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就是这么产生了,必须扼杀。
“没有的事。”顾轻云几乎是咬牙切齿一把拽过小胖的手指,用了点力。
小胖痛地嗷嗷大叫,捂着顾轻云抓住的手求饶:“痛痛痛!快松开,快松开,好,不磅,我们不磅了。”
顾轻云这才高抬贵手放开了小胖,又抬头去撇段寒,与他目光正面对上,段寒的双目已经伪装成常见的黑色,弯成好看的弧度。
他已经过了少年轻狂争胜的心境,可这人是段寒,是段玄知,顾轻云心中的战意无端点燃,烧得他心尖生出一种无形的火焰。
直白审视不收敛,一种无声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无声环绕,奇怪还带点针锋相对的味道。
小胖后知后觉把脸怼进两人中间:“不是说不认识?”
这两人这气势,这氛围,怎么看也不像是不认识的,还有顾云没有修仙却比他看到过的修仙者更有那份高人之资。
奇怪归奇怪这种感觉在大胖的脑子里过一遍就忘了。
“刚认识。”顾轻云把胖脸按下,调整好表情看似从容不迫问段寒:“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的,”段寒把寝屋环顾一周,走到唯一空出来的床上坐下,拍了拍未打理过的床板,也不嫌弃的说:“我来自己的寝屋被你说的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巧合?
怎么可能刚好分到一个寝屋,不用想都知道是段寒动了手脚。
有了段寒的加入,寝屋热闹是真热闹,刮躁也是真刮躁。
一开始还只是段寒和小胖聊得开,方时雨有些局促的坐在自己的床位,但挡不住段寒的三寸不烂之舌,没个三两句就把人哄得眉眼弯弯。
看起来随和的顾轻云,无形之间的距离感让顾轻云随意应付着“啊”“哦”“嗯”,几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
热闹持续到了晚上饭食时间,大胖才拉着三人转换阵地去饭堂,顾轻云实在是没胃口,一句不饿不吃打发了。
看着三人勾肩搭背出门去,顾轻云后面看得直摇头,这大胖不知方时雨是个姑娘情有可原,但段寒怎么可能看不出,如此不知分寸?唉!
总算等到一丝清闲,顾轻云还未安心多久,就见去而复返的段寒又回来了。
顾轻云开口道:“怎么?”
“我说完要打理床铺,把人支开了。”
段寒进屋直接把岳林书院统一发放的被褥扔到一边,毫不避讳地从储物袋拿出一套暗紫色带点花哨的席、褥、被、枕、帐到自己床上。
顾轻云走过去,靠在床杆上看着段寒忙活:“你这不合规矩吧?”
大家都是一样的,如果他字没认错的话,寝屋的入口处好像有规定统一着装和日用,目的保证是纪律性和整齐性。
段寒从床帐后探出半张脸来,促狭笑道:“这就是我高调的好处了。”
有特权,理解!顾轻云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而且还故意被分到这里,按道理你昨天就进来了,难道你昨天晚上挂岳林书院的牌匾上了?”
段寒彻底停下手来,他略带懒散地靠坐在床上,拍拍旁边的的空位,示意顾轻云坐下来了聊。
顾轻云轻蹙眉,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比我先来一天,高调的好处可让你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高调的好处可以让我想住哪就住哪,想干嘛就干嘛。”段寒开口满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嚣张。
“哦?”顾轻云笑着揶揄道:“你想干嘛就干嘛,你怎么不去河对面探探夫子虚实?”
夫子们都住河对面,要三天后新学子全部入学完毕,正式教学了才会到场。
要到河对面必须经过视野广阔的清水河,清水河有学院护卫轮流值守,要想不知不觉穿过清水河,简直难如登天。
“你怎知我没有探过?”段寒挑衅得意的目光遥遥望了过来。
顾轻云心里咯噔一声,快两步走到段寒面前怒斥道:“鲁莽!”
如此斥责小辈的语气段寒非但没有生气,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他扯过那人袖子顺势把人往床上带,等顾轻云反应之时,他已经并排坐在了段寒的床上,他刚想起身那人又说话了,他站到一半又坐了回去。
“我有分寸的,探过,这不是没成功吗,清水河底有设有阵法,我一时没有办法就打道回府了。”
还好,顾轻云舒了一口气道:“要是打草惊蛇,以后束手束脚总归是拖累。”
而后段寒又把先一天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全部报备了顾轻云。
岳林书院以山长为主,其下七大主事夫子,而后是两百八十一的教学夫子。
顾轻云无奈捂脸叹气,一共都快三百人了,如此大海捞针,任重道远啊!
思虑半响,顾轻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段寒还不至于如此鲁莽,没有分寸行事,这人一进书院就交友甚广,以这段时间了解,段寒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这莫不是诓了替他人去探,那人实力不济,现在又来诓自己?
想着想着,顾轻云忍不住后仰,用谨慎的目光打量段寒,开口道:“你这么好心给我分享,我自己感觉于心不安,甚至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唉!”段寒做出一副伤心模样:“你这么随意揣测我,着实让我伤透了心。”
“更可疑了。”顾轻云几下移到了床尾。
段寒贴近,把人逼到自己和床尾之间,看着顾轻云戒备局促的神色,眼角一抬:“得了便宜还卖乖?可要不得。”
有被冒犯到的顾轻云眉眼一眯,嘴角下沉,握着段寒的手腕顺势往他身后一扭,膝盖再往段寒后腰那么一顶,死死地把人抵在床上沉声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离我这么近,我对你过敏。”
“过敏?”段寒斜眼往身后看,看似不解其意。
“对,”顾轻云手上用力道:“我有厌欺症,会特别讨厌欺骗我的人。”
听到这里,段寒不以为意一笑,反手为攻,后腰巧劲一侧,身后的顾轻云膝盖顶空,他像条滑溜的鱼,一闪躲开顾轻云的控制。
床上这方寸之地,两人都不敢用灵气,怕一时没收住,动静太大毁了整个寝屋,惹来围观。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手脚功夫堪堪过了几十招都是不相上下。
直到段寒来掐他的脖子,脑中前世被按段寒掐住脖子得场景一闪而过,不过短短一瞬,顾轻云就被段寒压在了身下,段寒身上的冷冽沉香扑面而来,领地被入侵的感觉让他霎时寒毛直立。
“你下去。”顾轻云扭头。
段寒用手臂借手肘的力压在顾轻云胸口,身下之人在刚才的打斗间发衣皆乱,墨发在暗紫色的床单间烨烨生辉,那人不甘的侧头正好露出他漂亮的脖颈,冰肌玉骨。
他眼色一暗,话语间忍俊不禁地带着几分嬉笑:“你这人着实双标,你骗我连理由都懒得编,我有点小心思就罪大恶极了。”
“这么说,”顾轻云回头盯着他“你承认了?”
“承认?那又如何。”段寒道。
他确实拾赘他人过了清水河,只不过那人确实不禁用,被学院护卫抓住一顿毒打给赶出了学院,那人走时还在内疚没能帮得了段寒。
反正段寒也不打算说实话,自己也不可能真的信任段寒,剖析过往两人都只是利用关系,白袍老者之事合作仍需继续,还犯不着此时撕破脸皮。
“不如何”顾轻云冷静下来,脸色缓和了不少道:“你先放开。”
“你先放。”段寒不服。
幼稚,顾轻云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主动撤了力道。
阻力消失,段寒力道没收住整个人趴在了顾轻云身上,他愣了一瞬,没想到顾轻云真得肯退让,只得讪讪地收起动作慢慢地站了起来。
而后,他后知后觉地转过头来,看着顾轻云已经从床上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整理着微乱的衣襟。
段寒皱眉道:“我怎么感觉我被你拿捏了?”
“啊?什么?”顾轻云确实没听懂。
“你说吵架就吵架,你说动手就动手,话都让你说了,事都让你做了,最后你说停就停,我这气还没消呢!”
“啊?是吗?”
咋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但顾轻云以祖师爷的名义发誓,他真不是故意的。
“就是。”段寒越想越是。
城府再深,终究还是十七岁的少年,段寒质疑地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少年幼稚。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话未落,顾轻云已经走回自己床上,床帐一拉,隔绝外在一切。
至那次动手后,两人都收敛了不少,段寒没来招惹他,每天早出晚归地结识学院各种人物,这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话做事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很快就在岳山学院中胜友如云。
可这宾客盈门段寒到底有几分真心,利用有之,应酬亦有之。
一旁顾轻云不予置评,每天学院书楼找几本常见学书,找个偏僻角落就开始打坐,一坐就是一整天,幸亏大胖天天跟在段寒后面连连转,要不然他还得不到这几天的安生日子。
总算是熬到夫子进学的日子,早前听师尊说过岳林书院的夫子为人师表,德高望重且教导有方,顾轻云大早满心期待。
结果,文渊道君说得不假,可也仅剩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