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先生情不自禁地道:
“你长得真美!”
这时,小鱼又跃出水面来,表达它的抗议。
平安用双手蒙住那小小的鱼缸口,以防它蹦到地面上,道:
“我觉得施先生你真友善,我才来这里短短一天不到,你已经夸我两次了。”
施先生的目光变得深刻起来,道:
“你的确长得很美,我这一生中,很难见到比你还美的人。”
他暂停了动作,指了指一旁白色的桌面,道:
“这里有些石榴,才送过来的,很新鲜,吃吧。”
平安摇头。
“不用,我不饿,还不想吃东西。”
施先生暂时放下画笔,看着她,透着一点鼓励。
“石榴又不胀肚,吃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了吗?”
“什么以前?”
平安听得心惊胆战,缩起了脖子。
施先生兀自地笑了笑,道:
“噢,你让我想起了某位故人,她就最喜欢吃石榴了。”
“可是,我不喜欢吃。”
“那抱歉,把你们搞混了。”
施先生目光仍旧很深刻,好像在说,他虽然承认眼下这个时刻他弄错人了,但从今往后也可能没有魄力去分清楚谁是谁。
平安有点紧张。
“抱歉,施先生,我去干活了。”
她不管不顾,抱着鱼缸逃走了。回到书房关起门来,才松口气,对小鱼道:
“看来,你说对了,他真是把我当成了画中的女子。”
小鱼鼓动道:
“那要不要辞职?”
平安摇头。
“我还没开始呢,你就要我辞职,你觉得我是这么半途而废的人吗?”
小鱼淡淡道:
“那现在不是情况有异嘛,你想想,你能接受对方把你当成他的前女友吗,你再想想,我主人他能不能接受这个?”
平安逞强道:
“秋枫他不是没醒过来吗?”
小鱼做了一个哀求的动作,道:
“我们就回去吧,好吗,我知道我主人的钱放在哪儿,你去拿一点来赔偿给这位画家当成赔偿金,好吗?”
平安摇头,表示不接受。
“不好,我坚决不想用秋枫的钱。”
小鱼提醒道:
“平安小姐啊,我告诉你啊,我主人最不能接受这个啦,他在经过深度休眠之后醒来看到这个,肯定是不能接受的,他或许会宰了那位画神都说不定!”
平安听罢,觉得紧张,问:
“他会吗?”
小鱼强调道:
“会,当然会,怎么你还怀疑吗?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的怒气,你手机上那小镇的旅馆倒塌的视频不就是他怒气的证据吗?要知道,这位画家的三层小楼比那孤芳小镇的五层楼矮小多了,秋枫先生他随便就摧毁了!还有这柔弱的画家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下就给捏死了。”
平安被小鱼说得胆战心惊,到一旁躲避,试图不听进这话。小鱼提醒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平安小姐,别到时候我家主人有雷霆之怒的时候,你又来哭什么的。”
平安侧头去看小鱼,道: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很快到了傍晚。
那时,平安该归家了,施先生留她用晚餐,她拒绝了,带着小鱼乘公交车回家。
那时候,天色有点晚了,公交车上一个乘客都没有,她捧着小鱼鱼缸坐在最后一排,心情显得有点复杂。怎么她到哪儿,都不能凭着实力说话,秋枫喜欢她,包容她的一切,施先生看重她,是因为她长得像她的故人。哎,说起来,只有图书馆的工作是她凭实力上的,就算之前有人故意舍弃过这个工作,但是,等待本身也是一种实力啊。
想着一旦秋枫醒过来可能掀起腥风血雨,她不免有点哀叹,轻轻叹了口气。
她怀中的小鱼仰头,透过鱼缸看她,似乎了解到她的心思,准备说话了,她看到它这动作,就作了一个阻止发言的提示,小鱼就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到了豪宅里,小鱼对她说:
“我觉得,你还是给我主人打个预防针吧。”
“怎么,他现在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原则上说来是听不到的,但是呢,你可以尽量说给他听嘛,在潜移默化中把你的选择告诉他,就好像胎教那样,我认为他会有感知。”
平安把那小鱼放到桌面上,浅浅道:
“嗯,我也觉得应该说一下,我不想害了那位施先生,更不想害了秋枫,他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小鱼点点头,显得很认同。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绝不要瞒着。”
“那我去了。”
“先拿牛奶,平安小姐,在这个时间点,我的主人应该有点饿了,绝不能饿着他,另外还有他的宝贝。”
小鱼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平安有所领悟,去抽屉那边拿了鱼食投喂给小鱼。小鱼一边吃着,一边道:
“对了,平安小姐,你怎么不吃啊?”
“不是不能饿着秋枫先生的宝贝吗?这宝贝不是在进食吗?”
说着,平安用手指了指鱼缸,显示那宝贝是小鱼。小鱼摇摇头,道:
“不,平安小姐你误会了,我才不是我主人的宝贝呢,我最多是话筒、出气筒和打工仔,平安小姐你才是我主人的宝贝,你去拿点东西吃吧,冰箱那么多好吃的呢,绝不要饿着自己。”
“你这小淘气!”
平安立即转身去了厨房。不过,自己没有拿吃的,而是拿了鲜牛奶去卧室,并关起门来。她踩在凳子上,把奶喂了秋枫,再是对他道:
“我的乖宝宝,你知道吗,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一个人跟我长得很像!”
秋枫仍旧是闭眼休眠的状态,没有任何反应。
平安伸出手去,稍稍地触摸了他的脸庞,透出浓烈的爱怜感。
“我突然有点好奇,你如果面对一个跟我很像的人,会是什么心情?”
秋枫仍旧没有回答,实际上,他本人根本像一个吞音机器,把她的声音给吃下,却不会吐出来。
但她觉得他好像听到他的话了,自顾自地说:
“你是会心动吗,还是觉得那是另一人,无动于衷?”
这时,她又把他的左手握起来,放在唇边轻吻。
“你会无动于衷的,对不对,因为你能清晰地分辨那个人不是我。事实上,我也是一样,如果有一个人长得很像你,但不是你,我是不会多看他的,因为你这在我心里独一无二。”
她持续地亲着他的手心手背,显得有点触动,突然流下泪来。
“也是今天,我再一次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差劲!我以为我是靠实力获得一份工作,但是不是。你知道吗,我当时是羡慕嫉妒过的,那些人可以进复赛,但我不能,尤其是,我很羡慕韩小姐,她最终得到了那份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这种超强实力绝对就是女性典范。可是,反观自己呢,就是蠢加笨,初赛过不了第一关,复赛无缘,去聘个工作吧,还是长得像别人的故人才得到机会,我都不知道你看中我什么了,我这么差劲啊,我怎么配得上你!”
秋枫还是闭眼安睡的状态,没有任何反应。
平安泪流如注,甚至浸湿了他的手心手背,最后还浸湿了他的衣袖,缓缓道:
“我现在其实想听你说那些肉麻话的,虽然你醒过来说这些话我可能会不适应,甚至会反驳,还会骂你是坏小子,但我现在就是想听。因为我现在有点受挫,我需要你的鼓励。”
只不过,空间仍旧寂静一片,她得不到他的回应。也许,他自己也知道,彻底好起来才能向她提供强大的保护,所以,没有允许自己在浅度休眠的状态。
平安用对方的手触到自己的脸颊,道:
“秋枫,我一直没告诉你,你这样紧紧拽着我的感觉,其实有点好,我喜欢你的,不是吗?真的,我喜欢你,看到你心情就会好,然后忘了烦恼,只不过呢,还没上升到爱的程度。”
她触摸对方脸颊的这时,心中的阴郁少了点,也不流泪了。
“所以呢,你要赶快成熟起来啊,起码长到二十岁吧,那样,我才会觉得你真的像是个成熟男子了,能跟别人竞争。呵,你知道吗,施先生他四十五岁了,你跟他竞争一定很有趣。咦,我在想什么呢,我太不对了!我不需要你去跟别人竞争,我不喜欢别人的,我只喜欢你,真的,秋枫,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乖宝贝。”
然后,她又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把脸贴在他脸上。
“有件事我要向你坦白,我今天在施先生那儿找了份工作,就是普通的工作,当他的助手。你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秋枫?”
整个房间很安静,但平安却觉得对方回了她的话,显得有点幸福。
“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你大度、包容,你就是我的守护神,你知道我的用意,对不对?我不想太糟糕,以至于变得像配不上你,真的,在你的优秀面前,我觉得有点自卑的,甚至你的辅助团队都是顶级优秀的人才,我真的没办法很有自信,我也想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所以,我去了施先生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