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未落下,严礼煜就开口打断了她:“如痴如醉不是这么用的。”
停顿了会,他又接着说:“还有,你在紧张。”
李浅川:“……”
她看着严礼煜眨了眨眼,随后沉默了下来,清明的眸子随之低落了下来。
想了会,她固执的说:“如果你觉得,喜欢你也是错的话,那您就逮捕我吧。”
说完,她还极其配合的将双手合在一起举到严礼煜的面前。
气氛再度安静下来。
一直没有等到回应的李浅川抬头看向他。
不巧,严礼煜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是审视又好像是在等她露出马脚。
“所以你就半夜闯入我的病房?”他看着李浅川,语气格外严谨:“你这是骚扰罪。”
她看着他,愣愣的眨了眨眼,随后语气有些低落,“嗯,我说了,我只是太担心您了。”
“在城门口听说你受伤,我就跑过来了。”
说完,严礼煜轻扯着嘴角笑了两声,即便是在笑,他说话的语气中也还是夹杂着很重的严肃感:“城门口离医院的距离并不算短。”
“你的模样不太像是跑过来的。”
李浅川:“......”
她当然不是纯跑过来的,那样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到医院,说不定还没到医院,她就又被循环回去,继续排队了。
“您是怎么受伤的?”视线不停的在严礼煜的身上流转着。
他身上除了手臂上缠着绷带以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
至少她肉眼所见是这样的。
“不需要用敬语。”话音落下,他又继续补充了一句:“我听着很不舒服。”
李浅川快速的低下了头,“抱歉。”
“你没必要道歉。”
她重新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他,清明的眼睛就这样和他对视着。
似是在等他的回答。
气氛又短暂的安静了会,严礼煜率先挪开了视线,“抓感染者。”
她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进来的?”
她还是挺好奇这个的,几乎是刚将手伸过去的一瞬,严礼煜就抓住了她的手。
防备心很强。
可是为什么上一次会...
“你开门以后。”严礼煜随口回答着。
“哦,好吧。”李浅川抬头看了眼门口,紧闭着的房门似是不会再有人进来了。
她忽的想起进门的时候在门口看见的人,“门口坐着的人是保护你的吗?”
严礼煜看着她的视线一顿,随后说:“军队的人现在应该都在自己的岗位上。”
闻言,李浅川的心随之漏跳了一拍。
她越想越觉得门口的人不对劲。如果说病房里只有严礼煜一个人的话,那也就是说,上一次,也有一个人像她这样偷偷潜入了病房。
“他”杀了严礼煜。
或许严礼煜也会像发现她那样发现“他”,但“他”身上说不定会有武器,还未等到严礼煜试探“他”,“他”就已经拿好武器对准严礼煜了。
会是门口的人吗?
她不知道。
看了眼关起来的房门,李浅川正欲抬脚往门口走。
刚走出两步,手腕便被人拉住。视线垂下去是严礼煜的手。
他的手白净又有力。不同于刚刚那样对她充满敌意的“掰”,这次只是轻轻地握着。
他掀开被子,然后从床上下来,抬脚往门口走去。
李浅川跟在他身后一起往门口靠近,如果那个人对严礼煜使用武器的话,她就会再一次陷入循环。
但知道那个人用的什么武器,等再循环的时候也她至少有一个应对的方向。
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
严礼煜的手放到门把上,细微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不断被放大。
李浅川紧盯着门口,心脏不由得加速的跳动着。
薄唇轻抿,严礼煜已经将房门打开了,他探视了一眼门外,最后直接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
迟迟听不见动静的李浅川这才连忙跟了出去。
长寂的走廊上,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好似刚才看见的人,只是李浅川的一个幻觉。
走了吗?轻轻地缓了口气,那个人的存在,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走廊没人,严礼煜这才缓缓侧过头看向她,微微让开的距离,似是在等着她从病房里出来。
顿了会,她看出了他的用意,随后往后退了两步,一边往后腿着,她还不忘和对方说:“你…要不先…先休息?”
她低下头,整个人都略显别扭,因为没有来的紧张感导致她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
走廊的灯光下,严礼煜的角度只能看见她圆圆的脑袋,因为今天出了野外,那头乌黑的长发被盘到了脑后,他收回视线,静静等着眼前的人即将要说的话。
李浅川低着头眼睛一闭,“我…我能在这里陪你吗?”
说完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她忽的抬头看向严礼煜。
他站在白炽灯下,灯光打在头顶,额前的碎发落下一片阴影在脸下。想起文蓝对他“小白脸”的称呼,其实近看后,他的皮肤也并没有那么白皙。或许是相比起大部分出野外的士兵要白些。
长睫低垂着,让人看不起他眼中的情绪,他总是这样板着一张脸。
看的李浅川不由得低下了头,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从口袋里拿出手铐将她铐起来仔细盘问一番。
忍不住的想了一下,她的确是没有犯基地里任何一条守则。但如果是他想要逮捕她的话,那她或许会有些罪名在身上。
回过神,身侧已经走过了一个人,短暂的迟滞后,抬起来头看向往房间里走的人。
他身上穿着病号服,远没有穿着军装时威严逼人,更多的反而是月亮下面吹过一阵清风的孤寂感。
严礼煜上校的位置并不能让基地里的人信服。
大家既不满他能坐上第五军队上校的位置,但又害怕着他。
木偶店的巷子里往里走两步就是一家酒馆,酒馆的老板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士,闲暇时她会跑到酒馆里尝试老板新调试的新品饮料,倒也不算饮料,只是低度数的果酒。
酒馆里经常会有士兵或者雇佣军兵团的人光顾,他们总是聊着关于这类的话题,严上校是如何空降的,严上校又是如何杀人的。
如果那群人知道她把严礼煜比喻成月亮,他们一定会说“你真是疯了!一个杀人魔,即便是死后也只能下地狱,因为没人会原谅他,神佛不会,西方的上帝同样也不会。”
“杀人魔”这个称呼是怎么延续下来的呢,她听说是严礼煜刚被封为上校的第二天,第五军队的审问厅内,血流成河。
血液顺着台阶流下来,然后流到了街面上。那些血,清洁工连续清理了三天才将流下的血液清理干净,他上位的第二天死了很多了人,大家称那天为“死亡日”。
那会有人举行了对第五军队的抗议游行,但后来领头人当街被他执行了枪决。
不过她并没有真的见到大家口中的“死亡日”,也没有见过抗议游行的队伍,那段时间她发烧正烧的严重,她在家里躺了一周才稍微好转。
等她好了以后,政府已经颁布了相关禁止威胁军官的基地守则。
因为严礼煜而起的暴动,在军方的压制下而彻底结束。正如那个系统所说,他是反派,所有人都讨厌的反派。
第一次严礼煜死去是因为感染者,这一次他安全逃脱了,感染者应该是被顺利捕获了。第二次的死因是因为什么呢?是坐在门口的那个人吗?
那个人穿的很严实,她看不出来对方是感染者还是异能者。
不管是哪一个,他们似乎都有合理的理由趁严礼煜受伤的时候,将他杀害。
想着她轻轻地扯了扯唇瓣,视线环顾着不算大的病房,随即看到角落里的椅子,她开口轻声的询问道:“我可以坐那吗?”
不管是谁想要杀害他,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得留在严礼煜身边保护他才行。不然她会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循环之中。
严礼煜没说话,只是走到病床边,动作自然的将被子掀开,随后躺了上去。像是在默许她的行为。
得到了默允后,她小心翼翼的将角落里的椅子推了出来,椅子很大,足够她窝在里面对付一晚了。
不过刚坐到椅子上,“啪!”的一声,病房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之下,李浅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严礼煜的方向,随后窝在椅子里。原本睁开的眼睛很快就在困意的席卷下而沉沉睡下。
睡梦之中,一阵巨响将她惊醒。猛然睁开眼睛,心脏因为惊吓而快速的跳动着,她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薄被顺势从身上滑落下去。
她转过头看下发出声响的地方,原本平整的墙面此刻正凹陷下去。
再看过去,严礼煜正靠在柜子边低着头,长腿散漫的往前伸直。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让他没有一点还手的力气。
站在不远处攻击他的人手还未来得及收回,他身上穿着军装,看到他的面孔时,李浅川一惊,是今天凌晨在城门口见到的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