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次到了姜原家中时,院子门口已然紧闭,透过篱笆围栏,两小孩在院子里拿着棍子甩甩打打。
见到两位面熟的大哥哥站在围栏前,大河提着手中的棍子就朝他们而去。
“两位哥哥,我母亲不让我开门,我母亲还说若是见你们来了,就直接去茶园那。”他说完这句话,便又离去了。
京墨和羽涅两人面面相觑,连话都没有回大河,就看见小孩背影屁颠屁颠而去。
羽涅转身,“去茶园吧!”
“看来这姜夫人真是不简单啊!”
“也是,能驾驭蛇这类动物的怎会是普通人。想好等下如何说了嘛?”
“没有想好,但我想让姜夫人解释一下。”
两人到达茶园时,姜夫人正收拾着东西,她面前放置了一张木桌,桌面上香炉装着的灰烬被倒了出来,茶水也一并淋在茶园前面。
做好这一切,她转过身,朝两个人行了一个西疆人的礼节。
这下不用逼问,她自己倒承认了。“这些蛇是我养的。”
随后又道,“京公子,随我将这些礼节做好,再去与你说明,还请给我三天时间。”
京墨想了会,还是点头同意,“好。”
西疆人养的蛇被杀,都要为此准备三天的法事。这是羽涅告知他的。
京墨看着眼前慵懒的小蛇,竟失了神,被羽涅狠狠拍了一下胳膊,这才记着应该离开了。
两人沿着路慢慢走回去,京墨忽然出声,“你究竟是何人?知晓西疆又了解京城。”
“不会伤害你的人。”
静默忍不住切了一声,“那我真的谢谢你了。”
忽而,草丛中冲出来一条,直朝羽涅咬去。
京墨下意识伸脚将其踢开,不料反被咬一口,脚上的疼痛立即席卷全身,他顺势躺了下去。
羽涅在一瞬间,折扇一甩,将那蛇给割成了两半。
蹲在京墨身边,从他身上撕下了一块布料,给伤口上方五厘米处绑上了绳子,防止其毒药蔓延至心脏。
京墨看着他一系列操作,无奈的摇了摇头,“羽涅呀羽涅,我是不是需要到庙里面求个平安符。”
“好,等你好了,我陪你去。”
“还是别了吧!”说完,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许家。
许鹿竹帮京墨做了针灸,便拿着羽涅带回来的蛇走去了院中,对其进行处理。
州南栀和陈缘过来时,京墨还未醒,州南栀去到了许鹿竹身边。
留下了羽涅和陈缘两个人尴尬的坐在京墨的两旁,这一刻,两人比任何人都希望京墨能醒来。
许鹿竹在验这条蛇,州南栀蹲在旁边,“鹿竹,对不起,我早知道姜家茶园有一群蛇,不应该让两个人去的。”
“南栀,你不用自责,京墨现在没事了。”她将蛇给处理好,“这些蛇都被喂了药,南栀,你去把羽涅给请出来,我有些事想要问他。”
州南栀起身往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羽涅一个人出来了,来到了刚才州南栀坐着的小凳子旁边,
“羽涅,你不是经常跟随你父亲去西疆做生意吗?”许鹿竹手搭在了膝盖上,袖子两边都挽至了胳膊肘上。
羽涅点头。
“那你对西疆也应该了解不少吧?”
羽涅再次点头,大概也是猜到了许鹿竹想要问些什么。“这些蛇是不是都被下了药?”
这次轮到了许鹿竹点头。
“那就是了,西疆人敬畏蛇,但也最会操控蛇,当然了,要操控这些蛇,那必然得先使些手段,给蛇喂下这些药,便是操控的关键点。”
“那这是什么药?”
“西疆话翻译过来,就是听信子。”
听信子?许鹿竹眉头微微皱起,她并不知晓此物,又会下蛊,又会下药,这西疆人真的是不动一兵一卒就能将敌人随意消灭呀!
真的是厉害的手段。
“那你可知你身上中的是什么毒,什么蛊?”
羽涅摇头,“如果知道了,早就去寻药了,还不至于一直控制其稳定的阶段。”
室内的州南栀立于窗户边,沉思着整个案件。
所幸京墨中毒时处理及时,不到一刻钟便醒了过来。
京墨缓缓睁开眼,室内空无一人,他摇头,不是吧,自己人缘那么差?生病了,床前无一人。
他望着房梁二十分钟左右,才听到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许鹿竹端着一碗药进来,“把这药喝了,就没事了。”
“要不你喂我吧,我手疼。”说着,还皱起眉头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
他靠近的脸蛋被推开,许鹿竹将其放在旁边的木桌上,“这药凉了更加难喝,现在喝是最合适。”
“我知道了,唉。以后不敢再单独与羽涅行动了,会出人命的。”
说曹操曹操到。
羽涅和州南栀两人就站在门边。
“行,我今后不让你们俩一同去探案,免得鹿竹担心。”
许鹿竹侧头看她,“你不用想着我,你该如何安排就如何安排。”
“羽涅都同我们说了,是你救了他,是大功臣一个。”
京墨脸上的傲娇显而易见。
见到京墨无事,两人也放心离开。
许鹿竹也跟着出去,手中还提了东西,递给了羽涅,“我虽不知道你身上中何毒何蛊,但这些药能暂时控制住,不让他们发作。”
“谢谢!”他双手接过。
隔着银色面具看不到他的神情,但透过眼眸,许鹿竹是真的感受到了他的谢意。
案件还要查下去,几人又聚在了衙门。
正中央院子里,许鹿竹将桌子般了过来,打算来一场品茶会。
“品茶会?好有雅致哦!你们几个不去查案子,在这里品茶哦!”莫求手背在身后,硬凑到了京墨和羽涅中间。
“师父,这也是在办案,也是对案件进展有帮助的。”
“是噶?”
陈缘:“是的,莫大人。”
莫求摇摇头,觉得没有意思,他最讨厌这些品茶赏画这些雅事了,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装。
实在是太装了。
这几日在办案过程中总是离不开姜家的茶叶,在姜原家中喝的,在市场上售卖的,在苏柠家中品尝的。
也让许鹿竹有了莫大的疑问。
那日在姜原家中喝到的茶水味道和在苏柠家中喝到的茶水味道是一模一样的,而在市场上买到的茶叶熬煮出来的味道又是不一样的。
许鹿竹看向陈缘问,“你真的觉得这茶叶在万茶堂能排得上号?”
陈缘点头,“不说名列前茅,但也让不少人认识。”
“怎么可能排得上号。”京墨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袋茶叶丢给了他们,“这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他家茶园中采摘回来的。”
这人刚刚醒来就不安分,嚷嚷着也要加入这场品茶会。
陈缘看着他走路一拐一拐的,故意问道,“京墨兄,没事吧!”
京墨看着老友一脸幸灾乐祸,“去你的,假惺惺的。”
州南栀将茶叶排列整齐,许鹿竹看着这些分成好几份的茶叶,并未有什么不同,拿起来,各捻一点点放进嘴里面,“还未熬煮,就能勉强品尝出这些茶叶是不一样的。”
京墨拿回来的,是从茶园里直接从树上采摘下来的,而陈缘买的茶叶是经过了烘干等一系列操作而得到的成品茶,也是那日在姜夫人手中买的茶叶。
方冷将熬煮好的茶水端了赏赉。
坑坑洼洼的木桌上,三壶茶水,数十个茶杯。
一壶茶水的茶叶来自买的,一壶是京墨在茶园中采摘的,而第三壶则是陈缘亲手向姜夫人买的。
京墨品尝了一口,“不对,陈缘,你从姜夫人手里边买回来的茶叶,与我在他家品尝的味道也不一样。”说完,他又从口袋拿出来自己在姜原家吐出的茶叶渣,“我在他家喝的茶与我在茶园里采摘的茶叶一模一样的味道。”
州南栀将茶杯放下,“可陈缘从姜夫人手中买的茶叶与我在姜原家中喝的茶水味道是一模一样的。反倒是京墨从茶园中采摘的茶水味道不一样。”说着,州南栀又给自己倒了一壶京墨带回来的新鲜茶叶熬煮的茶叶水,品尝了一下,确实如自己所说的。
许鹿竹:“我的看法和京墨的一样。”
陈缘:我的看法和州南栀一样。”
羽涅:“我的看法和陈缘、州南栀一样。”
几人面面相觑,遂决定重新来一次。
就这样,几人一共品了三次。
京墨转头,看着倚在门口休息的羽涅,“喂,门口那个耍帅的,给点意见。”
羽涅银色面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撇过头,冷漠的说出的自己的见解,“一种茶叶,两种味道,京墨,你在姜原家喝的那种,应该就是最安全,也最原汁原味的,我相信,这也是姜原一直在饮用的茶。而陈缘的那种,应该就是即将拿去万茶堂品的茶叶,也和市场上面卖的一模一样。”
羽涅定是看过了姜原身上带着的那包茶叶,就是与陈缘购买的茶叶一模一样。
“可明显的是,市场上卖的茶叶更胜一筹,这原汁原味的,倒是有些苦涩,嘴角也不由自主跟着泛着酸涩。”
京墨表示赞同。“但若是仔细琢磨,陈缘手中的茶叶味道又稍微浓一些,而街上所卖的味道又淡了一些。”
州南栀听他们一通分析,只觉得脑袋乱糟糟,她索性两手托腮,仍由他们分析,自己只等着结论便是了。
许鹿竹:“如果说拿去万茶堂买的茶叶,是添加了某种东西,那么市场上售卖的茶叶添加的那一样东西量则是少了一些。”
京墨转动着手中的毛笔,“那为何给我们喝的茶不一样?”
陈缘:“手误?”
“手误?”许鹿竹摇头,“如果是这样,恰恰给我们一种这东西不会对人造成危险的的样子,如果真的是毒药之类,姜夫人万万不会那么小心?”
陈缘摇头,“那万一姜夫人不知道这事呢?”
羽涅走了过来,“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性很小。几乎等同于不可能。”他视线在陈缘身上快速转了一圈。
陈缘将扇子搁置在桌面上,“姜夫人肯定知道这件事,竟然我们能品尝得出来,姜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还有养在茶园里的蛇,可能,不,就是姜夫人操控的。”他站了起来,“如果姜原死了,那些蛇应该就自由了,怎么还会甘愿守在茶园里。”
羽涅点头,而咬了京墨的那条蛇,怎的会突然逃出茶园,还向两人而来。
京墨清了清嗓子,拍了拍陈缘的肩膀,不好意思道,“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那些蛇就是姜夫人养的,抱歉啊,信息没有给你说全。”
陈缘:..........
自己怎么就出丑了呢!
羽涅:“如今这件事,不可能不跟姜夫人没有关系,主要是他们为何要这样做?那些茶叶究竟对人有没有伤害?他们又为何将茶叶一定要送至万茶堂?还有那些西疆人,在这些事情中,到底处于什么位置?”
京墨双手鼓掌,“感谢这位仁兄给我们的总结!州铺头,这不得奖励奖励。”
州南栀不搭理他,拿起搁置在桌面上的剑,“我须得再仔细查查。”她要去查清楚那两个西疆人到底来此地谈的是不是茶叶的生意,还是另有所谋;
同时,还得去问方冷,查到了什么信息。
州南栀心里面也有些不平静,知道现在,凶手还是毫无头绪,杀人动机也是一无所获。
酒楼里那个通道等等。一团乱麻。
羽涅也跟着过来,“我也一同去,不然这银子我收得不心安。”
陈缘拿着扇子的手还未离开桌面,又放了回去。
京墨将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双手环胸,本想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他既然提到了银子,自己还得去找莫求大人呢?
“那带我一个吧!”撇了眼羽涅,“同样是收银子的,你都这么说了,我岂敢不这么做。”
许鹿竹托着腮,看不懂这个局面,“陈公子,那你就留在这,继续陪我品茶了?”
陈缘点头,“竟然许大夫邀请,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行,鹿竹,那个做甜点的林师傅我们还没有弄明白呢?”
许鹿竹倏地一笑,转头与陈缘对视,“陈公子,这些茶水,你一个人慢慢尝了,实在不行,莫大人一定会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