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有风险，小心被内卷 第4章 第 4 章

没想到涂良突然变得这么配合，盛惟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想要看出是否有什么猫腻。

盛惟行问：“真的？”

涂良点点头，双手一摊：“左右也不会让我去做什么伤天害理、有损功德的事。”

早在一开始确定涂良与犯罪目标107毫无牵连的时候，盛惟行就开始琢磨涂良身上是否还有什么被漏过的信息能被利用。

万万没想到，这位在博物馆里担任外聘解说员、准点下班摸鱼为乐的“嫌疑人”居然有些意想不到的能力。

盛惟行眉梢一扬：“那么接下来就请我们的天降外援一展才干了。”

两天后——

鹤市郊区的一座老旧宅子里，戴眼镜的年轻人愁眉苦脸地捧着一个用符纸锁住的紫乌木匣。

“这么做真的能行吗？”

宽阔的客厅内，年久失修的吊灯已经有些昏暗不明，勉勉强强进行着它最后的照明工作。匆匆一眼并没有发现第二人的身影，直到定神一看，一个身材纤细有力赫然出现在沙发上，举措之自然，好似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别着急，这才等了多久。”

坐在沙发上的涂良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串新鲜饱满的紫葡萄，慢条斯理地剥皮送进嘴里，素白的指尖很快就染上汁水。

纵使灯光昏暗，依旧看得出那是一串黑得发紫的葡萄，似有若无的甜香钻进了徐飞飞的鼻孔，他有些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

他已经捧着这个盒子担惊受怕地观察一下午了，生怕自己一坐下目标对象就会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出现。

“你…哥我也想吃，给我拿几个呗……”徐飞飞刚想叽咕涂良几句，又想起来自己还等着对方教自己记忆复现的法术，说出口的话麻溜地转了个弯，有些底气不足。

涂良侧目好笑地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紧张兮兮的徐飞飞：“行了，别那么紧张，保留点精力。”

徐飞飞面色挣扎，犹豫不过片刻还是抬腿向沙发走去，揪下一颗圆润饱满的葡萄直接往嘴里挤，清甜柔软、汁水充足的果肉滑进了喉咙。

“哥你这葡萄什么品种的，我居然没吃过这样香甜带着点清凉的品种。”

涂良只是笑笑不做回答。

吃过那才叫怪事，这葡萄上面附了点灵气，精神疲惫的时候吃起来自然觉得清爽醒神。

若非涂良这两天心情好，才不会这么暴殄天物地用自身妖力化作灵气浸润这随手买的一串葡萄，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口味上的变化。

涂良好生看着徐飞飞一手抱紧木匣子、一手嗦葡萄，起身拿了张纸擦手。

嗡——

徐飞飞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清响一声，上面显示是“盛”的视频来电，于是他忙不迭地把手往自己身上印着某大牌logo的裤子上擦了擦，然后接通视频。

盛惟行那张俊美的脸很快出现在手机上，锐利的眼眸一扫。

“你在吃什么，涂先生呢？他去哪了？”

徐飞飞一时有些卡壳：“就…吃葡萄，涂先生在我旁边。”

正说着涂良伸过来一只手在镜头前挥了挥又收回去，权当打了个招呼，干干净净的手指与徐飞飞还泛着紫的指缝形成了鲜明对比。

盛惟行脱口而出：“别吃了，涂先生都没你悠闲。”

涂良轻笑出声，无声挑眉看向眼睛瞪得溜圆、百口莫辩的徐飞飞。

“不是，盛队——那涂先生他是刚刚已经吃完了小半串的分量了啊，我才吃了几个塞牙缝呢！”

“你跟人家比？”

短短六个字，对徐飞飞造成上万点暴击伤害，而他的亲亲队长还在继续。

“你可得把热心市民的宝贝古董给看住了，虽然不是赔不起，但你也不想让令堂出面吧？”

“哦……”

这一下仿佛掐中了徐飞飞的死穴，涂良瞅着小年轻眨眼间就被浇灭了气焰，心想：这富家子弟进特案组看来还有不少故事。

“城郊的那段路现在已经被警方监管，小柳目前并未传来任何消息；我在姜老先生的住处楼下，一切正常；你和涂先生那边情况如何？”

盛惟行言简意赅地叙述了现在的情况，站在独栋别墅的门口的草坪上拿着一个剪刀，装模作样地修剪灌木围栏。

徐飞飞看了一眼涂良后回答：“没有任何异动，甚至都没看到过任何路过的生物，连只麻雀都没有。”

“了解，一个小时后再统合汇报一次。”

“嗯。”

窗外树影摇曳，夏日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从虚掩着的门口吹进旧宅。

涂良稍稍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在电话挂断前淡淡开口：“盛警官可别走神了，注意安全。”

盛惟行的手指已经移到红色按键上方，突然听见涂良的这句嘱咐，还没来得及问是否有什么含义，电话就被那边挂断。

他皱眉看着手机上刚刚的通话记录，门口传来汽笛声，突如其来的直觉让他全身心都警惕起来。

落魄旧宅里，徐飞飞一脸神奇地看着涂良活动筋骨，刚想起来活动两下。

叮——

突兀的一声脆响，让徐飞飞脸色大变，连忙将挂在腰带上的迷你小罗盘拿下来，顺着指示的方向一脸惊骇地看向虚掩着的大门。

涂良淡定向大门口走去：“东西收好，‘客人’来了。”

两天前——

“你是妖？”

盛惟行双手撑在会议桌上，眼眸紧盯刚刚随口几句介绍自己是“兔子精”的涂良，想到对方的背景资料里刚好是三年前来到鹤市博物馆任职。

为了向在场几位证明真假，涂良将自己的长耳朵放了出来，还用手搓了搓。

洁白柔软的毛耳朵薄得能透出皮肉下血管的鲜红，被涂良好生搓了一顿之后还甩了甩，由垂耳支棱成了立耳。

涂良并没有将毛耳朵马上收回去，而是顶着这副模样继续开口。

“我认为这个案子比各位想象的要好解决许多，”涂良点了点放在桌上的检测报告，“既然你们可以确定那个犯罪目标就是冲着有灵气的藏品来的，而我也说过，之前那是个普通花瓶，那么它为什么会偷呢？”

“因为它不知道？”徐飞飞率先猜测道，结果收到了涂良关爱傻子的眼神。

涂良嘴角勾起：“不，它在下手的时候怎么也该知道那不过是个凡品。灵气稀缺不是一年两年了，这才有邪祟借人类身体闯入魇区修炼，那些受害者的身体就是他们的一次性护具。”

“想来也有妖族的小儿被祸害，只不过那些倒霉蛋连留下肉身的机会都没有。”说这话的时候涂良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好似只是说着一个举足若轻的猜测。

空气陷入诡异的沉默，一层寒意卷上几人后背。

涂良话锋一转说道：“这不是一起连环案件，而是多方合作的阴谋，如果不是出现了实力超群、灵智健全的邪祟恶鬼在背后指使，没法解释为何当时107为何去偷那样一个对它毫无益处的花瓶。”

“或者再说明白一点，107同其他邪祟合作，负责在特案组面前混淆视听——失窃的到底是什么不重要，扰乱视听、引起混乱后乘虚而入才是他们最终目的。”

盛惟行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涂先生觉得接下来该如何？”

只见那薄薄软软的耳朵晃了晃，昭示着主人的心情。

涂良轻快地说道：“一群杂碎，能有多团结呢？没了107，那再来个108钓鱼不就好了。”

盛惟行同涂良对视一眼，两双同样闪着异彩的眼睛里是聪明人对话。

“欸…等等、等等。”

徐飞飞有点没明白怎么就突然来了个“108”，看自家领导和这个“外援”似乎突然就达成了共识。

他左右张望、一脸迷茫的表情，旁边眼睛不住往涂良那双毛耳朵上瞟的柳燕轻对此感到糟心，无奈小声开口提示。

“107是被指使的，如果任务刚失败被特案组盯上，这会又出现一个模仿作案的108，你猜剩下那些同伙会怎么想。”

徐飞飞表情从疑惑思考到恍然大悟。

眼下，守株待兔的对象姗姗来迟。

徐飞飞死死盯着迷你罗盘上的指针，额头上冒出一层虚汗，看见昏暗中涂良朝他比了个退后的手势，半点都不带犹豫地缩进沙发后面的阴影中，自己给自己画了个符隐匿气息。

吱呀一声，虚掩着的门被推开。

躲在沙发后面暗中观察的徐飞飞忍不住牙酸，下一秒看见一阵黑雾朝涂良涌了过去。

“连招呼都不打就往别人身上撞，需要我教你什么是礼数吗？”

涂良的声音依旧平静，但他的眼中是根本就没想藏的嫌弃和厌恶。

素白的手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木制小铃铛，轻轻摇晃两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让黑雾骤然收回，凝聚成人形。

青面獠牙都是捡高情商的说了——那邪祟青灰色皮肤仿佛癞蛤蟆一般长满疙瘩，四肢僵硬扭曲，身上黑气蜿蜒仿若厉鬼。

涂良不禁皱眉，这东西着实冒犯到了自己的眼睛。

气氛剑拔弩张，双方互相打量，谁也没有要先出手的意思。

徐飞飞屏息等待着，却见那邪祟突然张开了血盆大口。

“看看！我遇到了一个妖，可真是令人意外的惊喜，你以为区区一个开了光的小铃铛就能拦得住我吗？把你偷的东西给我…我考虑让你死得体面一点哈哈哈！”

“凭什么呢？”涂良歪了歪头，一脸挑衅。

那邪祟身形猛地拔高，身上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气息，让人闻了就想反胃，躲在沙发后面的徐飞飞也不例外，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以防吐出来。

涂良却是动都没动一下，开口道：“你把它们都吞噬了？还真是意料之中。”

“哼，那些不听话的家伙，能成为我的养分已经算是他们的荣幸。至于你是从何得知吞噬器灵这个法子……没关系，你马上就要成为它们的一员了——”

听到“器灵”两个字时涂良瞳孔一震，他想过邪祟的手段会有多么下作，但从未想过它们是冲着吞噬器灵去的。

他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头翻腾的杀意，下一刻身形幻化，尖锐的爪牙在昏暗的灯光下泛出幽幽寒芒，一个闪身便与邪祟缠斗起来。

哐——

那庞大的黑影被一爪子呼到门上，险些就要离开室内，但很快又和涂良扭打起来。

涂良将金红色的妖力薄薄附在妖异的手臂上，打在黑雾凝成的邪祟身体上拳拳到肉。

在几乎是涂良单方面殴打的过程中，客厅早已一地狼藉，顶上的吊灯也开始明灭闪烁。

那邪祟终于发现这不是个普通妖精，于是转变目标想先把那个开灵的玉雕麒麟镇纸抢到手。

据它观察，镇纸器灵的气息就在附近，显然还没有被捷足先登。

涂良察觉了它的躲避动向，正是徐飞飞躲藏的那个沙发！

咚——

陈旧的沙发终于撑不住打斗，呼啦啦一下散架成一堆破木，露出后面躲藏的人影。

徐飞飞早早向盛惟行和柳燕轻发去消息，却只得到柳燕轻的回复，为此焦心不已，结果一抬头对上了那邪祟恐怖的面庞。

颤动的瞳孔映满邪祟的庞大身形，电光火石之间，徐飞飞手比脑子快，啪地掏出五六张符纸拍在邪祟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