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师的献礼 第81章 女儿出嫁

“老师……”芙兰泣不成声，只能拼命摇着头。

“我同意你嫁给伊尔斯，但绝不同意你嫁进拜格家，女儿出嫁，我却没什么可送给你的，你执意如此，我也阻止不了，那今后的路，你一个人走，出去吧，我累了！”

艾尔薇和格蕾听到这里，愣了一瞬不约而同转身跑了，只是走廊太长，还不待她们拐过墙角，芙兰就已经哭着走了出来，看见二人仓皇而去的背影，瞬间明白她们都听到了。

可身后的院长室里传出了极为压抑的哭声。

她跟着老师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哭过。

芙兰缓缓蹲下，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艾尔薇魂不守舍地回到第九魔药室，看着自己手里的配方，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如果把它给芙兰学姐，假以时日，一定也是可以做出来的……

格蕾的脸色一直很难看，她抱臂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什么。

直到眼眶发红的芙兰低着头走了进来。

格蕾上前便是一巴掌，直接将她打得侧过脸去，在右颊上落下个红印：“这一巴掌是叫你清醒清醒，别谈恋爱谈得自己是谁都忘了！”

宝拉不明内情，被吓了一跳，忙上前劝道：“格蕾学姐，怎么回事，你们，你们别吵架呀！”

芙兰无意反抗，也未与她对视：“你打我也好，我让老师失望了，对不起她的栽培……”

格蕾怒意难遏，情绪全写在脸上：“老师是为自己的付出而不值吗，她是在心疼你！就算是不相干的人她都会难过，何况是你，你九岁的时候她从孤儿院领你回家，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到拜格家那摊污水里去！

所有人都在劝你，你一句都不听，芙兰我告诉你，以后你死在里面我都不会给你收尸！”

芙兰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脸色苍白：“我非去不可。”

格蕾冷然看着她，最后跺着重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艾尔薇看着这一切，眼眶微湿，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第九魔药室的氛围日渐沉闷，所有人都在压抑的沉默中上课，下课，完成着自己的作业。

提交完六月的作业，确定合格后，却有两位同学提出想要去其他的魔药室。

“我不喜欢这里的氛围，”他们低声说，“而且凯拉老师也不常来，当然并不是说学姐们教得不好，我们学到了很多东西，可我们本就是为了凯拉老师才来的……”

艾尔薇倒也能理解，只说：“请自行告知于老师。”

然后又继续回到自己的台面前，把金衣龙血晶熬进水澜花和护心草的浆液里，在某一个临界点，液体会由深蓝色转为淡紫色，可能只有不到一分钟，抓住这个时机极为要紧。

她的魔药制作已经到了关键阶段，连续一周熬夜到凌晨两三点，有时连宝拉也会来帮她，只是还是很仓促。

芙兰和格蕾都在补自己的魔药室每月作业，练习第三份高级魔药，为了能顺利拿到魔药师工会的高级徽章，此外还要准备毕业事宜，自那天以后她们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似乎也没有多余时间说话。

新生们与她们不熟，又见那天甚至都动起手来，更不敢去向她们请教，一旦艾尔薇和宝拉无暇分心，他们独立制作魔药就很吃力。

如果事事都要自己勉强去学，那比起待在第九还不如去其他魔药室，别的地方也不会像这里一样，从早到晚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让人觉得连喘口气喝杯水都会影响到其他人。

以前第九魔药室人很多的时候，摆烂也有人陪，拼命也有人陪，现在他们感觉自己像被裹挟的独行者，孤单，且别无选择。

艾尔薇连轴转了一个多月，才将【特级·疗愈】完成大半，期间不知跟各位老师请了多少次假，课堂上几乎快查无此人，即便人坐在教室里，每每上诸如《魔法史》此类的文化课都困得几乎要睡过去。

好在授课的是卡罗娜老师，只在路过时温柔地敲了敲桌子，低声说了句：“虽然成绩优秀，还是要好好听课哦，艾尔薇同学。”

艾尔薇没有轻慢她的意思，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腿，乖乖点头：“对不起老师。”

《魔法史》记述的不是魔法师的历史，而是魔法的历史，其中囊括了相当一部分与魔药有关的内容。

除骑剑学院外，其他三院都有三个学期的魔法史学习课时，用的是同样的教材，只是考核侧重点有所不同。

如魔药学院学生需要掌握的是历史上第一瓶初级魔药诞生的时间和配方等等，相比于制作魔药，这些从未接触过的新知识更叫艾尔薇头疼。

最后期末考核，她实在脱不开身，甚至去请了凯拉老师帮忙。

当第九魔药室的学生们从考场回来，准备继续制作魔药时，赫然发现老师正坐在炉火前灼烧星骨，每隔一定时间便洒上魔药半成品。

没人能明确把握这个时间，只能根据星骨的状态自行判断，这便需要相当丰富的经验。

二者一接触，火焰便开始剧烈跳动，星骨里的黑色部分逐渐变为暗蓝与迷紫交杂，随着时间的流逝，又转为深邃蓝表面泛着层淡淡紫光的剔透晶体，这便是星晶。

持续高温让星晶的颜色与剔透度几经变化，在某一刻，凯拉取出晶体浸入满满一坩埚的极低温番苡草萃取液中，加入特级核心，然后盖上盖子。

星晶瞬间开裂，发出沉闷的爆鸣，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咯吱声，混合着剧烈翻涌的气泡声，久久才平静。

凯拉往炭火里丢入一朵火百合，把坩埚放在上面，周围温度迅速升高，锅中液体瞬间爆沸，待它变得粘稠，再边搅拌边分五次添入等量芥子青。

目前仪器无法做到这一步，只能辅以其他材料创造制作条件，这也是特级魔药的耗材之处，不仅需要高品质制作材料，还需要价值不菲的辅助材料。

原本橙红色的液体在绿色芥子青的一次次加入后却逐渐变为纯正的红色，并不像鲜血，而像窖藏的酒液，坩埚盖子根本压不住里面散发出的淡淡香气。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味道，不甜不酸，带着热度扑在脸上，像阳光迎面而来，可又满盈水汽，大约是原野里一场迟来的太阳雨，顷刻而至，让干透的草木散发芬芳。

众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后续还有不少处理步骤，但此刻的魔药的气味、口感甚至作用都已无限接近成品。

这便是特级。

本该无比神奇，但在老师手里，似乎出人意料地普通。

凯拉看向艾尔薇：“继续，加入还魂草和活血草干粉。”

同一种材料会在同一份魔药里以不同方式被反复处理、加入。

艾尔薇取出一份提前烘干的干活血草迅速研磨成细粉，依次加入五六滴迷迭香汁液，磨匀后加入三倍还魂草干草，再次磨碎过筛，加入四朵神祭品质的水澜花并压碎，在成倍成倍泛滥而出的汁液漫过粉末时加入一支龙爪参，并迅速升温煮开，沸腾瞬间以极低温冻住。

这一步是纯粹的体力活，很快便让她额上缀满细汗，可是一刻也不能停，若要掰手腕，她大概是很难输的。

其他人各自去完成自己的作业，只时不时望上二人一眼，唯有对作业游刃有余的冯·泽西可以一整天都坐在她对面看她处理材料。

所有二人同班的课程里，她永远坐在最前面，他坐在最后面，那时的他从未发现，原来她的制作手法这么有意思。

除了补作业，他极少来魔药室，基本泡在藏书馆看书，再不就是在凯拉得空的时候和她交流交流心得，存在感比艾瑞里还低。

在艾尔薇制作魔药的这段时间，他却每天都在，什么都不干，只是看着。

若是换做其他人，在这种凝视的打扰下只怕很难静下心来，但艾尔薇从来不受影响。

与此同时，三级生的毕业典礼也在有序筹备中，只是这次的银徽章名额有了相当大的变动，原本最有望获得前三名的种子选手栗莲、兰特、芙兰全部出局，大爆冷门。

第一名情有可原，可第二名和第三名不仅不在前三，甚至在前五十开外。

一时间众人甚至忍不住开始质疑起学院的课程安排来，三级生没有课，全是自己接任务，能左右分数的因素太多，导致本该有能力取得更好成绩的学生全被斩落，是否有失公正呢。

只有芙兰和兰特本人清楚，这个结果再正常不过。

他们这个学期几乎都不在学院，可并没有将这些时间用在完成任务上，能保住前一百已经尽力了。

期间兰特只回来过一次，办理完毕业手续便又离开了，甚至没有参加毕业典礼。

艾尔薇只听说今年的毕业典礼在学院大礼堂，但并没有时间去凑热闹。

在凯拉老师和其他人的帮助下，她终于赶在夏休之前成功收尾，完成【特级·疗愈】的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