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遥,我带你离开魔界,你可愿意跟我走?我们一起去人间”谢孤鸿身上一片血污,只有那一双琥珀色瞳孔,亮得惊人。
她好像又梦到谢孤鸿了,环顾四周,她正在她的房间里,手里的长鞭正欲攻击对方,面对谢孤鸿的邀约,心里骤然一缩,随即是质疑,这次不知道为何她对面前的谢孤鸿心里充满陌生感,他闯进房间,所表现的一切是陌生人。
“你不是爱着你的徒弟吗?”
谢孤鸿摇摇头,“那些都是假的,我可以带你逃离这一切,那魔尊血无秋和妙慈儿早已经被命运规划好了结局,你我何不远离这一切”
孟星遥惊讶抬头看他,红鞭从手臂上扬下,“你怎么知道 ”
“我什么都知道,所以别呆在这里,也别去修仙界,我带你去人间,那里的一切都不会束缚着你,遥遥,跟我走吧”
他伸出手,眼中散发着一丝丝乞求和哀伤,孟星遥看不懂,明明是个陌生人,她还是半信半疑的将手递了上去,那大掌刚好包裹住她的手指,他展颜一笑,带着她离去。
第一次她在他身后,拉着他腰间的衣服,低头看着那魔界与她渐行渐远,逐渐化成一个黑点,从视野中消失不见。
黑发在她眼前吹动,她的心里冒出的喜悦和对未来生活的展望,让她忍不住抓紧手中的衣摆,心里也同时对面前的男人产生好奇。
“你究竟是谁”她嘴里问出这句话,困在梦中的孟星遥控制不住身体,只能在心里呐喊,那是谢孤鸿,她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谢孤鸿”
他带着她冲破屏障,来到了人间,“你想去哪里?”
她指着东面的太阳初升的位置,“魔界没有阳光,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东面,每天都可以最先看到太阳东升。”也许是第一次见到让她感动陌生的谢孤鸿,她对他不甚了解,语气间多了分客气。
“好”谢孤鸿温和的眼眸凝视着她,令她不好意思转开了眼。
东面有个木兰国,只有千余人,他们坐落在海边的平原上,而她和谢孤鸿在那一处定居隐姓埋名,刚来到的她们就发现他们并没有银两,只能露宿街头。
偏偏天公不作美,他们淋成了个落汤鸡,他手里凝聚法术,被她制止,“人多眼杂,别用法术了”她拉着他快步跑到一处破旧屋檐下避雨。
她瞧着对方死死牵着她的手,满脸被雨水打湿的模样,不由得想笑,“没想到谢仙人跟着我是吃苦来了”
谢孤鸿竟然憨憨一笑,略微松开衣领处,望着街上行人撑伞跑回家,又看着屋檐上的雨滴,这样的景色显然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
“我们今天就住这里吧”她看了眼空中的雨势依旧下得激烈,指了指后面破旧的屋子。
“好”
谢孤鸿用纸片糊住外面的窗户,在房子上面的铺满茅草,挥手间,屋内所有的一切都崭新如初,一如她在魔界的房间。
只不过房间里多了一张床。她也从百宝袋里掏出一串风铃,将这蓝色的风铃挂在屋檐下,这是一种障眼法的法宝,一旦检测到人,就会响起提醒着他们,而且从外面看里面,也是之前房子的破败之景。
他们用帘子隔断,孟星遥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也许是太激动还是害怕,她睁着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帘子另一头的谢孤鸿没有动静,好像睡去了。
昏暗的橙光从海平面探出头,她静静地躺在床上,一点点看着黑暗的海水被白光照亮,红色的日出倒映在海平面上,波光闪闪的海面染上蔚蓝。
屋檐上的蓝色风铃传来声音,她的意识沉溺。
*
叮铃叮铃声,她从床上被一串铃声惊醒,门口听见青白的声音“孟护法她醒了吗?”
“遥遥还在休息,别打扰她”谢孤鸿的声音也在门外,带着警惕和不善的语气,显然不欢迎对方的到来。
她抬头看向外面,正好撞见日出东升的画面,那画面美得她心头一滞,心里的疑问怎么也打消不了,为何这一次做梦自己却对谢孤鸿感到陌生?
不应该啊?
她的头绪一时间还理不清,起身打开门,迎面就是陆青白和谢孤鸿站在门口。
“你们进来”
陆青白脚上的紫铃作响,她的视线下移,“修好了吗?”
陆青白嗯了一声,“我是来向你们辞别的”他的动作保持着疏离,“妹妹的铃铛,我修好了,我打算带着妹妹一起去天南海北逛逛,她可是最爱出去玩的性子”他宠溺一笑,好像接受了这样的改变。
“你被驱逐了魔界,束缚了法力,又能去哪里,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如果她当时拒绝了,事情也许不会发生。
陆青白伸了个懒腰,“我做梦都想离开魔界,血无秋那个脾气你也知道,现在我有异能,也可以保护妹妹,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陆青白斜眼看了眼谢孤鸿,打趣着,其言辞不言而喻。
谢孤鸿一听这话上前一步,背后的剑拔出一半,显然想要好好教训对方,陆青白也不甘示弱,手中凝聚异能。
“我知道了,我也打算要走了”
“你去哪里?” 两人同时停止动作,转头异口同声问她
“一个我想去的地方”孟星遥朝他们眨了眨眼睛
“那以后有缘再见”陆青白扬手朝着他们告辞,只有谢孤鸿依旧留在她身边,想打听她的未来的行踪。
“遥遥,你别生我气了,我昨晚想了一下,确实语气不对”谢孤鸿在陆青白离开后才道歉,反正那个讨厌鬼走了,他也想挽回孟星遥的心。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一起”
孟星遥注视着他的双眼,“木兰国,你听说过吗?我要去那里”她想找出他重生的他到底以前经历过什么,有没有对这个的记忆。
“没听过,没去过”谢孤鸿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这当然没逃过孟星遥的火眼金睛。
“哦,正好没去过,那不如一起去吧”她继续发出邀约。
而谢孤鸿却是十分抗拒,“别去那里,不如我们在这里,或者去北面的不夜国”
谢孤鸿越是这样,孟星遥越发疑惑,非要去看个究竟,“既然谢兄不喜欢,那我们就在此一别,有缘相会吧”她拿起床前的小红,打算越过他,一走了之。
腰被从背后伸出的一双手抱住,谢孤鸿的下巴抵在她的后脑勺上,胳膊微微颤抖,好似在害怕什么“别去那里,遥遥,求你别去”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害怕,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害怕脆弱的样子,缓缓转过身,他的嘴唇好似受到惊吓变得怯懦。
左手摸着他的脸,眼神温柔,“你在害怕什么,能告诉我吗?”
而谢孤鸿眼中的痛苦挣扎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口中依旧拒绝透露“遥遥,我不能说,原谅我,我真的不能说,我们别去好不好”
“若是我执意要去呢?”孟星遥抬头放在他的胸膛,缓缓推开。
她心里有了猜测,可能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书中的孟星遥忘记了他,又回到了魔界,而谢孤鸿为了她杀回来,带着她一切逃亡到人间。
那是他上辈子和书中孟星遥相处的地方,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孟星遥,是他上辈子爱的人,那他绝对会带自己去,而不是这般拒绝。
谢孤鸿低头握住她滑落的手,“那我便陪你”
他们还是来到了木兰国,不过她自己气呼呼坐着小红来到这里,谢孤鸿在后面跟着。
傍晚他们抵达这里的边界,刚好赶上日落,绚烂的余晖洒落在海面上,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自从来到这里,她的手一直被谢孤鸿牵在手中。
她摆脱不开,便随着他,反正也没有限制自己的自由,她特意绕了几圈,在路上穿梭,月亮爬上天空,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照亮前方不平崎岖的道路
最终她还是按照梦中的路线,在一处梦中见过的房屋前停下,那屋檐下的一串紫色风铃吸引了她的注意。
“谢兄,你看这正是巧了,我这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风铃呢”她从百宝袋里掏出蓝色风铃,二者互相比对,她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的用意是想逼谢孤鸿承认之前发生的事情。
可谢孤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把夺过那蓝色的风铃,仔细打量,脸色铁青,他的目光在四处寻找,搜寻着什么。
风铃声从右边的街道传来,谢孤鸿说了句“站在这里别离开”便跟着铃声。拔剑警惕,快速追去。
“谢兄,你要去哪里?”她也跟着追去,却在转弯处看到谢孤鸿停下脚步,他手中的灵剑落在地上,月光照亮他的左半边肩膀,他立在原地,好似被人点住了穴位。
而他前面是热闹的人群,这里好似在举办灯火会,热闹非凡,各种灯笼挂在每家每户的屋檐上,还有的人提着灯带着面具互相嬉戏。
她顺着谢孤鸿的方向看去,一位穿着红衣的熟悉女子,隐入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