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有朝一日 第43章 第 43 章

【饿饿饿。】

【饿饿饿。】

鲜血的味道对丧尸的刺激太大，江尧听他念了一路，满脑子都在回荡“曲项向天歌”。

名为秦有朝的少年倒下前，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动了动唇，却没发出声音。

但江尧却从他的口型认出他说的到底是哪两个字。

江哥。

还真是信任我。

面对丧尸也敢直接晕过去，也不怕再也醒不来。

江尧自己都没把握能一直控制住属于丧尸的意识。

再看他两只手臂上的伤痕，很难不令人怀疑他之前不是被拉去包扎伤口，而是被拉去受虐。

到底干了什么，才会连皮肉都剜掉？

下手这么重，总不会是自己干的吧。

江尧认命地叹了口气。

自己想死又很难死，小孩放着不管也不行。

把人背到背上的时候江尧还缅怀了一番自己的异能，多好用的能力啊，现在只能自己走。

夜晚如期而至。

江尧清理干净附近的丧尸，拎着一兜子晶核返回临时住所，秦有朝还没醒，他把晶核丢在一旁，转身离开了房间。

对于异能者来说，受再重的伤，吃再多药都不如磕几颗晶核来得有效果。

秦有朝醒来后，只要吸收完这一袋子晶核，伤口很快就会自愈。

江尧要回去干掉林康明，不打算带他一起。

不过，秦有朝不醒，他暂时不敢走远。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是对的。

一只速度系异能的丧尸。

大概和其他丧尸一样，受到鲜血的吸引而来，同时，它还驱赶来了一大波丧尸。

丧尸之间也有等级差异，拥有异能、异能等级越强的丧尸可以驱使最低等的丧尸，除了渴望血肉外，趋利避害同样是它们的本能。

不仅如此，一旦丧尸觉醒意识，丧尸之间也会存在斗争。

晶核是最主要的争夺资源，尤其是异能者。

同类晶核的吸引力远不及异能者的。

吼！

被江尧拦住的丧尸试图喝退阻拦它的同类。

他对屋内的异能者势在必得。

弱于自己的气息也让它更加无所忌惮。

江尧正愁拿什么回去暗杀林康明，你看，自动送上门的异能这不就来了么。

体内的丧尸受到挑衅，陡然兴奋，江尧却在此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讨厌。】

【杀了。】

丧尸一个纵身，扑上去抓住了那只速度系同类的脚。

吼！

江尧听不明白它在说什么，但估计骂得很难听。

吼吼！

回应它的是自己这边同样两声吼。

两只丧尸跟野兽一般缠斗在一起，但很明显江尧这边落了下风。

对方似乎想不通等级比自己弱的丧尸为什么敢攻击自己，愤怒地攻击对方的脑袋，它知道只要将对方的脑子破坏，这种行为就会停止。

好几次差点就给它将手指插进眼睛里。

【嗷！】

丧尸被打得在脑子里嗷嗷乱叫。

江尧：行不行的，不行让我来。

【不！】

丧尸挺有骨气，硬是不交出身体的控制权。

江尧心想，这也是个祸害，在这里死了也不错，至于林康明，也不是非得他来。

速度系丧尸的优势本就在行动快速，丧尸虽然被压着打，但它牢牢制住了对方的行动，对面也没能发挥出实力。

战况陷入胶着，可对方是有小弟的丧尸，一声吼，远远观望的丧尸被震慑得冲了出来。

不断有手伸过来拉扯丧尸的四肢，眼看身体就要四分五裂，橙红的火突然从对面的丧尸身上开始点燃。

它看准时机，戳进对方的眼睛，掏出了一颗发白的晶核。

“江哥！”

秦有朝疾步飞奔而来。

同时，晶核在丧尸手中碎裂，它获得了来自于他人的第一个异能。

【好吃的！】

丧尸的身影在火焰中一闪而逝，出现在了秦有朝面前，他来不及便被丧尸一口咬到了颈上——

不，差一点。

秦有朝用手挡住了丧尸的攻击。

丧尸一击不成，立即退后，发出了第二次攻击。

秦有朝的火对丧尸伤害极大，他却只挡不攻，身上顷刻间多出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好吃。】

【好吃。】

仅仅是尝到少量血肉，丧尸更加兴奋，动作也越来越凌厉。

秦有朝还是没有动用异能。

江尧：傻子。

他都能猜出秦有朝到底是以什么心态和他对抗，不，不能说对抗，这已经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明明他的“江哥”已经变成了丧尸，却什么都不做任由自己在丧尸面前晕倒，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没死，身旁还多出了一堆晶核，想必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种傻到拿自己冒险验证“江哥”还活着的行为，江尧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知道这里的江尧和对方有什么渊源，但，既然都是自己，大概会跟他现在一样手痒，不好好教训对方一顿让他深刻地感受一遍年长者的教育方式，绝不罢手。

可惜，他现在控制不了身体，秦有朝有没有这个机会都两说。

眼看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江尧以为他就要交代在这里时，他却突然还手了。

“你不是江哥！”

秦有朝将丧尸扑倒在地，火焰四起，围成了一个圈，将丧尸和他自己困在当中。

丧尸去碰那火，意图挣脱再次偷袭，却被火焰灼烧，一连整个手臂都被点燃。

吼！

【痛！】

【好痛！】

丧尸疯狂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火焰。

秦有朝此时却拔出了刀，趁丧尸痛苦翻滚，一把将它反锁在地，刀尖猛地抵在了灰翳的眼球上空。

“江哥在哪里，不想死就让江哥出来！”秦有朝笃定江尧没有死，他容忍丧尸攻击自己就是为了确认它到底还是不是江尧。

他清楚地记得他打算与丧尸同归于尽那一瞬的转变，由此猜测江尧的意识还留存在丧尸体内。

他在赌。

把自己划伤，拼尽全力醒来带走丧尸时就在赌。

赌江尧还活着，赌他不会杀了自己。

事实是他赌对了。

但又不完全对。

江尧绝不会置他于死地，所以一定是丧尸阻碍了江尧的意识存在。

秦有朝确定丧尸是真的想杀死自己时，就清楚是它在捣鬼。

面对江尧是一个态度，面对丧尸又是一个态度，秦有朝分得清楚得很。

原来不算太傻。

丧尸在脑海内嗷嗷叫了几声，江尧发现自己又可以控制身体了。

他眨了眨眼。

秦有朝紧紧盯着他，忽然将刀尖移开。

“江哥？”

居然这么容易就发现了。

吼！

江尧假意冲他嘶吼。

秦有朝握着刀的手一紧，刀尖却没再次凑上来。

他抿着唇不说话，静静打量江尧，紧张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似乎在疑心自己的感觉出了错。

呵，这小孩真有意思。

江尧不自觉嘴角勾起。

他表情变化的那一刻，秦有朝也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丧尸变回江尧，他举着刀，就这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慢慢红了眼眶。

江尧以为他会哭，但秦有朝只是咬着牙，像收拢一把折叠伞，一点一点，将那些不小心泄露的情绪规整好，再不着痕迹地折叠到看不见的地方，将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

欺负小孩还挺有愧疚感的。

江尧的良心闪烁了两秒，再多就没有了。

秦有朝收拾好情绪，收了折叠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江尧尝试跟他说话，结果只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吼声。

嗯，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也不知道是嗓子坏了，还是变成丧尸就不能说人话，总之，现在交流起来有点困难。

好在秦有朝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两人沉默无言地走到临时住所，江尧注意到地上的晶核一动没动，再看秦有朝身上，用惨不忍睹都有点对不起这个词。

江尧把晶核扔给他。

秦有朝接过却没有动。

不会用？

江尧拿起一个，当着他的面握住手中，不一会儿，手中的晶核变得薄脆，他张开手，晶核当着两人的面消失。

秦有朝还是不动，只有一对黑漆漆的眼珠子跟着他的动作动来动去。

行吧。

江尧拉过他的手，把晶核放在他手中，然后替他合拢手掌。

秦有朝终于动了起来。

但第一个晶核消失后，他又不动了。

江尧拿起第二个，就要放在他手中，但秦有朝推了回来，模仿江尧刚刚的动作，把晶核放在他掌心，合拢。

等到江尧也手心空了，他才继续动作。

江尧于是懂了他的意思。

但这堆晶核还不够他治疗伤口，再一人一半，伤口什么时候才能好。

在秦有朝递来晶核时，他刻意将目光落到他的伤口上，没有伸手去接。

秦有朝一顿，江尧肯定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那只手依旧固执地举在眼前。

江尧盯了他几秒，见他确实没有收回去的意思，转头找个了地方坐下，靠着墙闭上了眼。

不确定丧尸什么时候会夺回身体，什么时候又受他掌控的情况下，秦有朝不趁这个机会恢复，还要把晶核让给他，是嫌命多了么。

脚步声停在了一步不到的位置，随后是衣料摩擦的簌簌声。

秦有朝坐在了江尧右侧，那袋子晶核被他轻轻放在中间，手在半空停顿了许久，试探地靠近另一侧的江尧。

他是想抓住对方的。

但手最终落了下去，仅一根食指的指尖点在了江尧垂落在地的衣摆上。

江尧没有任何反应，秦有朝神情一松，脊背缓慢地贴着墙壁，偏过头，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另一侧的人。

江尧闭着眼在脑海里和丧尸对话都能感觉到来自秦有朝的视线。

【好机会。】

【吃了。】

江尧：不能吃。

【为什么？】

江尧：会死。

【不会。】

江尧：你现在能出来吗？

丧尸这回没立刻回答他，想必是在试自己能不能掌控身体，很快它就得出了答案。

【不能。】

江尧：那我说会死就会死。

【你做不到。】

以为它就这智商了，居然不上当。

江尧：我让他放火烧你。

【不行！】

【痛，我痛，你痛。】

江尧：无所谓，还吃吗？

丧尸犹豫了。

江尧继续抛出诱饵：不吃他，还有晶核可以吃，吃他，只能放火烧你了。

【可以先不吃。】

丧尸给了江尧这么一个答案。

不出江尧所料，它似乎正在变得越来越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