益都是最大化的,会有许多人因为他的决定在其中失去。当然,包括他自己。
制度下,皇权氏族下,女子的皮囊颇有难度。
他不甘心自己不是真的男儿身,却也庆幸,自己生了女人的躯壳却也能用男子的身份。
不用守着女子那些根本无用令人气闷的规矩,也不需要为了嫁一个家世秉性都不错身边莺莺燕燕相对较少的男人反复算计。
偌大的、可以威胁到皇权的氏族交给自己,翻云覆雨还是粉身碎骨都只是一念之差。
妖魔鬼怪,各路魑魅魍魉都在叫嚣。在这条路上,他也是其中一个。
沈行止之所以不将婚书的事情和盘托出,自有他的打算。
胥采薇心性不定,光是凭借表现来看有一种年岁大些的知世,不过相对的还有一个词语会更加突出。
不能去说童心未泯,非要用的话就是返璞归真。
拼了全身气力去追寻虚无缥缈的东西,沈行止看不透是什么,但莫名羡慕。
沈韶以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蒋夫人妖魔化的教育令沈行止早慧,再加之氏族的环境造就的阴鸷个性让他更加无法体会胥采薇的心情。
他们两个就像一个是撕碎美梦的怪物,一个是满心憧憬做着美梦的幼童。相互碰撞,说不准是天真打动凉薄,还是残酷击碎赤忱。
——
胥采薇再次见到沈行止是那少年穿了一身霜色绣茶白祥云野鹤图案锦缎,跟在一群意气风发,左右逢源的官员身后。
那效果,简直是鹤立鸡群。
少年话很少,通常是在后面听着,时不时颔首。面上浅笑,说不出的温和。
这么一看,真是无害的很,甚至…
胥采薇咬紧牙关,出淤泥而不染。
他似乎又想到了记忆中的沈相,真是越来越像了…
恶到一定程度,但却让所有人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怜惜的那个人…
胥采薇第一反应就是恐惧,就像当初牢狱之中见到沈行止一样。只不过当时的自己已是悬崖百丈冰,见不到明日日出的人,自然无所畏惧。
他悄悄将自己的角度做出调整,好让沈行止不会发现他。
事实上,沈行止也确实没看到他,此刻正同一个俊郎青年说些什么。
双眼弯起,有星辰满目。
那青年像是受到感染,装束与体型分明不是知书达理的样子,倒是含蓄的跟着轻轻笑起来。
那是…
骆春景!
将军府的庶二子,累累战功,六皇子党的杀人利器!
且上一世就是沈行止动了将军府元气,害得骆春景一辈子戍守边城,未归皇京。
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如此友好的在一起?
骆春景本身恣意不羁,按照性子来说不愧对将军府。
原本文武有隔阂,偏偏骆春景愿意同沈行止交谈。想想看,一个舞刀弄剑的与一个阴晦谋算的能有什么好说的。偏的骆春景乐在其中。
“今儿上了新曲儿,小相国也是特意来听的吗?”
沈行止身体羸弱,倒也不避讳:“听说新来一位色艺双全的桃花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我也无甚喜好,却也图个乐子。”
“桃花姑娘的确是琵琶仙姑,小相国定不会失望。”骆春景跟在沈行止身侧,始终退着半步。
沈行止舌尖扫过牙尖,星河双目闪烁着光芒:“如此甚好。”
胥采薇瞧得实在疑惑,又入神。
冷不丁被拍了肩膀,吓得他心跳猛的一窒。
“你看什么呢?”王恬远远就看见了胥采薇,特意过来。
见到对方似乎是被自己吓了一跳的样子,王恬有些担心:“没事儿吧?”
胥采薇摇头:“没,你怎么在这儿?”
王恬平日里少出来,再说王家是书香门第,王恬的长兄王哲更有着“千古第一小诗仙”的美誉更是让王家多了几分圣洁的神秘独立感。
“长兄诗百篇,昨儿听说这雀曲坊的桃花姑娘弹得一手天上才有的琵琶曲,一时心下往之。今天才会特意前来。”王恬将目光越过胥采薇看到对面进入雀曲坊的群臣。
“哎,倒是巧得很,各位大人结伴同行。看来,这桃花姑娘当真是名声在外。就连小相国也前来捧场。”
王恬自然看到沈行止,没办法,这样的人站在人群中太过突兀。
“那你兄长也是现在来寻桃花姑娘的吗?”莫名的胥采薇有些发慌。
用力的在脑中寻找蛛丝马迹,试图想起这位桃花姑娘的事儿。
不过却是一片空白,反倒是记起雀曲坊的一件事儿。
雀曲坊曾出过一件命案,牵扯到刑部尚书,而刑部尚书不但反咬太子一口还告发王家贪污。
太子孤立无援之时,沈行止自折羽翼,立仁义帖,于晴日碧空百姓面前跪请万民书。
沈行止虽然保下太子,却将脏水舆论导向王家,令王家元气大伤不说,还活生生气死了王家家主。
从此王家的小诗仙也是从那时立誓此生再不作诗,唯将满腹经纶付与古籍《佞典》。
《佞典》写进了佞臣恶人,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王哲不再作诗后便为《佞典》作续,旁人不写,死盯着沈行止。
因为胥采薇欢喜王恬,也特意看了王哲的续,所以一定程度上胥采薇眼中沈行止的形象也因此定型。
胥家羸弱,只有皇恩而已,这件事情的始末他并不清楚。
只是这么想来,这桃花姑娘,还有这雀曲坊当真有着谁在幕后操纵。
胥采薇心下恍惚,忽地握紧王恬的手:“咱们也去。”
王恬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都是女子她却总觉得与胥采薇身体碰触怪怪的。
不动声色将手抽出来,王恬笑了笑:“好。”
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失了温度,胥采薇心头一跳。他不能吓到王恬,不能操之过急。
撇开目光,胥采薇提起一口气。
上一世就是自己吓坏了王恬,才会让这么温柔的姑娘因为恐惧将自己送上绝路。
有时候,胥采薇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恨王恬,或许他是太过爱她了?才这么无怨无悔?
“我兄长要过来了,咱们跟着兄长就好。不过要是去见桃花姑娘,定是会与几位大人碰面。采薇,千万要谨慎些小相国,他若是问你什么都不要回答十分。”王恬眼尾余光看到王哲展开折扇,端的清风朗月,君子翩翩的架势走过来。
“小相国?”胥采薇凝眉,王恬在说什么,她怎么会对沈行止这么防备?
“啊。”意识到自己失言,王恬伸手将鬓角碎发掖了掖,眼中碎光点点,颇有我见犹怜的味道:“我年幼时曾见到小相国因为一个小乞丐讨钱时撞了他一下,而遭到小相国斩腿之刑。纵然小相国的模样再好看,可我总觉得小相国残忍了些。不过,兴许是我误会了些什么。”
胥采薇蹙眉,哪里会误会。沈行止那样骨子里阴鸷到极点的人,说不准会做什么。况且王恬也没必要说谎。
原来,沈行止不仅仅年幼早慧,还生性暴虐,骨子里的。
“我也能看出来,小相国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胥采薇的声音绵长而充满失望。
王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睁着迷茫的大眼睛,就像两颗夜明珠一样。
小相国是什么人?你知道?
夜明珠黯然一瞬,而后恢复原样,只是胥采薇望不到尽头。
王恬拿起团扇,掩唇一笑:“我们还是去听桃花姑娘的琵琶曲儿吧,我那兄长可是诗兴大发,迫不及待了呢。”
顺着王恬的目光,胥采薇果然看到王哲一脸焦急。
于是,他颔首。
初进雀曲坊,不同其他曲坊——每处都是透着不同风格。
就说那廊柱,东西两侧春秋相对,南北更是夏冬。
围着廊柱,分别有一个大夜明珠做装饰。无论是丹凤,还是腾蛇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
胥采薇还未看罢,就看到一众官员每个人都饮了一杯茶,就是沈行止也不例外。
几人之中,除却沈行止眼中都有些灼热。
忽地,暗香浮动,铃铛声作响。
一枝桃花挑开珠帘…
文/青疾
珠帘脆响,桃花香气扑鼻。
旁人的眼中只有拿着花枝出现的姑娘,仿若九天玄女,面若桃花,娉婷玉立。
唯有沈行止微不可察的别过了视线,将目光落在鞋面上。
他不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没有红袖添香的想法,更没有岁月如梭之后,爱极了人间绝色的贪欲。
始终在旁观,理智到清醒。
胥采薇承认,自己见到桃花的时候,心头猛的一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是个男子,自然免不得动了心。只是侧眼看到过分冷静的沈行止时,就像是被从头顶灌了一盆凉水,浇熄了所有燥热。
“各位大人赏光来听桃花弹曲,桃花真是欢喜。”桃花面带笑意,轻轻福身,就像飘飘欲坠的花瓣,纤弱而又美丽。
几位大臣倒是懂得收敛起贪婪,少年人的王哲却一展折扇,声音干脆利索,过分表现张扬的不羁。
沈行止眼尾轻挑,似乎是在观察王哲也像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
王哲得意吸引了桃花的注意,毕竟有沈行止这般珠玉在前,再有骆春景恣意少年在后如此能得到美人关注如何不让人心生骄傲?
他略微扬起下巴,似有似无的目光露出挑衅落在沈行止身上。
沈行止将茶盏中茶水喝完,伸手扯了身后半夏一下。
胥采薇这才注意,半夏跟在沈行止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拿了张狐皮。
得到指示半夏会意,寻了房间中最舒服的位置,将狐皮放在上面跟着沈行止坐在了地席上。
几位大臣相互对视一眼,胥采薇明显看到了三个字:穷讲究!
但人家怎么着都是官高了自己好几级,便也跟着去坐。
王哲有些不满,沈行止不过是一个动作所有人都跟着去附和。
此后,沈行止就再也没做过其余动作,只是看着各位大臣寻了美姬推杯换盏,他只是合着桃花的琵琶曲手指点着节奏。
胥采薇时不时会去看两眼沈行止,这让王恬觉得莫名其妙。
凑到胥采薇身侧小声问了句:“你是不是对小相国有非分之想?”
也不外乎王恬会这么问,男女大防之下,胥采薇这么肆无忌惮的观察任是谁都会这么觉得。
“没有,我素来不喜小相国这等佞臣。”
胥采薇将话说的很重,就算王恬当真不喜沈行止都觉得对于胥采薇来说过分了些。
沈家倒底是什么情况,京中王家自然比胥采薇一个提上来的小家族了解。
王恬眼中思绪不明,沈家作为千年世家内部情况完全可以媲美皇宫,养蛊而生的继承人有什么底线可言。
但要说佞臣…
这一点上王恬比胥采薇清醒冷静,也更加设身处地。许是都是世家大族出来的缘故吧。
立场不同而已,说到伤天害理,哪一个没做过。
不过既然胥采薇这么想,她也乐的看到这样的局面。
“采薇,小相国记仇的,切莫将这种话说在小相国面前。”王恬扯了扯胥采薇的衣袖,又将手中瓜果递上去假意伪装成谈笑的模样。
却不知,半夏已经将他们的话通过读唇语侧耳告诉了沈行止。
沈行止注视着王恬,小姑娘长得很是甜美楚人。翠绿纱裙就像是迎面而来的青草香气,清新脱俗。
美则美矣,就是心黑得要命。
竟然有胆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挑拨离间,王恬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沈行止挑眉,含了一口温酒,至舌尖生津方才徐徐咽下。
温酒划过喉咙,留下一片热烈最终流进胃中。
“把鱼目当做珍珠,胥采薇也是个有意思的人。”
半夏听了也望向胥采薇的方向,作为沈行止的影卫他就像是他的影子,最初惊讶这两个人居然是名副其实的假凤虚凰,而后就是开始感叹两人相似的命运,同样如履薄冰下所选择的路截然不同。
他也不知道该说胥采薇天真,还是沈行止太功利。
一时间歌舞升平,好不快哉。
桃花手指纤细灵巧,所有的曲子在她这双手中当真成了仙境佳音。
“此曲不应入凡尘,桃花转弦仙也痴。”王哲轻阖折扇,又是一声脆响。
桃花浅笑,目中点点星光:“小诗仙过奖了。”
“哎,做什么推辞,桃花姑娘,咱们这些高墙深院的都是因着你的名声才来的。这不就是桃花姑娘的本事大吗,看,还有咱们顶顶倜傥的小相国也来捧场。”刑部尚书郭后面带打趣,都知晓他面上是开玩笑,可实际…
呵!
沈行止全不理会,借由半夏的身子半靠在他腿上。
这幅模样又成了寻花问柳的纨绔公子哥儿,其实他生的矜贵,着实不适合在腥风血雨中厮杀。
这一点就是分明知道沈行止心狠手辣的半夏都赞同。
郭后自讨没趣,没听到任何声音,也就眼中凉薄剜了一眼沈行止。
半夏警惕,迎着郭后的目光森冷的对过去,惊得郭后一怔。
兔崽子,陛下都想拉你下马,你还有几天甜头!
郭后心中咒骂一声,别过头去闷不做声的喝酒。
气氛尴尬,小相国为人温厚,可到底是一品大官,郭后也不讲情面。虽说小相国自小远离朝政,可沈家终究还在。
纵使皇帝有意废掉沈家,现在,却也不是落井下石的时候。
说不定,死灰复燃呢!落井下石,是要在这人落魄到尘埃时才能做的。
一屋子的心怀鬼胎,胥采薇有些气闷。
又想发笑,现在这些大臣还不知道沈行止是个什么东西。他日被拨筋抽骨,见到这张迷惑人的无害脸庞是会瑟瑟发抖的。
正寂静中,舞姬也都不敢发出声音。
桃花率先笑了起来,嗓音清脆像极了银铃。
沈行止转眸看过去,他其实很喜欢桃花。
女子或许就是这个样子,聪慧,美丽,柔弱,妩媚…
“雀曲坊可不是什么叫大人小相国的地方,这是个声色犬马,寻欢作乐的去处。”桃花唇上口脂光泽水润,微微一笑,皓齿朱唇。
她放下琵琶,盈盈几步走至沈行止面前。
众人视线追随着桃花,桃花就像是个发光体一般,充满魅力。
她绯红薄纱下皓臂纤细,动作轻柔在席上小桌亲手斟了冰泉酒酿在琉璃杯中。
王哲死死咬着后槽牙,他可以预测到桃花会做什么。
桃花在雀曲坊中,向来是只卖艺不卖身,也有着极高的地位。素来是不会讨谁的欢心而亲自服侍。
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沈行止怕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王哲妒恨,也尽量保持着自己在桃花面前的风度。
“沈公子,请。”
女子面若桃花,红衣玉肤,眉眼中又像是款款情深,就算沈行止衣服里面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都心跳快了些。
“沈家有多少沈公子,桃花姑娘,你在唤谁?”沈行止似笑非笑。
混账,得了便宜还卖乖!
王哲怒火更盛,胥采薇也发现了不一般。
王哲,是喜欢桃花姑娘吗?
桃花不怒,两人相视皆是垂眸轻笑。
“珩昱公子,如此肯饮了这杯冰泉酒酿了吗?”
少年颔首,从半夏腿上直起身子,玉指修长落在琉璃杯上有些过分苍白。
而这一刻,霜色衣袖同绯色薄纱相得益彰。
桃花低声轻语:“酒中藏着情深义重,君可知否?”
他声音轻得很,在场的大臣听了只当这姑娘也没逃过沈行止的一张脸,想着攀高枝攀附一个大官相貌好的,所以,四周歌舞再一次恢复。
毕竟没有几个人有兴趣看这花前月下在自己面前倾诉衷肠。
他们兴致缺缺,重新融入推杯换盏中。
沈行止先是看了一眼喧哗依旧的四周,再是含起好整以暇的笑意:“酒中有没有深情厚谊我不知道,珩昱知道的只是杜康醇烈,过喉烧肺。”
过喉烧肺四字咬的绵长婉转,别有深意。
桃花抬眸,睫毛扑闪一下:“珩昱公子是怕桃花飞蛾扑火,两败俱伤吗?”
“不。”少年单手整理衣领,领口处皮肤皓白,衣领也干干净净。这么一只修长手指轻轻一提,禁欲清冷的檀香似有似无的漂浮在空气中。
桃花一瞬间有些真的心动了,眼中光点认真起来:“那是什么?”
沈行止右手突然伸出,猛的压下桃花的脖颈。
速度突然,就是一直没有放过沈行止动作得胥采薇都是一怔。
可画面却是出奇的好看。
少年霜色衣袖带着误入人间的忱客冰清,目光缱绻又是一片凉薄。
呼吸交叠,那么近,又觉得那么远。
沈行止另一只手压下桃花的酒,鼻间呼吸从脖颈游弋在耳边。
“只怕你飞蛾扑火,我无心无情。”
“公子真是…”残忍…
这两个字桃花始终没能说出口,若说残忍,这人已经说了绝对不会动情。
美人投怀送抱,他偏偏做柳下惠。
“怎么,如此还要不顾一切的放手一搏吗?”
少年神色嘲弄,转眼就看到桃花手中酒水洒了出来。
她垂首,抽出一方帕子,擦尽水渍。
沈行止无所顾忌的笑容瞬间敛下,变得格外复杂,隐隐咬紧牙关,指尖微跳。
胥采薇蹙眉,也跟着沈行止错愕得方向去看。
那方帕子,是上好的布料,这一点没什么稀奇的。
让胥采薇也愕然的是,那方帕子下角处,金丝银线二字晃进人眸中——
珩昱!
再过几章就是新的内容了,大家稍安勿躁。实在觉得接不上的话可以从这一章开始看起。前面的作用就是起到一种介绍背景。还有第一章必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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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暗度陈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