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三层的小楼居室,就是楚亦等人的临时驻扎点了。
农家的院子都是舍着劲儿的大。罗耀祖是个闲不下来的,不知道从哪个杂物堆里翻出个灰扑扑的儿童皮球来,大半夜自娱自乐的玩的嗨起。小眼镜飞速在键盘上敲着报告:xx年x时xx分,2号队员某某,玩物丧志。
何飒端着水盆经过的时候,真是忍不住要一人一脚踹给他们一个屁股蹲,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打伤了消耗的还是己方人员。也难怪他们这样无聊。毕竟像这样近乎隔离起来的日子,大约也只有末世之初那一段时间,现在想起来,倒也像过去了许久似的。
没办法,楚亦不让大家随意外出,更不能在老乡面前显露异能。对于没有经历过外界巨变的人们,还是在保守的乡村,他们不想招惹更多的麻烦。不想被当成中世纪女巫那样被架在火上烤的话,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美其名曰:修养身心。
不管村里人或是好奇或是打探的目光。庄玉果的伤势倒是有了好转,明显改变在于之前只能僵尸一样任人摆布,以自身超低的消耗等待机体缓慢的自愈过程。而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己吃点东西,并且有气无力的要求让楚亦给他生成个橘子什么的润润嘴巴。
罗耀祖等人表示不满,借着生病之机嘤嘤嘤撒娇什么的,真是要不得啊要不得。
不过场地所限,上哪里给他找橘子树来。只有农家院子里实惠的超大盆景,稀稀拉拉插着几根枯枝。被楚亦用异能催了一下,眼见抽枝发芽结果,不一会扑簌簌的发了一堆黄灿灿的小金桔来,被罗耀祖和小眼镜以野狗抢食的姿势迅速抢占了大半。最后落到玉果宝宝的床头的 ,只有可怜兮兮的三个。虽然个头最大,却让罗耀祖虚情假意的安慰,怕他吃了牙酸,只闻个味道就好了。
被忍无可忍的何飒踹了一脚,强势搜刮了衣服兜里的不义之食,都被一股脑的放在玉果宝宝的床头。个个金灿滚圆,喜庆的很。这边罗耀祖拉着何飒的衣角不依不饶的嚎起来,玉果同志嘿嘿傻笑着对着何飒星星眼,小眼镜蹲在墙角一丝不苟的记录:xx年xx日,组织内斗,人员关系复杂,究竟是春天来了的骚动,还是人类荷尔蒙泛滥的罪恶……
楚亦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象征性敲了下门。一脸你们继续的从容。屋里倒是安静起来。
“豆子出去多久了?”
小眼镜飞速看了下表:“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路上顺利的话,足够把整个县城都探查一遍了。应该快回来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几个人同时听到门外轻微的响动。薛豆没有叫门,直接翻墙进来了。
一屋子的人或坐或站,听薛豆讲路上的见闻:“都撤离的差不多了。县城还有活人,只是活动痕迹很小。丧尸倒是不多。估计之前气温变化的时候就撤离了许多人。”薛豆拉拉杂杂说了一堆,他原本就话多,跟多动症一样闲不下来的罗耀祖简直是兄弟俩一样。不过又没有什么事情,这偏僻地方也没有防止窃听的必要,自然是讲的越详细越好。末了又加了一句:“转了一圈,就咱们待着的地方最邪。”
楚亦没有出声。要是按照豆子的说法,在大部分人都撤离的情况下,城里的丧尸数量并不算多。但以村子为辐射点向周边扩散的话,却发现周围的村庄简直算的上死地了。丧尸也有,但人类的活动轨迹那么明显,足以显示在这之前,村子里还有人烟。
而探测器也显示,有大型变异动物活动过的余波。只是消散的差不多了。而整片地方,都没有动植物自行变异的趋势。也就是说,从外面,来了一只大家伙。
然后莫名的消失了。
而这个村子,还保留着末世前的样子,仿佛除了与外界许久断联,其他也没有什么变化。安静又诡异。这几乎是一个最正常的村子。
但恰恰是它不正常的地方。
楚亦丢了一个金桔在罗耀祖身上。
“明天去化缘吧,还有你们,没事多出去转转。”罗耀祖还没来及喜上眉梢,楚亦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何飒跟着一起吧。”
“凭什么!”罗耀祖大为不满。都放他出来了,怎么还给加个紧箍咒呢,这不厚道啊。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是迫不及待去忽悠熊孩子的怪叔叔么?”
楚亦难得的温柔道,起身安慰的拍拍耀祖同志的乱糟糟的狗头:“乖,记得别抽风。”又给了何飒一个眼神。言下之意,看好他。
何飒会意的点点头,对迫不及待幻想日出新生活的耀祖同志露出了春天般的微笑。
庄玉果:你们还有谁记得有个伤患么各位?
两只芦花鸡咯咯叫着,看也不看蹲在鸡窝前的乔冉一眼,闲庭信步的在小菜园里巡视,时不时啄下地面,似乎有散落的小虫子要叨。
这两只会下蛋的母鸡,现在是乔冉家最金贵的东西了。
家养的小鸡并没长成。又加上乔冉一个病患,隔三差五的换鸡蛋也不是办法。钱如今是不算钱了,缺什么东西,究竟也没处买去。乔妈抱了家里一床被,回来提着的大麻袋里装着两只不断扑腾的肥鸡。
等乔冉看到的时候,已然安下家了,大箱子半拆不拆,上面放了蓬松的干草,又垫上了不知哪里抠出来的破棉絮,丝瓦搭棚,木板做屏,施施然在一众群居的小鸡中遗世独立,颇有些私宅的味道。
乔冉往里面瞅了瞅,两枚白生生的鸡蛋安静的躺在棉絮上,伸手够出来,还是温温热。
把鸡蛋放在柳筐篮子里,乔冉数了数,除开用掉的,居然也积攒了六七个了。果然还是要从源头抓起,才是致富的根本呀。
乔冉诚心诚意的从袋子里挖出一点小米粒,散在鞋盒盖子上请它们吃小灶。自己目光在墙边已经发的半长的韭菜那里溜了一圈。中午蒸韭菜馍馍吃好了。可惜没有虾米来配。
想到虾米,乔冉想起之前最喜欢去吃的那家香辣虾,贼好吃。特别是沾上配上他们家自己配的蒜蓉辣椒。简直是蘸料的灵魂所在。
乔冉每次去,都是一份蒜蓉辣椒一份芝麻酱。不仅吃虾的时候要蘸着,最后下面条的时候,配上盘子里的蘸料,简直是踏实到极点的享受。
可惜,似乎再也吃不到了。
倒也不至于捶胸顿足的可惜,只是从前熟悉的东西,再也找不到了。慢慢也习惯了,其实没有什么不能过呢?从前培训的时候,手机都要没收上交。好多人都说不知道时间居然过的那么慢,似乎没有手机消遣,每一秒都是煎熬。
如今既没有信号,也没有电可以支撑,日子也一分不落的慢慢划着,就这样划拉到现在。似乎也没有多少遗憾可言。到底有些倦了,反正天还早。乔冉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时不时有鸟雀从院子上的天空扑棱棱的飞过。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大约是天气回暖的缘故,鸟雀也多了起来。可能乡下原本这东西就多。听说还人在田里捉了不少兔子田鼠。怪道老人们说春夏好打发。阿Q当了破袄棉被,春日万物生发,哪怕没有田,倒也不至于饿死。
乔冉其实是有些郁闷的。比起其他人来,她这日子当真是顶好了。虽说东西匮乏,但家里是不缺吃穿的。虽说当初没带什么衣服,但所幸乔妈旧时衣裙都在,也扒扒捡捡翻出了好些能穿的。吃的更不用说。家里储粮足够,黒潭和姜唐每每出来,都不知道从哪里掏摸的许多蜂蜜。有的金黄灿灿的,有的只是淡淡的甚至没有颜色的蜜,但味道清甜,吃多少都不觉得腻。乔冉有时候会拿小碗盛一点,沾些花生核桃吃。
还有那种黑褐色的,粘稠的如枇杷膏一样的蜜,姜唐最喜欢那个。
连乔妈血糖高,有时候也兑些温水喝,说是感觉精神好了不少,提神爽气的。乔冉是有点膈应。以前用的蜂蜜都是好好装在瓶子里的,乔爸倒是不讲究,有时候还直接掰了蜂巢吃,说是好东西。乔冉是坚决不下嘴。看乔妈用刀刮蜜,也心里痒痒想下手,结果看到里面的蜂蛹吓的手下意识一扔,白白便宜的那两只迷瞪眼儿的小羊羔。人家卷着舌头三两下分吃完了。事后乔冉再没刮过蜜。
至于那种黑黢黢的,像布满了蜂窝的黑色岩石一样看着就吓人的蜂巢,乔冉看一眼就觉的头皮发麻。乔爸有一次要用刀刮蜜。刚磨好的刀愣是连个白痕都没砍出来。有时候还有黑色的,背上有金黄条状丝纹的大蜜蜂在爬。姜唐知道她怕这个,后来带回家的蜂巢,都放在他跟黒潭住的房间了,并不往厨房放。
只是早上那杯蜂蜜水,还是老样子。喝下去胸腔都是凉丝丝清爽爽。其实还是那个黑蜂蜜。乔冉心里清楚,但大约眼不见为净的缘故,倒也不怎么抗拒。
只是家里除了特意刮出来的几个蜂蜜罐子,里面都是整理好的蜜浆。其他的都被乔妈放在了之前乔爸要做葡萄酒的透明桶里,越过膝盖的一桶,已然是装的满满当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