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4日晚,凤凰山,叶家厨房
家里三个长辈坐在饭桌前,看俩孩子轮流表演才艺。
叶起风先站出来,他扎了个马步,接着深呼吸一口气,‘嘭嘭’的拍了两下自己的肌肉,然后站直,从身后拿出一根废弃的钢筋,这是今天往家开车的时候,叶起云路过一个烂尾工地去拿的,拿了好几根,绑在车顶带回家了。
只见他拿出钢筋,一只手直直握住,另一只绕着胳膊,嗖嗖绕圈,很快就用钢筋给自己做了一个‘臂钏’,接着又嫌不够似的,把‘臂钏’取下来,像小朋友拉弹弹圈一样拉长-缩回-拉长-缩回……
“行了,”叶起云站出来,彬彬有礼的问:“请问这位选手还有其他才艺吗?”
“我还可以……没有了。”叶起风及时认怂。
“那你可以下去了,”叶起云脸部微笑,眼神里射出犀利的光:快滚!叶起风灰溜溜的下场。
叶起云站在原地,接过‘臂钏’;在叶起风手中坚硬无比的钢筋,在她手中变得好像丝绸一样柔顺,随着叶起云手的拂过,柔软的垂到脚下,与地面相击发出了铮鸣。
接着,她把钢筋放到地上,单膝跪地,一手抚胸,一手撑地,闭上眼睛仿佛在感受大地的呼吸,一阵轻微的震动过后——什么事也没发生。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鼓掌。
叶起云睁开眼睛,率先走了出去。
一堵丑丑的矮墙沿着最左边的窑洞连接了她家的卫生间,但只有腰那么高,不但不能防风,一时不慎,被绊倒也不能说倒霉,只能说必然。
跟在她身后出门的叶家众人鸦雀无声,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还是刘素心有急智,果断转移话题:
“你弄成这明天铺地板的师傅来了该奇怪了,怎么大半夜垒墙?快弄回原样吧,我们商量一下芳渡的事。”
“哦,”叶起云点点头,老实听劝。
一家人重新回到餐桌前。
叶父率先发问:“芳渡就说世界末日要来了?其他啥也没说?她没说她咋知道的?”
“爸,芳渡姐说人类反正活不下来的,不如把钱都花了最后爽爽去死。”叶起风补充道,这是昨天火锅店林芳渡补充的。
“闭嘴,芳渡是这个意思吗?”叶起云敲他一下,“芳渡她…芳渡她是为了告诉我们情况紧急,刻不容缓,是为了引起我们的重视!”
叶起风揉着脑袋,嘟嘟囔囔:“可是那就是原话啊,芳渡姐说话的时候就像已经准备好一样……”
“好了好了,”刘素心起身拦下叶起云的另一个爆栗,“你弟弟本来就直,别敲了……”
她又训叶起风:“你说话过下脑子啊,你忘了你芳渡姐姐前年给你奶奶送医院的事吗?多好的孩子啊!”前年叶家奶奶在家突发心脏病,其他人都不在家,是来叶家还书的林芳渡及时发现并急救,才撑到救护车来的,叶家人对林芳渡印象都很好。
沉思的叶奶奶终于抬头,深邃的眼睛仿佛蕴藏着星海,她眼中好像闪过一丝明悟,开口道:
“先别说这些不相关的了,我觉得芳渡说的有道理啊,正常人怎么会突然力气那么大?还可以操纵金操纵土?就算不是世界末日,如果那些睡着的人醒来都能这样,也要乱一段时间,囤一些东西也没啥,大不了折价卖出去,要是芳渡真说准了,那攒的钱不都成废纸了吗?买吧,把钱全花了吧,何况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身后不就是大山吗!不会饿死的!”
叶家人或沉思或懵懂,但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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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太阳初升,梧桐乡,林家药店二楼。
林芳渡正在慢条斯理的刷牙,巴氏刷牙法,刷足了两分钟;奶奶已经在楼梯口频频催促时,她才擦擦嘴,下楼吃饭。
林家的房子是她父母留下的,二层小楼带一个小院,一楼被林芳渡改成了门面,二楼是她和奶奶的生活区域,因为在乡里地价便宜,一层有大概200平米。
后院原本有一小块菜地和一个花圃,林芳渡前年赚钱后改成了一个大的阳光房,冬天种点青菜草莓非常舒服。
药店一楼现在放药品的柜台空空荡荡——出于种花人传统的忧患意识,在流感刚开始时,店里的大多数药品就被抢购一空了,倒是之前热销的枸橼酸西地那非片没有卖完。
虽然这几天几乎已经没有客人了,可林芳渡已经习惯和奶奶在一楼吃饭,顺便看店。今天也这样,两人的早餐是烤红薯配豆浆,红薯是昨天睡前丢到炉子里的,今天早上扒拉出来正好吃,微微撕开一个口,就迸发出猛烈的香气,橙红的果肉已经被烤化了,争先恐后的朝裂口涌出,微微吸一口,就像是世界上最香甜的蜜糖涌入口中,林芳渡十分享受甚至是珍惜的吃着,就算储存再多食物,环境及处境的不同,对人的影响不仅仅只是表面,她珍惜的不是烤红薯,珍惜的是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中和自己最爱的人吃一顿早饭。
“嘟嘟——嘟嘟——”门口突然传来汽车按喇叭的声音,林芳渡烦躁抬头,这才早上7点,谁这么早出来扰民?
叶起云从车窗伸出脑袋:“奶奶奶奶,我带林芳渡出去玩——芳渡—林芳渡!还吃呢!快出来,我带你去城里玩!”
这人真是,林芳渡牵着一丝笑意,带着奶奶打包好的红薯,在奶奶的连番催促中坐上了叶起云的副驾驶。
“去哪里玩?”她绷着脸。
叶起云嘿嘿一笑:“去批发市场,昨天我们去了一次,我觉得特别好玩!”
小皮卡拐出路口,叶起风开着货车已经在路边等待,看见她们的车就顺势跟在后面。
林芳渡坐在窗边,感受着难得一见的好阳光照在眼皮,她想,已经比之前好多了,现在这就是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