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看着柒泽盯着祁颂远走的背影,连手里的消食茶水都忘记递过来了,心底忽然就冒出了一丝别扭,“喂,我渴了。”
柒泽听他如此说,赶紧把手里的消食茶水递了过去。想到祁颂的灵力波动,不由得蹙了蹙眉,“你和祁颂走得如此近,知道他的来历吗?”
墨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伸手就把空掉的茶杯递还了回去,“怎么忽然对这些小辈儿感兴趣了?”
柒泽不知是不是听出了墨染这言语里略带的酸意,只是又给他甄满了茶杯,端在手里,陪着他在小路上散步,“他认出我了。”
墨染被这句话惊得打了个饱嗝,一股子酸梅山楂的味道从口中蔓延开,让他盛满了食物的肚子微微好受了些许。
“他认出你了?你确定?”
柒泽伸手拉了他一把,避免了他因为没有看脚下的路来个大马哈,“他的确看出来了。”
墨染仔细想了下祁颂对待柒泽的态度,皱了皱鼻子,“确实。”
随即一个摆手,“无妨。反正你的身份又不需要藏着掖着。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
柒泽叹了口气,总觉得他的脑子因为吃饱了,所以需要用肠胃来思考,“我的意思是,今后,你们若是一起行事,你多照拂一二。”
墨染瞪着柒泽,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两息,忽然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指着祁颂远去的方向,“他他他······”
夜幕下,墨染似是没有看清,总觉得柒泽的嘴角微微挑了挑。
再仔细看,却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
听得他的声音,也是一如往常的清冷,“是。他身体中的灵力,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至灵水灵根,灵脉奇特,与时潇同出一脉。”
墨染听得这句话,一双眼睛先是放出了光芒,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坏点子,随后就变得不可置信,最后变成了危险的眯眯眼,“这娃既然是时潇的,还能认出你是柒泽仙君,为什么还把我当成了同龄朋友?”
柒泽看着墨染漆黑如墨的脸,难得没有落井下石。
墨染并非不知道为何,只是觉得心口更塞了几分。
长相稚嫩,又灵力全无,任凭是谁,都无法把他跟叱咤风云数万年的魔尊联系到一起。
更何况,入墨瑾斋不过数日,已经把无妄山搞得鸡飞狗跳,甚至荣登了扣分榜首。
这战绩,就算自己满世界嚷嚷自己是魔界至尊,怕也不会有人信。
柒泽看他已经想得通彻,到底给了他一个台阶,“他的水灵眼可以看透世间万物,不过,到底和时潇差着修为和天道福祉。你有天道福祉加身,他也看不清你几分。”
墨染觉得被安慰了些许。揉了揉肚子,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便和柒泽回了斋舍。
“既然是时潇的孩子,为什么叫祁颂?不姓时?”
柒泽看了眼墨染,握着手钏的手微微用力,叹了口气。这人,是不是真的没有心,什么也入不得他的眼他的心?
有时候,真想把他的心肝肺都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长出一副狼心狗肺来。
墨染看着柒泽的脸色不善,微微远离了半步。自己现在的小身板,但凡柒泽稍稍用力些,就能送自己去九天极乐,与天道相会了。
柒泽自然也察觉到了墨染的动作,伸手拉了墨染一下,声音依旧古井无波,“时潇的恋人,叫祁莲。我们身负天道福祉,自然是有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时潇,大概是不想孩子肩负这些,就以母姓取名了。”
墨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嘻嘻的,一副不正经的模样,把手搭在了柒泽的肩膀上,“你说说,咱们四个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情种?追着人家跑了万年,才把人追到手。”
柒泽看着他笑嘻嘻的脸,低垂的眉眼泛出冷意,伸手就把他的胳膊扒拉了下去,墨染甚至差点儿脸着地。
长情的人,又怎么会只有时潇一个?
墨染看着浑身冷意的柒泽不搭理自己,闷头向前走着。不解之余,还有些咬牙切齿。
真是的,猫皮狗脸!不知道哪句话又戳到他肺管子了,非要生闷气。气气气,迟早气死你!
看着四周黑黢黢的,墨染又没有灵力,总觉得周围不知道藏着什么豺狼虎豹,想要暗害自己,只得拎着衣摆,啪嗒啪嗒跟着柒泽走。
墨染跟在柒泽的身后,心底骂骂咧咧,脸上真诚无比,“柒泽,你怎么生气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吗?只要你说,我就改!”
柒泽忽然站住了脚,墨染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撞在了墨染的后背上,疼得墨染眼泪都在眼圈里打转。
柒泽回头,看着墨染略带了几分委屈的神情,叹了口气。
跟他计较什么呢?数万年了,早就知道,这个人长了一副狼心狗肺。难不成,还要期待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
随手一挥,一股带着莲香的灵力拂过墨染的脸颊,疼痛瞬间消失,甚至还能感觉到那股莲香垂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十分淡雅,能让人心都沉寂下来。
他抬头看着柒泽,那人脸上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看样子,气已经过去了。
“你到底为何生气?”
柒泽神色十分认真,甚至称得上难得的严肃,“你觉得,别人的深情,是值得你嘲笑的事情吗?”
墨染一怔,原本只想敷衍一下的话,被柒泽这郑重的神情堵在了嗓子眼,难得也让他郑重了两分。
仔细想了下,墨染才开口,“并不是。与其说是嘲弄,不如说是嫉妒来得合适。我嫉妒他可以在茫茫岁月中找到合适的伴侣,能体会到情意冷暖,能有子嗣绵延,都是你我得不到的。”
墨染嗤笑一声,难得剖心剖肺地言语一番,“你也知道,我这人啊,没心没肺,多年好友,值得信的,怕也就你们几个。就这,我还要提防着,深怕一招不慎,万劫不复。”
“就我这种人,怎么配有深情?自然,只有羡慕的份。”
墨染说完,也不等柒泽说什么,只言语一句,“我会照看着祁颂的,放心。”转身便进了斋舍。
柒泽看着墨染消失在斋舍内的身影,随手一挥,斋舍内的灯盏便亮了起来。透过昏黄的烛火,墨染那略显单薄的身影便印在了窗子上。
这身影,柒泽看了许久。他想了很多,想告诉墨染,不必担忧,无论如何,自己会护着他;也想告诉他,天长地久的情意,不是只有时潇给得起,他也可以。
但,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时候,一个选择,就是一个错过。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怎么修补,也无济于事。
就算将这些都诉之于口,墨染,也未必会信一分。
柒泽用力按了按右腹,总觉得这陈年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次日一早,墨染睁开眼睛,长叹一声,翻了个身,又把眼睛闭上了。
随后,猛地睁开眼睛,从床榻上蹦了起来,三两下就穿戴好,从柒泽身前拿了个肉饼就开始往墨瑾斋冲。
鸡鸣已经三次了,马上就要第四次了!
堪堪赶上早课,墨染长舒了一口气。等在场地上的周修远已经很不耐烦了,看到墨染过来,把包裹一丢,直接怼在了墨染的脸上。
墨染狠狠瞪了周修远······的脚一眼,心底恨恨的,嘴上温温柔柔地说,“多谢大师兄。”
周修远翻了个白眼,伸手指了指他的座位,示意他坐下,开始讲解给他们准备的各种东西。
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要及时求助,包裹里的信烟是用来摇人的;
因为事关煞气,所以给大家每人准备了一套心法,专门对付煞气用的;
当然,煞气也可能会有毒,还给大家都配了一瓶解毒丸。
“最后再强调一遍:遇事三思而后行,切莫莽撞。但凡觉得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预知,定要点燃信烟求助,莫要自大,莫要任性妄为。”
众人表示知道了,便在周修远的指导下,联系心法和阵法。
墨染对这些十分熟悉,熟练到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地步。可惜,他明白没有用啊!他没有灵力啊!
墨染实在是没有办法,为了顺利进入大师兄准备好去魔域小县——卓县的飞船,偷偷做了个弊。
他伸手点了点手腕上的藤蔓,悄悄低声言语,“柒泽,柒泽!听见了吗?给我点灵力,我要点儿灵力!”
手腕上的藤蔓绿光一闪,墨染口中念咒,手指挥舞,瞬间画下了阵法。
周修远看了眼阵法,很正常,便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示意墨染合格了。
在墨染转身的一瞬间,周修远伸手拽住了墨染打着卷的头发,“我告诉你,别给我惹事!遇到了事情,就给我点燃信烟求助,知道吗?”
墨染笑嘻嘻地应了,脸上一派乖巧得不能再乖巧的表情,“我知道了,大师兄。”
周修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墨染赶紧就提溜着长摆,哒哒哒跑去了祁颂和程然身边,准备说服两人和自己组队。
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说话,祁颂就把自己的名牌展示给了墨染看,“不是我不愿意和你组队啊,主要是——大家都不愿意。”
墨染推开了压在身上的柒泽,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窗子——隔壁有预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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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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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长情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