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也要吃饭的 第9章 第 9 章

“好丑。”

一道欠揍的声音穿到整个地下停车场众人耳朵里，当然小丑也听到了，没错，温申礼就是对他说的，目标明确。

而小丑只是顿了顿，就像没听见一样，嘴角弧度一动不动，继续道：“接下来请跟随小丑的脚步，到工厂参观吧！”说完后小丑的视线停在那边似乎有些百无聊赖的人身上，见他看过去还向他挥了挥手笑着打招呼，仿佛直接忘记自己刚刚说的混账话，跟挑衅一样。小丑的目光至少停留在他身上足足十几秒，才恢复原本的行为。

“咣当。”

众人看着小丑将地下停车场的大门打开并示意他们出去后，开始面面相觑，气氛一瞬安静，而后喧闹起来，有人抢先跟在小丑身后出了停车场，接着众人纷纷如同沙头鱼挤在一起涌出去。

他们经过温申礼三人时都避着走，而这三人没事人一样压根不在意，甚至乐在其中。

好吧，除了夹在两人中间的司机。

温申礼三人落在后面，司机悄咪咪后退到两人身后才呼出一口气，他好想走，但走不掉，走不掉就算了，为什么他们两个大佬不走一起，让他夹在中间！司机抓狂。唉，他在这里工作几个月了，每天都提心吊胆，现在看见带有特殊标志的领导角色就发怵，尤其是刚刚没见过的小丑，简直吓得他原地躺地就想去死，但是他看了看，前面的两位大佬不动他也只好憋着战战兢兢想跟上自己领导的心，等待大佬的安排，大佬肯定是有秘密计划要商量，想要等人走光后好交流。

他想多了……温申礼纯粹是见人太多，不想挤。至于乌尚，看他紧绷的身体，面无表情的神色，估计和他一样看法。

快没人了，乌尚稍稍放松一下，目光四处打量，随后收回视线，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地下停车场空荡荡，谁说话谁的声音有回声。温申礼懒懒的声音就回荡在这片空间里，都被拉扯出几道残影来——

“终于能走了。”

司机还在等待指示，就见他面前的两位已经走了好几步，快到出口了都，他一惊，连滚带爬追上去，见温申礼看向他，才发出一点声音：“……没有吗？”

温申礼“嗯”的疑问尾音上扬。司机不死心地望向一旁看起来更不好惹的乌尚，低声道：“没，没有……计划吗？”

乌尚看了他一眼：“没有。”

司机：……不是，你们就硬闯的?

没错，他们还一路硬闯到众客人内部。

一座方方正正的银色建筑前，聚集了各色各样的客人，他们全是这一小段时间里前来，现场目测有五十多个人。其中几十个刚从地下停车场上来就和另外十几个人汇合在一起。

一个黄毛望了望四周，眼神闪烁：“我们是第一批吧？先到先得。”

另一个似乎是高中生，身上穿着校服，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游戏前天就开始了，还第一批呢，想得倒美。”

“大爷的，你不也是现在才到，说谁呢！”

“闭嘴，等一会儿把你们都淘汰了。”

一个大叔有些不耐烦：“都给老子闭嘴！”

……

游戏还没开始，就有几个人吵了起来。从争吵的内容来看，黑场这次金转盘游戏是分批进行的，且限制名额。

果不其然，等人来的差不多时，矮小丑独自一人站在几座铁盒子似的建筑前，他身后的小丑团不知道去哪儿。他拿个话筒，转着圈玩，兴奋得抑扬顿挫的声调传到众人面前：

“啊——人太多了！那怎么办呢？要不然尽情展开争夺吧！”

“一个小时内，工厂里拥有‘规则’的人可以参加游戏，仅限40个名额，活动结束前快来报到，先到先得！”

小丑说完后捏了捏自己的红鼻子，准备离开，然而在走之前视线一转，对准人群后的温申礼，布满红血丝的眼珠一动不动，蓦地眨眼，意味深长地扬起大红嘴。

温申礼双手插口袋里，扫了一眼小丑，眯起眼，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身旁的乌尚却是越过小丑，将沉沉目光投向不远处靠墙边的黑衣人。

小丑走后，气氛又开始喧闹起来，众人争分夺秒。

这所工厂面积很大，最高建筑有五层带天台。分区域有工作区、用餐区和住宅区，一切都和普通的工厂别无两样。

规则是什么呢？

温申礼站在工厂车间外一面墙上，仰头打量几秒后，从上面撕下一张招聘单子——

节能灯成品灯厂

公司主要以研发生产LED系列、智能电器、汽车配件、电子五金配件为主……

现招聘普工40名，要求如下：

1. 年龄16-48周岁、男女不限、严格服从管理；

2. 入职前提条件为持有邀请函；

3.愿意入住三天。

……

上班时间：早上8:00，晚上8:00至10:30，中午用餐1小时，下午用餐半小时，工作时间为11-13小时；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离职需提前一小时申请；

自离无工资。

……

温申礼低头注视这上面，目光在其中几条信息上停留了几秒钟，垂下来的手指无意动了动，接着将纸张折叠好，塞进口袋。他转身看见搜寻无果返回的司机正朝他走来，顺便带回来一个消息：

“那个，就是和你一起的人，刚刚就在我前面的，但一眨眼就不见了。”

自从开始计时后三人就分开行动，但都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一方面是分开行动好找线索，一方面目标小不引人注目。现在，一不留神，乌尚就不知道去了哪儿。

温申礼挑眉，沉吟道：“不用管，你跟着我。”

他推开一扇门走进车间，材料箱子挤挤攘攘地堆在左右手墙边，中间一大片空地上放满一条又一条的装配线，上面的产品杂乱无章，像是有人正在工作就被拉走了，但其实是被人暴力翻找造成。上方的照明设备照亮整个工作区域，下面的塑料凳子空置一旁，地面黄色与黑色的警示线，圈羊圈般界限分明。

里面站了有十几个人，冷不丁听见门口有动静，全都扭头看向来人，见是两个空手的客人，就面带警惕地转过身继续翻来翻去。

单从他们的模样看，这十几个人中至少有两个小团队，且互相认识。

“我们去哪里找啊？”司机自以为悄咪咪问温申礼，但周围的人可全都竖起耳朵了。

温申礼扫视一圈，其中甚至和一个戴帽子的隐晦目光对视上。他笑了，当着所有窥探视线的面，坦坦荡荡，思考了几秒，缓缓道：“去11号流水线。”

他刚说完，气氛仿佛凝固住，那一道道带有恶意的视线如实质向他们两个袭来，温申礼歪头，边走边朝这些人点头，回头对司机道：“看来我很受欢迎，这么多亲爱的观众。”

司机李瓜：?！大佬，貌似，他们似乎没有对我们友好啊！

像这种情况，他只要跟从就行，而且大佬的话需要深思……观众……观众……哦！他知道了，就是说他们要演给他们看！他们假装已经知道规则在哪里，让这些人都去抢根本没在11号线上的东西，吸引注意力，好让他们两个更轻松地去找线索。大佬不愧是大佬。司机昂首挺胸自信非凡跟在温申礼后面，见人望向他就瞪他一眼，把狐假虎威发挥地淋漓尽致。

温申礼停在11号线上，在第二层上面摸索，貌似拿出一张纸，然后看也不看就想塞进口袋离开，全程动作不超过一分钟。

“站住！”

一个四人团体缓缓包围住他们两个，其中领头的一个光头和温申礼之前在黑诊所时见到的刀疤男长得很像，只是脸上没刀疤，“交出来手里的东西，我可以饶你们一回。”

温申礼扶额，果然是如出一辙的人。

他想了想，决定先礼后兵：“我手里的不是规则，说真的，你们还是走吧。”

光头呵呵两声，表示谁会信，并摩拳擦掌准备硬抢。

那温申礼就没有办法了，只好把人揍一顿，他无意摸了摸口袋，不，还可以用武器?

他还没掏出刚抢来的武器，面前的人就被身后匆匆赶来的人一拳撂倒，他在懵逼的光头倒地的瞬息和空隙，与微微喘息的乌尚对视，于是他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来，交叠在胸前，意味不明地望着刚刚消失不见的这人。

他去了哪里呢？

温申礼没有问，这本来就与他无关，他只在乎这人的生命安全是否有保障。

“大佬你终于回来了，他们要抢我们的东西！”司机狐假虎威惯了一时没有改过来，惯性朝乌尚告状，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忙闭嘴。

乌尚过来的正是时候，他进来的时候，就见要偷袭人的光头，出于诡异的同伴情谊?他为他们解了围。

光头咳咳两声，抹掉嘴角的血，从地上狼狈地爬起，他恶狠狠地对着来扶他的小弟怒骂“废物，连人来了都不知道”，然后甩开人，狞笑道：“又来帮手了啊？”他看了一眼乌尚，像是意识到什么，眼底浮现更加愤怒的情绪，“你……是许叔身边的人，上次我弟弟被你欺负，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你就出现在这里，哈，你亲自送上门来，也省得我再去找了。”

原来光头真的和那个刀疤男是兄弟，难怪丑得那么一样。温申礼丢掉道德开始评价。

他们两拨人不可避免就要争抢，双方眼里全是要干仗的架势。

温申礼这时候不合时宜地笑了笑，“我可以给你们，毕竟我这个人什么都不缺，过来也只是图个新鲜。可是你们怎么分呢，哦，我知道了，给领头的嘛，但是要是后来找不到其他的怎么办，”他摇了摇手中的纸张，笑得像只狐狸，“你们是临时组队的吧，时间可不多了，快决定好人选，我好把东西拱手相让。”

这明晃晃是挑拨，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但就算是陷阱，也不免有人趋之若鹜。

“说什么狗屎话呢？当然给老子了。”

光头男显然对他的小团队很有信心，殊不知后面的人心怀鬼胎。

温申礼拍手，看着他身后，意味深长地笑：“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