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楚和池笙以前并不叫池楚和池笙,他们不记得自己的真名了,只有一个代号夜十一和夜十七。
他们不记得自己是哪里人,家在哪里,还有没有家人,只记得他们在一个训练场里,每天经历着地狱般的训练。
他们所在的场地叫做夜字号,他们是夜字号里的人,一群和他们差不多的孩子里,他们排十一号和十七号,所以就叫他们夜十一和夜十七。
夜字号训练场的训练非常残酷,都是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哪里承受得了这样残酷的训练,很多孩子都哭了,哭了的下场就是被丢进了狼窝,任由狼群去攻击哭了的孩子,那哭喊声变成凄厉呐喊的人间炼狱,那时他们都眼睁睁的看着那炼狱,那位训练他们的人说,谁再哭,谁就是这样的下场。
当天晚上,谁都做了噩梦,但噩梦惊醒,谁都学会了不再哭泣,因为没人来救他们。
虽然他们都是孩子,可是他们知道,那些人是说到做到的,所以之后即使经历再残酷的训练,就再没有人哭了,有泪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训练是无尽的,而他们在训练之余,还被带去和其他场地的孩子比试,当然输了的孩子,下场并不比被丢进狼群的好,所以他们只能拼命的训练,努力的让自己强大。
这样的生活痛苦又煎熬,有人曾经试过偷跑,但没有成功,被抓了回来当着他们的面又被丢进了狼窝。
他们以为他们将要这样煎熬着过一辈子时,光明突然来了。
那天一个黑衣人闯入了夜字号训练场地,他杀了所有看守的人,抓住了训练他们的训练人,逼迫他问了好些问题,他问了很多,他们虽然听不懂他问的问题,但听懂他的意思,他问训练人当年他是怎么进来?所以这个如同天神般到来的人,以前也曾经经历过他们经历的苦难?
训练场的人都被他杀光了,只留下了他们这些不知所措的孩子。
那人看着他们,看了许久,最后似乎有些物伤其类的悲伤,然后让他们回家去,有多远走多远,再不要回来了。
他一把火烧了夜字号训练场,其他的孩子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无处可去的孩子,他们跟着他,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他那时露出的一丝悲伤,他们想要跟着他。
他问他们:“你们不回家,为什么要跟着他?”
他们回答不出,只得说道:“我们已经没家可归了。”
他默了一下又问:“年纪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他们回答说:“七岁了,但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他又出了一会神,最后点了点头说:“我没时间,现在先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他们若是愿意收你们,你们就好好呆在那里。”
他将他们带上了一座高山,找到一对长得像仙人的男女,他们还有一个在襁褓里的女儿,他们听到了那女子叫他哥哥。
那时正是秋天,他们衣衫褴褛,浑身伤痕累累,他们想要留下来,但满身的狼狈让他们自惭形秽。
但那如同仙人般的男子笑了,笑得很温暖很好看,他们感觉如沐春风般温暖,他点头同意他们留了下来,还愿意收他们为徒,并给他们起了名字,池楚和池笙。
“没有姓吗?池字是你们的辈分排名吧。”怀里抱着婴儿的女子笑问道,她是他们的师娘。
“嗯,我只负责起名,至于姓,还是留给你们吧!”师父如是道。
他们给师父师娘磕了九个头,拜了师父师娘。
从此后他们就留在了这里,他们每天都要在山里干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然后跟随师父打坐念书,有时还带他们上山到山顶的道观里,里面有他们的师祖师伯师兄弟们;他们每日过得平平淡淡,却充实安稳,再不用受到训练的折磨,不用担心赢不了别人而被丢进狼窝里,也不用再为残酷的训练煎熬,渐渐的他们就忘了夜字号训练场。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他们渐渐长大,当年还在襁褓里的婴儿三岁了,能跑能跳能叫人了,她的名字叫溪儿,是他们的师妹。
他们在山里每天除了干活,念书,习武,还有就是带着小师妹。
师父和师娘的感情很好,师父待师娘就像待溪儿一般,细心体贴宠溺,他们两人从没有争吵闹过红脸,因为师父很温和一点脾气都没有,无论师娘怎么生气和他闹,他都只是笑着从不和她吵,没人和她吵,师娘自己也就吵不起来,气就消了。
他从不打骂人,包括对他们,对小师妹,他都是说道理的,即使小师妹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但只要师父一说道理,她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师父总是很忙的,他经常收到信件,有时只是回一封信息出去,但有时他还是要亲自下山,但也不会出去多久,一两个月左右就回来了。在师父下山的日子,他们除了照顾小师妹,还要帮助师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知道师娘并非弱女子,他们所习的武功很多都是师娘传授的,但师娘毕竟是女子,师父说过,他们男子汉,就是要做一个家,做女人的顶梁柱。
最近一年,师父外出的时间多了,回来的时间少了,师娘的心情很不好,他们知道师娘并不喜欢师父出去,师父也不想出去,但他很无奈,每次接到信件却不得不出去,师娘很不高兴,师父只得每每伏低做小,哄着她,直到半年前师父出山后,竟是一直都没有回来过。
师娘很不开心,发了一场很大的脾气,但师父半年都没有回来,她很担心,眉头魂不守舍般,直到有一天接到一封信,脸色大变,她一夜未睡,到了第二天,师娘拿出一封信,让他们带到山上交给大师伯。
容大师伯打开信后很是吃惊,急忙叫来了张师伯,说道:“简直是胡闹,成师弟只是暂时没有消息,总会回来的,她一个女子还带着个孩子出去就能找到吗,太乱来了。”
张师伯闻言也吃了一惊,急忙道:“师兄您说什么,弟妹带着溪儿去找师弟了?”
容大师伯将信递给他,头疼道:“你自己看看,知道带着三个孩子出去危险,想要暂时将这两个孩子留在观里,她怎么不知道把三个一起留下,溪儿那般年幼,她怎么舍得带着她出去吃苦。”
张师伯沉默了一下,叹道:“大概弟妹她也顾忌着溪儿是女孩,不便留在观吧,如今师弟失了踪,墨行也没了消息,她不担心才怪,大师兄,我这就跟着下山,看看能不能追上她们。”
容大师伯也叹了口气,道:“嗯,去吧,我这边也传个消息给池浅他们,让他们留意一下,沿途照应她们,真是莽撞,她们母女俩若是因此发生什么事,师弟回来后还不得自责万分。”
原来师娘担心师父,竟然不管不顾的带着小师妹下山去寻找师父去了,那么师父为什么半年时间都不回来呢,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