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一听这话,显得不好意思,垂头道:
“施先生,你太抬爱我了,你这艺术家的耳朵肯定是听仙曲、圣乐的,怎么会觉得我的声音好听。”
对方看着她,鼓励地道:
“我就是觉得你的声音好听,同时我也觉得你长得很美!”
他的表情变得更深刻了,好像隐住了什么关键话,故意不说。眼神的专注却是空前的,盯着平安不眨眼,好像要把她每一个细节都看清楚。平安垂下头去,不敢去迎他的注视。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发言过度了,找补道:
“顾小姐你别想多了,我只是以一个画匠的角度来说明,你长得完全标致,三庭五眼符合美的定义。”
平安这才大着胆子仰起头,看着对方,道:
“谢谢夸奖,施先生。”
这时,小鱼在鱼缸中适度地游着,表示出费解,看来,它察觉到不对劲了。
但是,平安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向对方询问:
“施先生,我有一个请求,就是,我有一个弟弟近期在住院,我中午能不能去给他送一下餐,大约来去一个小时就好,我不会耽误工作的,下午,我会加倍把事情补回来。”
对方听了有点意外,蹙蹙眉。
“怎么,你弟弟他出什么问题了?”
平安立即回应:
“噢,不是亲弟弟,是表弟。”
其实也不是表弟,就是那位还在休眠的大魔术家,但平安不好说明这件事,只得这样代称,补充道:
“他不小心受伤了,还在住院,请问,我能去给他送餐吗?”
对方立即点头道:
“去吧,只是这样,你就不能跟我一起用餐了。”
怎么,自己还要跟对方一起用餐吗?
平安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助手,并没有上餐桌的资格呀。但是,这个时候,也不好弄清这个疑点,反正,对方答应她的请求就是好事,秋枫不至于饿肚子。
很快到了中午。大约十二点的时候,她就出了那别墅,捧着鱼缸回豪宅。路程并不远,距离悠悠大厦大约三站路程,她很快到了目标方位,乘电梯上行。
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那小鱼见时机合适了,就对她说:
“平安小姐,我怎么觉得有诈!”
平安疑惑道:
“有什么诈?”
那小鱼道:
“我认真地观察过了,那位画神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
平安笑笑,把那鱼缸举到跟她视线相齐的位置,道:
“哪有,不就是寻常的眼神吗?”
小鱼摇头道:
“不是,那是有野心的眼神!相信我的直觉吧,平安小姐,那画家绝对是对你有所企图,所以才那么干脆地聘下你啊。”
平安笑笑,顺带摇了摇手里的鱼缸,让里头的水轻轻地晃,以示提醒。
“我是人,你是鱼耶。”
小鱼有点不满,在小小的范围内转了个圈。
“你特意强调这个干吗,我知道我是鱼啊,我从来没否认过。”
这时,目标楼层到了。平安捧着对方走出电梯去,边走边说:
“我肯定是相信我的直觉啊,我怎么会相信你呢!那位大画家施先生今天是第一次见我,怎么可能对我有野心或者企图什么,你多虑了!”
转眼间,到了豪宅门口,平安用指纹开锁走了进去,把小鱼放在附近的桌面,直接去了秋枫所在的房间。
她踩在椅子上去看他,发现他状态又好了不少,觉得心里安慰,喃喃道:
“不管怎么说,你好起来就好了!秋枫,不瞒你说,我已经在外面找到工作了,我不知道你对此是怎样的看法,我只想告诉你,那就是我想要的。不管你再喜欢我,我不想完全依附你,我想凭自己的力量活下去。放心,我不是工作狂,我不会有了工作就忘了你的,我会每晚都回来,好好地陪着你的!我的心肝、小宝贝,你知道吗,我离开这里的每一秒,都在想你。”
然后,她俯下身去,把吻落在他的额头上,觉得不够,又把他的手捧起来亲,一边亲,一边说:
“我好喜欢这双手,这在我眼中是最神圣的存在,阻断那么多次车祸,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我看到就觉得肃然起敬。实际上,我都觉得我自己太低俗了,对着这么一双圣物,只有这一种态度,就是想亲个不停。我好幸福,秋枫,我可以接触到这神物,我这样对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对不对?”
幸亏他是深度休眠状态,她可以适度地表露自己的情绪,不必太过压抑。
她把那一双神圣的手亲了个够,又去亲他的脸。
“我喜欢你,秋枫!真的,我恨不得把你放在我的口袋里,让你一秒钟都不离开我,可是,我没有你的能力,做不到!”
她害怕亲到他的嘴巴,又把他的嘴巴蒙起来,继续亲着,也不知道忙了多久,觉得时间不早,才去厨房拿了牛奶喂他。
然后,又捧着小鱼出门了。走进走廊时,那水生生物问她:
“你刚才在房间里干嘛?”
“没干嘛?”
“那我怎么听到‘啵啵’的声音,你到底在干嘛?”
当小鱼这么一说,平安脸都红了,大步进了电梯,道:
“你别胡说了,哪有那种声音?”
“我都听到了,你还否认吗?对了,你是不是在给我的主人拔罐?”
平安笑笑,道:
“是啊。”
“可是,你没工具啊!”
“别问了。”
转眼间,电梯已经到了楼下。她提示小鱼不要说话,带着它去附近乘公交车。
然后就是到了下午,平安在画家的书房收拾画卷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一幅有点特别的画像。
她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仔细一看,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咦,这里怎么会有她自己的画像,以前,她从来没有见过施先生啊。她一看画的落款,发现那的确是施莫如,便问小鱼:
“你看,这个人是我吧?”
小鱼隔着鱼缸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幅画,确定所见。
“嗯,就是你!就算不是你,也是跟你很像的人。”
平安嘀咕道:
“我觉得应该是很像我的人,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施先生,更没给他当过模特,所以,这怎么会是我呢!”
小鱼突然明白什么,道: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施先生会那么果断地聘了你,因为你长得像他的某位故人。”
“应该是这样!”
平安一边说着,一边把那幅画摊开,拿到右侧镜子那儿去看,确定了,那就是很像自己的人。
然后,她走回来,把那幅画给卷起来,放进盒子里,道:
“其实,说起来,我还算幸运。”
小鱼不同意,道:
“幸运啥呀!那你知道这人是施画家的谁吗?”
平安摇头。
小鱼郑重起来,提醒道:
“我觉得,可能你是像他的前女友,或者前妻什么的,他没办法跟对方在一起,所以,才这么牵牵挂挂,并且有很浓的移情情绪,看你一眼就请了你。”
平安觉得并不认同。
“难道就不能是妹妹或者其他亲人吗?”
小鱼摇头道:
“不可能是妹妹,因为你跟他长得不像啊!”
平安把那盒子给收起来,放到后方架子上,当作没听见这话。小鱼提醒道:
“喂,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平安小姐,你要是长得像对方的前女友,这事情不是开玩笑的!他那么果断地把你聘了,肯定就是对你有所图。”
平安放好画盒后,回过头来,对小鱼道:
“可是,我又不是对方,就算长得像,但完全是两个人啊!”
小鱼提醒道:
“他才不管呢!他又不是我的主人,我的主人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不是你,但是呢,我觉得这位画家先生分不出来,他那种深深奥奥的眼神就是有把你当替代品的意思。”
就在这时,门上传来敲门声。
平安提示小鱼不要说话,转身去开门,发现是那位兢兢业业的老管家。对方冲她笑笑。
“顾小姐,施先生要你别收拾了,请你去花园那里说话。”
“好的,就去。”
接下来,平安抱着小鱼出了书房,穿过走廊,去到室外花园那里。
她这一刻才好好看了眼下这个花园,觉得好喜欢,花朵非常娇艳、草坪非常柔软,好像油画中的景致一样。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施先生自己设计的,如果是的话,这画家的审美真不是盖的。
她看到施先生正坐在凉亭的白色椅子上,对着三脚架画画。她立即走过去,恭敬地唤道:
“施先生。”
对方点头,继续作画,一边道:
“累吗?”
“不累,都是很轻松的活,施先生,你尽管派活给我吧,我什么都能做。”
对方没有回答这个,而是用目光瞄了瞄他跟前的那个座位,道:
“你坐这儿。”
那个位置就正对着他的三脚架,是一个取景的好方位。平安有点不良预感,垂头看了看手中的小鱼,小鱼摇头,示意她不要过去,但她还是过去了,坐在那儿的位置上。
施先生仍然在勾勒景物的轮廓,道:
“我正想跟你说呢,从今往后,你就不要做那种活了。”
“那我做什么?”
“你只需要陪在我身边就行了,过来坐吧。”
当听到这里,小鱼率先用鱼鳍敲了敲鱼缸壁,示意平安,看它说得对吧,这位神级画匠果然有点别样的居心。
平安用眼神提示它不要动作太大,她自己会处理,走到对方提示的位置上,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