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村,夜晚,月光下的海,柔和的银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只听见潮涨潮落,一阵又一阵的哗啦声,几处零星的灯火渐次熄灭,
‘噗’地一声,最后一点微光熄灭,周围陷入到黑暗当中,
正当老人转身准备上床之时,突然肩上一沉,一股大力将其按住,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凳子上一坐,紧接着,‘噗’的一声,油灯又亮了,
在灯火映照下,勾勒出对面那张精致秀美的线条轮廓,而那双半隐在黑暗中的眼睛,冷气却又不失魅惑,
老人心头一怔,这不是傍晚那个凶巴巴的姑娘吗,一想起当时她那气势,不由得打个冷战,现在又突然夜闯他家,心里暗暗打鼓,怕不是白天哪里得罪这姑娘了?
老人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声音微颤:“额,不知姑娘半夜来此,有何贵干呀。”
“你说呢?”她挑眉道,
“呃,老朽下午不是已经给那于田施针续了三天命了吗,想来姑娘定是有什么方法可以他一命,怎还来我这?”老头讪讪道,
南曦勾唇一笑道:“老头,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傍晚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出口的,嗯?”,目光炯炯,盯着人不禁有些发毛,
老头叹了口气,满是犹豫之色,开口道:“这,唉,实不相瞒,不是我藏私,只是此法实在凶险,不妥不妥。”说罢,连连摇头,
烛光摇曳,噼啪作响,女子乌黑的眼眸闪烁着明灭的烛火,下一瞬,老者突然感到脖间一阵冰凉的触感,脑袋嗡嗡,哆哆嗦嗦的问道:“姑...姑...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南曦面无表情地说道:“废话少说,我没有什么耐心,那家老小,救过我一命,所以,无论如何,我必须还他一命,你最好别再和我卖关子。”
“好好好,姑娘莫急莫急,我手中却有一方,只是姑娘,你且听我细细道来,再决定用不用。”老者连连摆手道,
南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张老汉继续说道:“老朽曾得过一方子,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说着目光逐渐悠远,开始侃侃聊起,
“说来惭愧,老朽少时便离家求艺,直至中年方才学了点皮毛本事,因在外漂泊多年,思乡情切,便想回到我们这古渔村,为家乡尽些绵薄之力,
我们这村子呐,穷乡僻壤的,十几里都难寻一家医馆,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得走上几十里到镇上看病,你说这万一有个急病,就遭遇不测也是常有之事,
回村之后,那七八年间倒也没遇到过什么疑难杂症,大多服上几贴普通药方便好了,
可是那次的经历却让我终身难忘。”
说道此处时,老者一抬头,只见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坐回到对面,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瞬间有种汗毛倒竖的感觉,
老者悻悻地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当时雨还没落下来,天黑沉沉的,很快狂风暴雨便卷来,海啸即将来临,当天出渔的都早回来了,大伙也都早早进屋里不敢出门了,
我突然想到那晒场上还有前几日采的珍贵药材没来得及收,于是便冒险匆匆裹着蓑衣前去,
那时海面潮已涨得极高了,海浪更是狂卷不止,眼看海啸便要来了,我慌忙赶到晒场,正收拾着东西转身离去之际,只见那不远处,大浪退涨之时,好像带出个什么黑乎乎的物什,本以为是个大鱼尸体,不曾想定睛一看,竟是个少年!
本想着怕是绝无生还可能了,可我毕竟是个医者,这人万一还活着我又岂能见死不救?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冒雨上前看看,这一探脉搏竟然真的没死!此时也不管甚么了,拖着便走,也算是幸运,赶在大浪来袭之前,捡得一条性命,
好不容易到家后,我便立即将其扶好,为其诊脉。”
说道此处他停了一停,细细打量了南曦几眼,继续说道:
"嗯,对了,我记得当日见他伤势似乎也与姑娘那日救上来的时候差不多了."
说道此处,他也是面露不忍,啧啧摇头道:“这浑身呐,上下尽是大大小小伤口,当时我也是不忍心,加上年轻气盛,便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剩下的就全看造化了,
可这好不容易熬到了三天,却始终昏迷不醒,眼看便是奄奄一息,只怪我确实学艺不精,真是再无办法,也只能如此,
刚巧这也风暴停歇,便照例上洲山采药,看看能不能采些好药,或许还能一试。”
听到此处,南曦立马打断,“等等,你说的洲山,这是何处?”
那老者回答道:"你说这洲山啊,是我们此地的灵山,采药之人都知道,可大了,里面地势复杂,终年雾气缠绕,异兽横行,就算是我们常年生活在此处的本地人,若是没有地图指引,怕也是要迷路啊,也正是因为里面藏着不少好东西,所以每年有不少外地人想要进去寻宝,可最后都出不来了,要知道就连我们这些常年进去采药的本地人,也都不太敢深入呐。"
闻言,南曦点点头,洲山吗,还正愁着去哪找块这样的地方呢,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怎么,姑娘你还有什么疑问吗?”那老者问道,
思绪被打断,南曦回神道,“没有,你继续说。”
于是那老者又开始摇头晃脑地说道:
"那几日刚下完暴雨,山上路滑,我正采药时,一个不慎便摔下了坡去,浑身疼的动掸不得,又想到此处常有豺狼虎豹出没,平时又极少有人到来,心中一阵悲凉,想到自己恐怕也要性命不保了,
正绝望之际,恍惚间,隐约听见草木悉簌之声,眼前模糊见一白衣书生模样的少年背着药篓往这走来,之后我便晕了过去,
待醒转时,只见周围火光明灭,篝火冉冉,一个清俊少年坐在身旁,一问得知其乃是四方云游的散医,走到此地,看这洲山,云雾缭绕,仙气缥缈,想必定有珍稀药材,便想着进山来寻寻宝,不料撞见我昏倒在地,便顺手将我救起。”
说道那少年的时,那老者不禁眼睛放光,满是敬佩和向往,继续说道:“那少年真乃神人也,他将我救起之后,我便力邀他来家中坐坐,一路上交流了颇多,实在是让老夫受益良多啊,于是便将当日如何救起那那名黑衣少年之事悉数相告,
不想他得知此事之后,倒是对这病情颇感兴趣,到家后便随我进屋诊治了一番,
刚探脉的时候,我见他也是面色凝重,我这心里啊,也是一阵嘀咕,想来怕是没救了
没想到,他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法子,只见他拿出针包,几针之后,约莫半个时辰,真神了,那名黑衣少年竟真的醒了,
哎呀,其医术实在是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想来老夫实在也是汗颜呐”
听到此处,南曦也是微微点头,也觉得这白衣少年确实有点道行,
“所以呢,这和我要的方子有什么关系?”但很快,她反应过来,继续冷冷地追问道,
“呃,莫急莫急,且听完细细道来。”老头被她这一问,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便又开始摇头晃脑地说了起来:“后来啊,这黑衣少年醒来,我便听他二人是这样说的,
白衣书生:‘敢问兄台怎么称呼,不知遭逢何事,怎受如此重伤?’
黑衣少年:‘无名之辈,不足挂齿,不过是一介无心无念的缥缈浮萍罢了,不想今日竟还能苟活于世,不过还是多谢救命之恩了’
白衣书生:‘不想兄台竟也是天涯泊客,唉~’
摇摇头又道:‘你不必谢我,行医之人,本应如此,举手之劳罢了,你当多谢将你救起这位好心人才是,只是兄台如此重伤,虽然如今已醒,可我见你如今筋骨全断,五脏六腑皆受损严重,恐怕还是随时有性命之忧啊,
说来惭愧,这一时半会我也难以想到好的法子。’
黑衣少年:“兄台不必介怀,我心既已死,就算活着,也不过行尸走肉,生死随缘罢。”
......
后来几天,果然,我见那黑衣少年仍时常陷入昏迷,每次危急关头,都要由那少年神医施针救治,
但每次施救完就见他摇头叹息,把自己锁进药炉独自沉思翻阅医籍,又或是一头插入深山寻药,就这样过了约莫有半月,
一日,我见他带回一株奇草,那叶片通体晶莹如翡翠,茎干宛如白玉、温润有质,实在是见所未见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欣喜异常的样子,连连道,有救了有救了,一回来便把只见关在草药间,闭门不出,
两日后,方才见他从药炉出来,一身凌乱颓唐,可眼中却难掩兴奋之色,
他急急地进屋,我忙随着进去,
只听得他激动地对那名黑衣少年说道,‘凌兄,当下我有一法或可救你,’
又见他话锋一转道:‘然此药威力极猛,以兄台如今状态,恐难承受此刚猛药劲,若是一时不慎,恐七窍流血而亡,不知兄台可敢一试?’
那黑衣少年只是洒脱一笑:‘我早已是无心之人,若是拖着这副将死之身,苟活于世又有何意义,还不如一死,既然生死有命,那便不妨一试!’
白衣少年爽快赞道:‘好!在下佩服,成败在此一举,若是试药成功,也不枉我辈声名了,兄台请,切记,服下之后,便立即运转周身真气循环带动,运行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后,如若成功,此时体内筋脉将续,日后只需再好生调息运转,终一日可复原。’
于是我见那他少年将药服下之后,便立即盘腿调息,只见他脸上忽而青忽而紫,来回变换,冷汗涔涔,青筋暴起,
那时我们在场的二人都屏气无声,紧张的目睹了全过程,这期间好几次,我们都觉得可能难以回天了,不料他却硬生生扛了过来,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才见他神色稍缓,
真是难以想象这两个时辰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个折磨呐,
本以为成功了,正当我二人欣喜之际,突然间,只见他一口黑血喷出,猛然昏了过去,吓得我一惊,正要上前去探其鼻息之时,却瞥那白衣少年仍不现慌恐之色,
果然数息后,那黑衣少年竟缓缓睁眼,本是一片苍白肤色上竟涌上不少血色!
醒来之后,连挣扎下床道谢的气力都有了!
可知这几个小时前,连说话都是气若游丝的!
此时我才见那白衣少年脸上惊喜之色稍显,想来他也是对这种状况颇感意外,连声佩服。’
讲到此处,老翁神色间也尽是钦佩,
敬那白衣少年的妙手回春,敬那黑衣少年的意志之坚,
听到此处,南曦心下也是对此人暗暗佩服,
其毅力之坚韧,实属罕见,那么多年过去了,绝不可能是江湖中的泛泛之辈,不禁好奇起来,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那白衣少年,医术如此高明,能研制出如此接骨续筋的神药,其身份怕也是不简单,早就听闻听闻忘忧谷历代医术乃是江湖一绝,难不成是他?可忘忧谷早已避世不出多年了......
南曦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当年的事,谁又能说得明白呢,现下还有太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了,不该去想那么多,还是先把伤养好,之后的事再去慢慢筹谋筹谋,
若是此药真有如他所说这般奇效,对于当下的她来说,也算是雪中送炭,如今她这副身体也正如当年那男子一般,经脉寸断,受损严重!
即便这些日子她都在夜以继日地练功调养,但也不过连原来功力都一成都还没恢复到,现下的状态就是纸老虎罢了,也就吓唬吓唬不懂武功的普通人,
一旦与高手过招,很快就能发现她内息不稳,此处虽然暂时安全,却也不是长久藏身之计,当下最重要的是早点恢复实力回教掌控大局,
所以哪怕再凶险,也得拼死一试,而且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甩了甩心中杂乱的思绪,南曦眼中一抹狠戾之色闪过,
她回神,直直地盯着老头,道:“既然说到了这,想来此药方,如今是在你手中了吧”
可这老头也正是讲得兴奋之际,竟然全然没发现她那随时能刀人的眼神变化,
依旧眯着眼睛,淡定地捋了捋胡须,又兀自摇头晃脑悠悠说道:
“那药方,确是赠与我了。”
有奖竞猜,猜猜两位神秘嘉宾会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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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老阿公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