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雪“哦”了一声:“谢谢你。”
之后,姜南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旁边站着还挺尴尬的。
闻顾生来便是皇子,或许是张扬跋扈惯了,完全没有在别人家里做客要老老实实当客人的意识。
他慵懒的握着手中茶盏,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闻顾不高兴,自然也不会让别人高兴:“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去戏楼里看戏?”
姜南雪讷讷不敢言。
不然呢?总不能让她下地锄两亩地吧?
她这种年龄,就是应该好好玩的呀。
以后嫁人就没好日子过了,就要趁着没成亲才开心几天。
但是,她只敢心里反驳,怕说了实话之后,闻顾揍她,就什么都不说。
这边两人还在说着话,那边外面传来了丁嬷嬷的声音:“伍夫人,您来了。”
伍夫人道:“三姐呢?她是不是和张公子出去了?我和你说,你得把三姐看好,可不能让她随便和男人来往。每次他过来,先和我说一声。”
丁嬷嬷道:“张公子走了,三姐今天身体不舒服,没见他。”
伍夫人更不高兴了:“见还是要见的,人家远道而来,一面都不见,让人家心里怎么想?”
丁嬷嬷道:“三姐一早上起来头疼,浑身没力气,恐怕昨天吹了会儿风伤了身体。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她抓药,夫人进去看看?”
伍夫人犹豫了起来。
她之所以过来,是看不惯张公子越过自己直接去找姜南雪,没想到姜南雪身体不舒服。
侄女儿身体不舒服,又没父母照顾,她这个婶婶来了,不让人去药铺给她抓副药恐怕不好。
“一定是你们偷奸耍滑,没照顾好小姐。”伍夫人呵斥道,“往后你们好好照顾,不然的话,让我知道给你们好看!我家里还有事情,先回去一趟,你记得喂小姐喝药。”
说完这些,伍夫人带着丫鬟走了。
闻顾听完了全部。
姜南雪对这些见怪不怪早就习惯了。
张公子这件事情,她还是要和伍夫人好好说一说,让伍夫人拒绝了。
“你这个婶婶真有意思。”闻顾冷冷勾唇,“姜老师把你托付给她,不怕她把你卖了?”
不管怎么样,这些总归是家丑。
姜南雪和伍夫人关系算不得好,和小翠会嘴碎几句,但在旁人面前,却不想讲伍夫人什么坏话:“婶婶她嘴硬心软罢了,不会真的这么做。有他们一家在,我在京城终归有个依靠。”
闻顾怔了一下。
他先前觉着,姜南雪和姜朗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姜朗如松如柏,生出的女儿怎么也该是竹子兰花这等有风骨的类型。
但姜南雪就像牡丹芍药娇美鲜妍,一眼就能看出姿色。
况且,姜朗饱读诗书,引经据典如行云流水,姜南雪连历史人物都分不清楚。
现在看来,有些相似是骨子里的相似,并不在其表面,牡丹芍药未必不能像竹子兰花这般成为君子。
真有意思。
这些年来闻顾一直想把姜朗收到自己手下,姜朗风骨凛然不畏权贵,在读书人之中颇有名望。
齐王一派有他在,不管他能不能出力,闻顾都能拥有贤名收揽一批人心。
不知道姜朗是看得出他的想法,还是没看出他的想法,哪怕有师生名义在,却从来没有被闻顾拉拢,独立于任何党派之外。
甚至去年姜朗还弹劾过闻顾外家在西北过于膨胀。
但姜南雪在闻顾眼里还是太弱小了,一位小姐无依无靠,若是一般的美色或许还能找个良人,偏偏容色绝代自身不知,周围都是想要卖了她还要博个好名声的人。
这点柔软单纯甚至有些傻气的心思,有时候反而会把她推进无底的深渊。
闻顾从小到大不择手段惯了,他无生母照拂,又知道元后的三个儿子是怎么死的,倘若没有雷霆手段和狠辣心肠压根不能活到今天。
对姜家人而言,或许他危险得不能更危险,从骨子里就透着残忍血腥。
靠近这朵雪白柔软的小牡丹,或许会将她也染黑。
闻顾今天还有其它事情,晚上受邀要去宣王府上,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
他喝完手中的茶,在姜南雪头上揉了一下:“为兄走了。”
姜南雪被他这一下按得头发都乱了。
她赶紧整理整理自己头发。
然后跟了上去送他到门口:“那您慢走啊。”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欢迎闻顾下次再来的。
结果,闻顾听出了姜南雪语气里很欢快的意思,刚出门口就停了下来。
姜南雪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闻顾的背上。
闻顾冷冷回身,在她另一半脸上捏了一下当成惩罚。
一直到晚上的时候,宁王闻裕终于察觉出了闻顾的心情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说高兴那肯定算不上高兴,闻裕八辈子都没有见过闻顾高兴。
那种一看就活得很幸福很开心的生活仿佛和闻顾这种天生淡漠的人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说不高兴显然又不是,刚刚景王闻延那个贱种过来找茬,平时闻顾肯定一脚把他踹开了,今天理都没有理。
闻裕道:“五哥,你猜四哥请了谁过来?最近京城很火的那个向千柔,在戏楼里唱貂蝉拜月的那个,我之前还去了戏楼看她,这姑娘唱腔身段都不错。”
老九闻延看谁都不顺眼,横眉冷对所有人,听了闻裕的话,他冷笑连连,便开始找茬:“请?宣王府还用请她过来?一个下九流的戏子,让她来本王面前是她的荣幸。”
闻裕知道闻延最近脾气暴躁。
自从岑贵人进宫之后,迅速抢了岑贵妃的风头,岑贵人这些天十分得宠,赏赐变着花样的往她宫里送。
为了这件事情,贤妃还大动肝火把闻裕骂了一顿,说闻裕为了区区一匹马,竟然招来这么个祸害。
闻裕倒没有什么感触,反正父皇年龄大了身体不太行,这些年轻妃嫔不一定能怀上,就算怀上了能不能生下来养大还是问题,算不上任何威胁。
闻裕能想通的事儿,闻延完全想不通。
闻延恨岑家这位表妹耍心机踩着自己母妃上位,这些天都没给岑家那边的亲戚好脸色。
不仅如此,岑家之前送他的美貌婢女,还被他弄死了两个。
他们几个兄弟都清楚,闻延私下里作风不好,就爱折磨女人。
反正大都是身份卑微的婢女,皇帝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是宣王的宝贝儿子的三岁生辰,白天的时候后院已经热闹过了。
现在晚上到了,几个叔叔聚在一起喝酒,小家伙特意被嬷嬷带来。
闻顾不喜欢小孩,没有理会这家伙。
倒是闻裕一直在嘬嘬嘬,像叫狗一样逗小孩。
宣王的小孩也没理他,一句话不说。
宣王府里斗得厉害,这孩子在他娘胎里的时候就受了点伤,直到现在不会说话。
太医说没什么问题,身体什么的都正常,或许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几个人有的默默喝酒,有的谈天说地,反正各干各的,弹琴的姑娘下去之后,又上来一个水蛇腰的美女唱戏,唱的就是《貂蝉拜月》。
闻裕在旁边拿着葡萄喂孩子吃,这孩子一口咬在他的手上,把他疼得哇哇叫,转头就和闻顾说话:“这小家伙牙真硬,我手都快流血了。”
闻顾嘲讽一笑。
这时候,闻延看着中间唱戏的貂蝉,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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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