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
沈筱念来到院子里,见角落里柴火所剩无几,就从屋里搬出个小马扎,坐在院里,拿起斧子劈柴火,把原木劈成细块,看似简单,实际上挺费劲,尤其是对于她这种平时很少干重活儿的女生。
可沈筱念知道世道已经变了,很多事自己必须学着去做。队伍里的男人本来就是杀丧尸的主力,自己战力不行,回到临时住处,她理应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才砍了不一会儿,她握着斧子的右手已经磨出水泡。
正准备出门去集市点换饮用水的谢岩斌看到沈筱念正在院里吭哧、吭哧地劈柴,走上前拿走她手中的斧子,“妹子,力气活儿是该男人干的,咱队伍里有男的,说啥也轮不到女生砍柴。”
“斌哥,你就让我砍吧。砍不死丧尸,还砍不了柴吗?我虽然力量微薄,但也想为队伍出一份力啊。”沈筱念说。谢岩斌是人好,外出行动时,一旦遇到危险,对她多有保护,也没要求她杀丧尸,自己只要搬运部分物资即可。这份照顾,只因为她是女生——便被理所当然地摆在弱者的位置。
可是,她不想受到这份照顾。她希望自己能靠实力和贡献赢得队伍的认可和尊重,而非善意的怜惜。
“想出力还不容易,去厨房帮赵姨刷锅刷碗、洗洗涮涮。”谢岩斌接替了沈筱念的位置,坐在小马扎上劈柴。他从小生活在农村,对砍柴得心应手,何况还觉醒了力量系异能,劈柴火的速度相当快,而且看起来毫不费力。
“对啊,筱念,劈柴费体力,放着我们来做。在一个队伍里,男女分工不同,我们多承担一些没关系的,你别有心里压力。”冯启辰提着工具箱出来,准备修车,听到两人的对话,也出言劝道。
沈筱念很清楚,赵母未必愿意她去厨房帮忙——在队伍里,每个人都要展现自己的价值,厨房一向由赵母负责,自己突然过去帮忙,难免让人多想。而且这偏离了自己的本意……
“你的当务之急是学开车。趁这几天不用出门,抓紧时间练车。”晨跑回来的云珞适时对沈筱念说道。在末世,技多不压身,开车属于基本生存技能。不会开车,一旦遇到丧尸群跟队伍分散了,怎么逃命?谁有不如自己有,靠谁不如靠自己。
“行,我现在就练。”沈筱念立刻应下来。“你能——”
“我不能。一会儿去给季延治伤,没时间陪你练车。”云珞说。现在也不讲究交通规则了,知道如何挂挡、踩油门、踩刹车,就能直接上路,在她眼里,不存在困难点。
“我还没问,你就抢答了。”沈筱念叹气。她以前报过驾校,科二挂过三次后,考驾照这事就被无期限搁置了。单独练车不是不行,就是缺乏信心——小路考连挂三次,自信……她不配。
谢岩斌倒是愿意带沈筱念去练车,不过昨晚说好今天上午和赵晨东去集市点换饮用水。冯启辰见状,主动表示自己修完车后没别的事情,可以陪她去空场地练车。
冯启辰末世前在汽车4S店工作,不仅会修车,驾驶水平也是队伍里最好的,有他这位“名师”指导,当然再合适不过。
谢岩斌、赵晨东去了集市点,冯启辰陪沈筱念到外面的空地练车,赵家父母去附近的小树林里捡柴木,屋里只剩云珞和季延。
云珞看季延胸腹处伤口缠的绷带上没有血迹,看来血确实止住了。她将手覆在对方伤处,调动异能,在伤口处缓慢作用着。不知什么缘故,这次治疗比昨天顺利太多,她的异能很顺利地修复伤口——昨天给他治疗时,伤口处似乎有一股不太好的力量抵抗自己的异能。
季延感到云珞的手触碰的位置微微发热,一股热流顺着她的指尖蔓延至整个伤口,滋养修复着自己的伤。
治疗过程中,季延一直面无表情。云珞对他的忍耐力有了新的认识。让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治疗过程非常舒服呢。
有一次,他们队伍和另一个队伍发生流血冲突,事后她给队里的三个男人治疗过,治疗前,谢岩斌、赵晨东、冯启辰都一脸硬汉模样,治疗时却满头冷汗、龇牙咧嘴,时不时还叫唤一声,别人听见还以为是在上刑。事后她问三人具体是什么感觉,答案是伤口处痛感加剧,还特别痒,想挠又不敢碰,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一小时后,云珞异能耗尽,遂停手。不等她说什么,季延这边直接将绷带拆开了,然后云珞就看到他胸腹处原本堪堪止血的伤口竟开始合拢了,明显是即将修复的趋势。
这个速度非常惊人,比自己之前做的好太多,直接证明了她的异能在逐步提升。她有些头痛,这是异能消耗太大的反应,对于异能如何提升,目前大家都处于探索状态,并不清楚,云珞心里只是有个猜想。消耗异能,恢复,再消耗,再恢复……这个循环过程或许能促进异能提升。
自己是治疗系异能,对别人使用的机会不多,平时她都是对着自己使用的,比如跑完步、进行体能训练之后,让异能在自己身体里运转几次,能很快消除疲劳。除此之外,目前也没有更好的锻炼方法。
“下午我再来治疗一次。”云珞说。异能恢复需要时间,最大极限使用异能,彻底恢复大约需要三小时,满负荷状态下自己一天能使用六次异能。
“谢了。”季延没再系绷带,直接穿上上衣。
“可以教我一些对战技巧吗?”云珞问。提出这个请求,倒不是挟恩图报,而是自己目前急需提升实战水平。多年以来,她一直坚持长跑、练瑜伽,身体素质尚可,搏斗技巧欠缺。仅仅是能杀丧尸,远远不够。
“好。”季延答应下来。
……
“力量是你的弱项,但只要你动作够快,先于对方发动有效攻击,就能赢。”
“杀丧尸体力不足时,可以在后颈以这个角度刺入。”
“……在实战中提高预判力,以便先发制人。”
季延针对云珞的自身情况,给出了一些建议,至于更多,需要在日后的训练和实战中改进。
中午十二点左右,出去的人都陆续回来了。赵父赵母最先回来,就进厨房忙活了;然后回来的是沈筱念、冯启辰;最后回来的是谢岩斌和赵晨东,两人各扛一桶40L罐装水,手里还提着点别的东西。
两人看着有些疲惫,卸下肩上的水后,赵晨东喘了口气,皱着眉头说,“现在饮用水真贵,一升水要用一斤米换。好多人都直接喝普通水,还有人接了雨水、雪水喝,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
之前有人喝了不干净的水感染丧尸病毒——这主要看个人的自身抵抗力,有的人喝了没事,有的人会生病,还有的人会变成丧尸。临时住处这边的部分幸存者开始喝附近打来的水,一旦感染病毒,其他人会被连累。
谢岩斌说,“我们得尽快动身去H市。”
冯启辰思索着,“……两辆车,存放物资,空间不太够用。三辆车的话,车好找,可对汽油需求量更大了。”
他们现在是八个人,两辆车人能坐得下,可势必要舍弃部分物资,这是大家没法接受的。粮食、饮用水、御寒衣被、锅碗瓢盆……还有汽油。
气温骤降也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虽然在羽绒服工厂顺回来一些羽绒服和羽绒被,但是靠这些御寒还不够。
屋里挺冷的,谢岩斌从厨房搬了一个小炉子过来,把今天从集市点换来的一些煤炭放几块进去,又用木柴点火,等煤炭烧起来后,将炉子搬进屋里。
大家围在炉子边上取暖。
谢岩斌一边在炉子上搓手取暖,一边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冷,集市点煤炭价格和粮食一样贵,附近的物资基本被幸存者搜集一空,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广播里呼吁各地幸存者就近前往基地定居……基地的粮食储备一定充足吗?”冯启辰有些不确定。
赵晨东把袋子里的东西往外拿,说道,“现在生病的人挺多,集市点有个女人抱着个六七岁的小孩,跪着给行人磕头,说什么做牛做马报答,求‘好心人’救救她孩子,那小孩好像是冻发烧了。斌哥仁义,用三斤米换了两片退热药,偷偷塞给那女的就走了……也不知道小孩能不能活。”
谢岩斌没搭腔,手里拿着一个空烟盒,眼眶有些泛红。“看着她们,我就想到自己老婆孩子了。”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在H市幸存者基地的生活是可预见的艰难,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如果基地对弱势群体没有任何帮扶政策,母子二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身为丈夫,身为父亲,谢岩斌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当场飞到H市。
云珞担心H市的哥哥,更担心远在R国的父母,可越是担心,就越要稳住,因为一旦自己出事了,哥哥会多伤心,父母还能指望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