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符?”
一旁的黑眼圈学子惊呼一声,他一脸震惊地看着顾轻云。
普通聚灵符少不了自身灵气辅助,而顾轻云现在所绘制的这聚灵符是他百岁之时研究所得,就算没有灵气的普通人也能绘制而出,这样破天荒的绘制方法在当时的修真界也是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更不要说现在。
一道黄符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渐渐生成,上面红线流利还泛着点点红光,正聚集着符纸周围细微的灵气。
白老夫子从符纸上收回目光,神色复杂地看了顾轻云一眼,暗暗叹了口气,趁着众人注意力全在顾轻云身上,一挥袖隐入群消失不见了。
所有人的关注点全在顾轻云手下的符纸,眼看符纸就要成型,众人不由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踹。
下笔地顾轻云也不如表面的那般轻松,额间隐约有了几滴水珠。
“不好,白老夫子跑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大吼,顾轻云手下的笔本能地一抖,他暗叫一声不好,大吼出声:“都散开!”
话未落,只听一声“轰隆!”
现场顿时硝烟四起,一阵迷漫的烟尘中传出来老夫子们杂乱无章的咳嗽声。
“御风-!”
只听一声清喝,烟尘中无端升起一阵飓风,众老夫子中有些许修为不济的,又被吹了个东倒西歪,哀声一片。
“碰-!”
缺了一脚的符法园的牌匾在烟尘终于散去之时落下,引起人群的再次恐慌。
“不要怕,是牌匾。”
顾轻云站出来稳定人心,只是初露锋芒的少年,一脸乌黑,头顶炸窝,身上的衣服也多有损坏,早已没了画符前的从容自在。
“刚刚是谁御的风?”
柳元也好不到哪去,他离符纸最近,虽然有金丹护体,但护不了衣服外在,整个人除了头发要比顾轻云好一点,其他看起来一般狼狈。
“我,是我。”
黑眼圈学子至地上爬起来,一头鸟窝和他的黑眼圈搭配得恰到好处。
“下次风小点。”柳元交代。
“知道了,柳夫子。”
黑眼圈学子刚说完,就注意到了顾轻云脚下的牌匾,他第一时间冲到顾轻云脚下,一把抢过牌匾,空有惜才之心,眼中含泪面带指摘,看着柳元和顾轻云之间来回游走告状:“这这!这---!”
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今天轮到他值班,符法园的大门都被人炸了半边,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顾轻云低头,怪他,没装好。
符咒虽然绘制失败了,但柳元还是答应收下了他,毕竟聚灵符,灵没聚好,但破坏力是真的强。
顾轻云留下和黑眼圈学子善后,直到天黑才收拾妥当往自己的寝屋赶。
来到中途,有人早已等到他回时必需的路上。
月色朦胧,寒夜深深,墨染似的竹林飒飒,紫衣少年提着晕染的黄灯,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找我?”顾轻云停步。
那人把提灯抬高,蕴黄的烛火印在顾轻云那清冷的眉眼,染过他虽有收拾但留有痕迹的脸上。
烛光的那一头,段寒依旧虚伪地摆着一副欺世盗名的笑脸,眼底隐晦不明。
“看够了?”顾轻云把提灯推离,又后退了半步。
“没看够,”段寒收回提灯:“我发现我对你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不要说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顾轻云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白了一眼,错身走到了段寒的前面。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误会啊,”段寒上前几步和顾轻云并排走在了一起,他侧头揶揄地去看顾轻云的脸色:“听说你今日炸了符法园,没想到你也有失手的时候。”
“所以你今天特意等到这里,就是为了来看我的笑话?”顾轻云还不忘解释:“那只是一场失误,要是没有人打扰我画符,符法园不可能会炸。”
“怎么会,”那人一脸真诚,假仁假义道:“我这不是来安慰你了。”
“哦,”顾轻云不避讳地当面翻了个白眼道:“你能先把你这虚伪的笑容收了吗。”
“你别看表面啊,”段寒的嘴角提得更高了:“我脸上是笑着的,其实我心里是真的想要安慰你的,只不过一见到你我这嘴他就不受控制。”
顾轻云停下脚步,盯着段寒的嘴角眯了眯眼:“你长了一张这样不听话的嘴,要不然我替你撕了它。”
“那不行,没了嘴我还怎么说话。”段寒道。
“我觉得不说话的你比较可爱。”
顾轻云话未说完,手已伸出,目标直冲那张好看的脸,段寒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两人在昏暗的竹林中足足过来快百招。
“顾轻云,你这样大动干戈不怕被暴露。”段寒提着破了一角的提灯站定,喘着气。
顾轻云头也没回,食指间的符纸吱吱作响:“这样的荒郊野岭又是子时,我自然没有暴露的危险。”
“不打了,”段寒把提灯格在两人中间,语气倒像是在哄孩子:“你不怕,是我怕了行了吧!”
顾轻云左右偷瞄了一眼,竹林多有损坏,留下的痕迹太多对自己确实没什么好处,反正对方服软,顾轻云大气地一挥袖收了符篆道:“不跟你计较。”
话毕顾轻云转身就走。
跟上来的段寒讨好道:“是是是!你心胸宽广,只不过你下次动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也让我有个准备。”
“你不来惹我就不需要准备,”顾轻云忽然回头:“还有,不要叫我顾轻云,我现在叫顾云。”
“有什么关系,又没别人。”段寒说着还不忘左右环顾之。
“还说我取名随意,你叫段玄知也没用心到哪里去。”顾轻云早就想问玄之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一直以来也没找到机会。
“你又冤枉我,”顾轻云轻笑:“我这名字可不需要用心,段玄知是我的真名,玄知可是我的字。”
顾轻云蹙眉,质疑扭头:“你剑的名字叫玄之?你用你的字命名你剑,为何又要改一字?”
“哦?你怎么知道我的剑叫玄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并没有说过。”段寒眼中似笑,眼底探寻。
“难道不叫玄之?”顾轻云不信。
段寒呵呵一笑:“是叫玄之。”
“那不就行了,你还没说你为何要改那一字。”顾轻云道。
“你连我改了一字都这样清楚,顾轻云!”段寒迟疑了一瞬:“你对我这样了解,这让我很难不对你产生好奇,你是怎样知道得这样清楚的,至于改一字,那就说明我给剑取名还是用了心的。”
总不能说他活了两世,才知道的这些吧,先不说段寒会不会信,就顾轻云也不会说,况且这人看似说了很多,到头来不过用心两字打发了,有用的信息顾轻云是一点也没摸到。
两人心中各有算计,一路下来谁都没有再开口。
顾轻云要得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发现段寒一旦发现自己在被套话,嘴里的话就会变少。
回到寝屋两人也是默契的一言不发各自归位。
次日,顾轻云要去天字甲班听学,和段寒就是同路,两人并排走在熙熙攘攘的入学小道上,周围都是和段寒打招呼套热络的学子,学子们走时还个个上下打量他身边的顾轻云。
顾轻云被打量得全身不自在,还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趁着又有人找段寒热络,他趁机快走了几步。
“顾阿大,你等等我啊。”
他的身后传来段寒调侃的身音。
顾轻云马上掉转还头,用手弯圈主段寒的脖颈,又用另一只手去捂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咬牙切齿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你可不可以不要乱叫,我这个名字我当时是逗你玩的。”
耳垂的温热让段寒本能地挣扎了几下,他嘴上还捂着顾轻云留有空隙的手,段寒也学着顾轻云的音量:“那叫什么?你又不让叫顾轻云。”
手心的湿气袭来,顾轻云放开了他的嘴,嫌弃地甩了甩手,却没松开对段寒的钳制。
“叫顾云,我昨晚上不是说过了吗?”
“顾云我叫不顺口,还不好听。”
“这是我的名字,好不好听跟你有什么关系。”
......
两人这边还在争执,可在路过的学子眼里,这两人勾肩搭背,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俨然一副交好的亲密关系。
争执到了最后,段寒的一声顾同窗,顾轻云不甘落后地鞠手行平礼装模作样道:“幸会,段同窗。”
来到教学室,顾轻云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空位的桌面上空无一物,一看就是提早为天字甲班新成员准备的。
一落座,眼睛纯洁如水的小姑娘,一袭鹅黄纱裙神态优雅走了过来。
“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