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有朝一日 第26章 第 26 章

说是羁押，其实就是把他们放回到魏玉瑾郊区的别墅由人看管起来，除了不能外出，他们可在别墅内自由活动。

江尧和凌祈因为是普通人，被更早一步被放回。

凌祈一看到江尧，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可怜兮兮，眼眶迅速泛起了泪花，仿佛一只走丢了的狗狗经过许久的流浪终于找到主人。

“我……”他眨了眨眼，努力把眼泪逼回去，“我尽力了，但很久没看到你，我实在憋不住。”

他说的是江尧让他假扮自己，他却没能坚持到最后的事情。

这次行动能成功，凌祈功不可没，江尧虽然不想加深他被驯服的体验，但依旧对他肯定道：“你做得很好。”

这一次，凌祈想忍却实在忍无可忍，猛地扑向江尧。

江尧被他撞得倒在了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哼，凌祈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神色慌乱，口中发出呜呜呜地哀叫。

他担心地看着江尧，清亮的眼睛瞬间湿润，还试图用舌头去舔他的伤口。

江尧顺势靠坐在沙发上，制住了他的动作。

拒绝的姿态激得凌祈控制不住眼泪，一边呜咽一边用脸拱他的手，像是以此来获取安慰。

江尧把手放到他的发顶，顺着发丝轻轻抚摸，凌祈终于不再那么激动，随着江尧的动作，慢慢躺倒蜷缩着身体将头抵靠在他腿边。

这一次的退行，几乎是由凌祈自己主动完成，他越来越习惯从人变回到宠物犬的姿态，再多训练几次，或许他就会完全抛弃自己属于人的身份。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江尧低下头扫过凌祈的脸，眼眶下的青黑和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态都昭示着凌祈扮演他的这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状态不对或许也是导致退行的因素之一。

江尧抚过凌祈的眼睛，让他闭上眼：“睡一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你还是你。”

江尧的动作令凌祈感到十分放松和安逸，他的眼皮渐渐垂落下来，但听到江尧的话后，他又强撑着睡意，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呜呜呜——”他不想变回原来的样子。

江尧按住他的手脚：“不行。”

于是凌祈挣扎的幅度又渐渐变小，但他不肯闭上眼睛，流着眼泪祈求地看着江尧。

不要，求你了。

江尧目光平静，伸手盖住了他的眼，没有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睡吧。”

凌祈终于撑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等他睡着后，江尧就松开了手。

“魏少还打算站在那里看多久。”

魏玉瑾从玄关的阴影里走出来，面色复杂地从他和凌祈身上扫过。

“他……你们……”他想找个形容词来形容自己看到的画面，但又觉得有些冒犯，干脆换了个说法：“我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关系。”

这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江尧肯定他绝对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打算，误会了也好，免得魏玉瑾因为那张脸走上重生前的老路。

他反问道：“魏少特意过来一趟，是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魏玉瑾被他的问题问得立马转移了关注点，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答非所问道：“这是我家，回家不能算特意吧。”

“哦？”

魏玉瑾因为刚刚的话有了底气：“你们曝光的事关系重大，我有必要近距离、多角度仔细确认是否还有遗漏的细节。”

他说这么多，意思是他不打算走了么。

江尧：“魏少这是也被——”

魏玉瑾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江尧微微一笑，相当给面子地换了说辞：“看来倒是我们的存在影响了魏少回家住。”

魏玉瑾见江尧识相，面子得以保全，小幅度地抬起下巴：“你知道就好，既然——”他扫过在沙发上睡着正香的凌祈，道：“既然你们还有事要做，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顿了顿，鬼使神差道：“我的房间就在三楼，如果你还有什么遗漏的细节，随时可以来找我。”

前面他拿有遗漏的信息当借口，现在又说得好似真的有这回事……若非江尧现在用的是凌祈的身体，他甚至怀疑魏玉瑾是在暗搓搓暗示他。

江尧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魏玉瑾似乎也在懊恼自己最快，接触到江尧的目光，他连解释都觉得是掩饰，干脆什么也不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

江尧啼笑皆非。

他以前就听魏玉瑾说过，魏家家风严谨到了古板的地步，这次的事情不管结果如何，终究是因为魏玉瑾的大意才上了他们的当，魏司令要罚他，似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凌祈再醒来的时候，江尧正站在厨房里。满屋子都飘着饭菜的香味，他的肚子十分应景地咕咕响了几声。

江尧注意到他的动静，不紧不慢地关了火：“醒了？”

“嗯，我……”

凌祈还想问问他睡着之前江尧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迟疑，江尧已经开口：“醒了就来帮我把菜端去餐桌。”

他和自己交流时的态度稀松平常，不亲近不疏远，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却完全没有了属于主人和宠物之间的亲昵。

一阵巨大的空虚迎面袭来，凌祈感觉自己脚踩在了一朵云上，他往前迈了一步，整个人立马就往下坠去。

就在他感觉自己马上就会被摔得粉身碎骨的时候，江尧的声音像有浮力，将他悬停在了即将接触地面的那一瞬。

他说：“过来，我需要你的帮忙。”

凌祈又踩在了实地。

他反过来时，人已经走出了五六步，他停在江尧面前，下意识往左右看了看，客厅内空空荡荡，除了他们再没别人的身影。

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他们还没回来吗？”

“快了，魏玉瑾说六点前他们能到。”

凌祈一怔：“魏玉瑾，他来过了？”

“在楼上。”

凌祈想起自己在另一个状态下干的事，不自觉吞咽：“那他，知道，我们两个？”

江尧笑了笑：“不用担心，你没做什么，他不会为难你。”

“哦。”

凌祈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

“江尧，我能不能请求你继续……”

江尧还没说话，他反倒自己说不下去。恰好院子里传来的汽车的声音，凌祈一顿，主动略过了这个话题。

没过多久，辛随和秦有朝出现在了门口。

辛随：“哇，好香，没想到一回来就有饭吃。”

秦有朝看到在厨房的人是江尧，不由一怔。

“江哥。”

江尧目光扫过两人手腕上的磁吸手铐，以及秦有朝身上的绷带。

“受伤了？”

秦有朝：“不是什么大问题，江哥不用担心。”

辛随从有饭吃的愉快中回神，连忙替他解释：“说起来也怪我，军方的人找来，我一个激动差点把人给打了，还是秦有朝看出他们的身份，替他们挨了我几鞭子，才没酿成‘外交事故’。”

江尧抓住了关键问题：“你们遇到别人？”

辛随被他的敏锐吓一跳：“靠，你是在我身上放了监视器吧，不然怎么一猜一个准？我正要跟你讲这件事。”

江尧抱起双臂：“我已经警告过你，不想被打成筛子就乖乖束手就擒，只要你不是傻子就不会贸然出手，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辛随还想卖关子，秦有朝直接卖了情报。

“是异能者。”

江尧转向辛随：“恒方的人？”

辛随挠挠头：“我没在恒方见过他，但对方好像只是来试探我的，我跟他过了几招，都没使出全力，后来秦有朝赶来，他一看情况不对就直接跑了。”

“能看出他的异能吗？”

“这才是奇怪的点，他跟我交手时，用的都是技巧，跟个泥鳅一样能躲则躲，但我很肯定他是异能者。”辛随一拍脑袋：“说不定是速度系异能！我一转头，他就跑没影儿了。”

江尧看向秦有朝。

秦有朝摇摇头：“他戴着连衫帽，我没看到他的正脸，看身形应该不是那个叫王河的异能者。”

也就是说出现了一个不明身份和立场的异能者？

江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个人或许他认识。

如果是他，那就更有意思了。

“先吃饭吧。”眼下没有别的线索，如果对方真的抱有什么目的，迟早会自己找上门来。

辛随早就等着这句话，愉快地冲向餐桌。

“等等，还有一个人。”

辛随抓着筷子的手一顿：“啊？谁啊？”

当然是别墅的主人魏玉瑾。

江尧扫了一圈，决定亲自去叫人。

魏玉瑾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有想过会不会江尧，他打开门，看到一脸平静的秦有朝，几分不为人所觉的失望如鸿雁飞过，转瞬无痕。

辛随看见他下来，十分开朗地他挥了挥手：“嗨，魏三少，又见面了，之前和你交手都是不得已，你不会介意的吧。”

魏玉瑾颔首：“当然，不打不相识，‘凌祈’已经将实情全部告诉我。”说完目光落到了江尧身上。

辛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地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这人还不知道“凌祈”是江尧，“江尧”是凌祈。

等到魏玉瑾坐到餐桌前，凌祈低着头，飞快道了声“抱歉”。

魏玉瑾只说没关系，可以理解，就此将之前的暧昧揭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说实话，他现在完全不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上头，才认识不到几天就把人约了出去。现在看着这张脸，虽然还是会觉得赏心悦目，但完全没有了当时的心动。

凌祈现在的态度反倒令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