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孤雪 第12章 第 12 章

而此时，叶凌正端着特意从相熟的良心早餐店买来的豆浆、油条与水煮蛋，满心欢喜地走进郑彦的小院。他一只脚才刚刚踏入门内，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西门，欲与君一战”惊得浑身一震，一时间，血液如汹涌的潮水般直冲脑门，整个人都呆立在了原地。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一战？这是怎样一番奇异的景象？难道这会是一场另类版的决战紫禁之巅吗？叶凌心中清楚，西门吹雪的剑，那可是闻名江湖的杀人之剑，其威力与凌厉，绝非寻常可比。

在西门吹雪尚未开口回应之前，叶凌已然抢先一步打断，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焦急：“叶先生、西门先生吃早餐了。”在他心中，比剑之事固然精彩刺激，可大清早的，这般打打杀杀实在是太过扫兴，而且万一这两位绝世高手在比试中有所损伤，那可如何是好？

两大剑痴同时将目光投向叶凌，那目光犹如实质般的寒芒，让叶凌只觉全身僵硬，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好在下一刻，两人又仿若心有灵犀般同时收回目光，叶凌这才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赶忙将早餐小心翼翼地放下，留下一句：“已经报名了，今天下午三点进行正式选拔。”而后，他便匆匆逃离了这剑拔弩张的小院，生怕自己再多留片刻，又会引发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被叶凌这么一打断，郑彦与西门吹雪两人心中那股想要一较高下的熊熊战意，仿若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暂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两人相视一眼，默默无言，随后安静地享用起早餐来。待早餐用毕，他们一同起身，并肩离开了小院，踱步走向安全区内的街道。

洛水市本就是依托古城发展起来的旅游胜地，城内的服务设施一应俱全，城外那高大雄伟的城墙，仿若一位忠诚的卫士，默默守护着这座城市。末世来临之后，所有的娱乐场所皆被封禁，大型公园内的各种观赏植物也在第一时间被铲除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粮食作物。这般举措，当真是极具先见之明。如今，在这天气异常的冬日里，那些粮食作物依旧郁郁葱葱，绿意盎然，生机勃勃。再过不久，便有望迎来收获的季节，届时，想必就能极大地缓解因末世前依赖外地进口粮食而造成的严峻危机。

如今，除了学生们仍需照常上学之外，洛水市的市民们皆被妥善安排。他们要么投身于基建工作之中，为安全区的巩固与发展添砖加瓦；要么参加军事训练，之后便负责安全区的巡逻任务，或是外出探索周边的情况。在那位铁腕领导的强硬手段与英明决策之下，安全区总体而言呈现出一片安定祥和的景象，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郑彦与西门吹雪漫步在这样的安全区内，看着街道上那些虽略显担忧，但脚步匆匆、各司其职的人们，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庆幸自己并未置身于那丧尸横行的末世之中。“此城官府甚有能力。”西门吹雪微微点头，他亦是见过诸多受灾之地的惨状，那些逃荒的流民如潮水般涌动，无能贪婪的官员只知中饱私囊，甚至还有那令人发指的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与此间的井井有条、安定繁荣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令人唏嘘不已。

“时代与制度差异。”郑彦轻声回应道。

“和白云城有些相似。”西门吹雪的这句话，让郑彦的身形猛地一顿，属于叶孤城的记忆与情感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他心中瞬间涌起。郑彦眼睑低垂，试图掩去眼中那复杂的情绪波动，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你去过？”

西门吹雪默默地点了点头，“皇帝赦免了叶氏旁支，朝廷接管了飞仙岛，所有政策维持原状。”他只字未提自己在其中暗中出了多少力，那默默的付出与守护，皆被他深埋于心底。

郑彦听闻，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轻笑，“也好。”叶氏嫡系如今只剩下叶孤城一人，而真正的叶孤城早已在紫禁之巅的那场决战中香消玉殒。西门吹雪侧目看了看郑彦那平静的面容，却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然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那剑柄上的纹路深深嵌入掌心，他却浑然不觉。在心中，他轻轻地念着“叶孤城”这个名字，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感在他内心如野草般疯狂滋生蔓延。

“也许破碎虚空你便可回去。”郑彦或许并不知晓，对于已然死亡的叶孤城而言，那个武侠世界或许并无一丝留恋。但西门吹雪却截然不同，万梅山庄、陆小凤、孙秀清以及他们的儿子，都在那个世界之中。哪怕如今的西门吹雪已然成为了只追求剑道巅峰的剑神，可他又怎可能完全割舍下这世间的羁绊与牵挂？

西门吹雪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郑彦让他观看的《长生诀》之上。幸运的是，凭借着他那不凡的武学素养，他能够成功修炼第七幅图。也正因如此，他当即明白，修炼这《长生诀》或许真的有可能让他达到武林传说中那神秘莫测的破碎虚空之境界。

很快，两人便漫步至一片绿油油的田野之畔。这里原本是一座公园，其间还有一湾小湖，景色宜人，是市民们休闲娱乐的好去处。然而如今，除了那外面残留的围墙还能让人勉强看出一丝公园的痕迹之外，其余之处早已全然变了模样。引自小湖的水渠在田间蜿蜒流淌，那潺潺的流水声仿若一首悠扬的田园牧歌，映照着周围那绿油油的庄稼，使其显得更加的生机勃勃，充满了希望与生机。

哪怕末世的到来让动植物皆发生了异变，可这能够食用的庄稼却属于异变最小的一类。瞧这冬小麦，竟然长得有一个成人那般高大，且生长时间也大大缩短，已然开始抽穗。这一切都在向世人昭示着，哪怕天地异变，所谓的末世已然降临，但这并不意味着人类就彻底失去了未来与希望。身为人类的一员，哪怕这里是平行时空下的种花国，而非自己真正的祖国，郑彦依旧为此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与欣慰。

注意到郑彦眼中那一闪即逝的欣慰之色，西门吹雪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孤城不想回去？”

郑彦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苦笑，其中满是怅然之意，“西门，叶孤城已经死了。”

西门吹雪握剑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这对于一位剑客而言，无疑是石破天惊之事。然而，他那坚毅的面容之上，表情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语气也未曾有丝毫的变化：“但你现在活着。”万梅山庄中的那座孤坟，始终是西门吹雪心中难以触碰的禁忌。白云城已然不再姓叶，飞仙岛已被朝廷接管，天外飞仙这一绝世武学也已在江湖中陨落失传。在他心中，不禁暗自思忖，那里还有什么值得叶孤城回去的呢？况且，眼前的郑彦，终究并不是真正的白云城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