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快退婚了,可到底没有完成最后一步,倒确实是未婚夫夫关系。
宿管很冷静地站起来,很冷静地把手上的花生米放在一边,很冷静地站在桐黎面前,很冷静地在高声训斥的同时飞唾沫星子。
“去你爹个小兔崽子!合着闹情趣耍我呢是不是?老子好不容易激情一次保护你个死崽子,敢情把我当爱情升华剂呢——”
桐黎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生怕被飞舞的唾沫星子殃及。他恍惚一下,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为美味的烧鸡付出这么大。
可是。
真的。
真的——
太好吃了!
桐黎觉得值了。
他被宿管押着去了监管所——本来大叔是想揪他耳朵的,可惜桐黎早有先见之明,往耳朵上抹了油,滑溜溜的,根本揪不住。
到了监管所,桐黎预想的“铁窗泪”并没有上演。
相清绝体面地坐在大厅里,跟不知道哪来的基地长隔着一个茶几,交谈甚欢,时不时还矜持地喝口茶,然后又正经地发表意见。
凭什么。
桐黎快忘了此行是为了给相清绝脱罪,他要状告相清绝秽乱安防,罪不容诛!
“小黎?”周畅还记得他的名字,回过头去看相清绝,“这就是你喜欢的Omega。”
虽然是疑问的内容,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相清绝冷若冰霜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说:“基地长眼光毒辣。”
周畅摆摆手,道:“给你说多少次了,不用叫职称。”
她拉开一个座位,“坐吧小黎,我和相家有些关系,所以那日相清绝进入监管所,我就得了消息。”
很坦然,半点没有给相清绝走后门的心虚。
既然这样,按理说桐黎也应该不好意思说什么了。但他奉行的理念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实在不行一场干。
当人时没计较过太多,如今连人都不是了,还讲究隐忍,这窝囊气真是会受个没完。
现在不发疯,难道等着进入天堂把上帝踹下位自己干吗?
他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哇塞我只是一个浅薄的Omega,不懂你们辣些人情世故往啊。但素我以前一直很崇拜周长官的,可是现在么……”还没发完疯,宿管大叔一巴掌拍他后脑勺子上。
“死孩子说话也不过脑子。”大叔翻个白眼,把他推到相清绝旁边,“年轻了不起啊?那谁没个风华正茂的年纪,一天天显摆着还要演场戏,一对子臭情侣婚都订了,闹个小脾气把我和监管所的人当猴耍。”
周畅摆摆手表示没事,眼中染上些感慨,爽朗地笑了笑,说:“无妨,我是孤儿出身,以前受过相家帮扶,听到消息才赶过来。”
“但是小黎你放心,如果他真干出什么畜生的事情,这点私情还不足以让我包庇他。”她保证道。
桐黎没再找茬。
“相先生和我相谈甚欢,他对基地管理制度见解很多,我非常欣赏,过段时间他会加入我们基地的管理层。”周畅低头,看了眼表。
听这意思,就是相清绝马上要去她手下干活了,官还不低。
桐黎假笑道:“挺好哈。”
他注意到周畅频繁看表,直接挑明:“周姐有事就忙去吧,我去好、好、跟相清绝说一说基地生活。”
周畅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道别后大步流星地离开,出门时悄悄转头对相清绝使了个揶揄的眼色,顺带拉走了宿管大叔,给两人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相清绝一直没插话,默默看着他们交流,只有周畅喊“小黎”时眼中有些许复杂。
只是旧观念到底没从脑中完全清除然后植入新记忆。他知道周畅是女性,以为并不符合桐黎的“断袖”标准,所以很难掀翻醋坛子。
“她唤你小黎。”还是想多给自己争取些权益,相清绝小心翼翼地开口,“我都没有这样唤过你。”
“那你说说咱俩啥关系?”桐黎看人都离开,懒得顾忌体面,又往椅子上一瘫。
相清绝耳尖红了红,说:“你方才道,你我二人是……未婚夫夫。”
相清绝有些期许地看着桐黎,可惜桐黎瘫得太彻底,只能看到他的碎发下眼睛微微眯着。
相清绝又进入了脑补模式。
肯定是桐黎对他也有了些心思,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一切尽在不言中,有些越界的事也做了,只差成婚。
他们,成婚。
他会成为桐黎唯一的皇后。
桐黎一声打破了他的幻想:“别误会,本来就差点退婚了。”
相清绝裂开了。
他刚想到婚后的美满生活以及王朝的继承问题,幻想就被打破了。
“为何?”他执着地求解。
桐黎想起他失忆了,也就难得好心地答疑解惑:“因为你太大Alpha主义了,我很难接受一个油腻霸总或者江湖小生每天在我旁边念叨。”
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噗嗤一笑,煞有其事地坐起身拱拱手,拿捏着腔调道:“公子幸会幸会,小生不才,难承公子芳心,扰公子良久,公子勿怪。”
“此情难以忘怀,心有愧疚,愿收留公子不受严寒,有一方可居。快哉快哉,只需为我提供三餐饭菜、少许冷暖,尽可来哉。”
没错,他准备搬出宿舍楼重新租房,把相清绝搞来当免费厨子,并且只给他提供住食!
资本家进程□□——
相清绝认真地听着,眉目失落,以为自己伤透了对方的心,叹了叹,道:“本就是我失礼在先,伤透了你,若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倒是乐意至极。”
桐黎心里的小人猖狂地笑。
谁说脑子有病不好的?这脑子有病可太好了!
既得了免费劳动力还得了陪他演戏的演员,而且该演员真情实感给的情绪价值那叫一个足!
桐黎要演就演到底,他一咬唇,弱柳扶风地转头拂泪(其实是精神上困,刚才打哈欠流的),抽抽泣泣地说:“承蒙公子照拂,只愿君不弃我,每日得你所做三两烟火,小生此生足矣。”
开玩笑,三两烟火哪够,他要天天大鱼大肉烧鸡五只打底!
相清绝信了他的鬼话,动容地想伸手碰他,又忍耐地缩回去,应下。
“好,此诺不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