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涂山玉所料,这洪涝的事情才被压下去没多久,就出了瘟疫,哪怕涂山玉提前派人去了青州,让人处理尸体以及一些可能产生瘟疫的源头,但终是防不胜防。
涂山玉没直接往青州去,而是借道云州,先同顾铭夕的燕云军接头,再让燕云军护送,从云州往青州府去。
毕竟天灾**,如今的青州乱的不像话,涂山玉带了不少的粮食和药材,却将自己全部的兵力留在了渝州,防止皇帝下黑手,要是这就这样去往青州,怕是会出什么意外。
好在顾铭夕,最后派遣了三千燕云军,一路护送涂山玉前往青州府。
涂山玉没有皇帝的诏书,这事情算是涂山玉自作主张,不过涂山玉放肆的事情也不止这一次,也就无所谓了。
涂山玉本想先去青州府,整治一下这毫无作为的青州刺史,可是一路上看见不知道多少人因为疫病家破人亡,便改变主意了。
涂山玉改道去了怀城。
怀城、义城、谷城乃是瘟疫的爆发点。
涂山玉这一路上没见多少人烟,临近怀城的时候,这才见到一些人。
涂山玉本想拦着询问一下,结果那些人跑到飞快,看见涂山玉的军队更像是老鼠见了猫,吓得连滚带爬的。
这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是被惊吓,可这要是每次,那就奇怪了,涂山玉眉头皱的很紧。
这时候,旁边的树丛动了动,涂山玉身边一个披着甲胄的女人策马而去,红缨枪挑开遮挡物,落在树丛后的一个人的脖颈上。
那人穿的破烂,骨瘦如柴,吓得浑身打哆嗦。一边往涂山玉这边来,一边哭嚎起来:“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没病,我真的不想死啊,求你们放过我吧!”
“出来。”女将军道。
那人这才走到了涂山玉面前。
女将军朝着涂山玉作揖:“公主。”
顾铭夕自然不能离开云州,所以是派人跟在涂山玉身边的,也方便涂山玉调动燕云军,而这人叫做李初雨,是安西侯手底下唯一的女将军。
先不说李初雨如何,单凭李初雨在这个对女子极为苛刻的时代,敢从军,便已经足够涂山玉佩服的。
更别说,李初雨英姿飒爽,武功高强,乃是名副其实的巾帼英雄。
涂山玉翻身下马:“你见到我们为什么跑?”
那人哆哆嗦嗦地跑:“我不想死啊……”
涂山玉安抚道:“我不杀你,不仅不杀你,只要你将你为什么害怕逃跑的理由说出来,我还能给你找地方吃饭治病,让你活下来。”
男人见此,不可置信地看着涂山玉:“当真?”
涂山玉指了指李初雨,以及燕云卫的旗帜:“看见这旗子了吗,认识吗?”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旗子,又看了看那身着甲胄的士兵:“你们……你们是燕云军!”
男人见此也不害怕,将所见所闻全部说出来了,一便抹眼泪一边说:“青州才经过洪涝,谁知道又生了瘟疫,特别是这怀城,如今十室九空,全是因为这瘟疫!那京都来的赈灾的青天大老爷知道后,竟然要将怀城封死,不允许人进出,三日后说是瘟疫再不好,就屠城!”
涂山玉心里一惊:“屠城?”
这瘟疫才起,还没到不可控制的地步,百姓们尚且还能救,如何能这样做?!
涂山玉:“这是户部侍郎仲卿下的命令?”
“我不知道仲卿是谁,我就知道,是那个赈灾的钦差派人做的!”
李初雨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多问了一句:“那青州刺史同意?!”
“同意啊,要是不同意,怎么可能封城啊!不仅同意,还在抓城外的流民,抓到就直接杀死!”
涂山玉招呼着手底下的人将人带下去安置,脸色难看的厉害,旁边的李初雨更是气愤,恨不得直接冲进青州府,将傅祥安给杀了。
李初雨:“公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满城的百姓,数以万计的百姓,涂山玉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涂山玉收敛了情绪,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怀城,想必义城和谷城情况也不容乐观。
三日,只有三日。
涂山玉咬着牙说:“时间紧迫,本宫记得除了怀城还有义城和谷城,初雨,你带着人去义城,还有晋安,你带人去谷城,我们分头行动!”
李初雨领命,带人直奔义城而去。
晋安是燕云河留在涂山玉身边的人,如今也领命离开了。
涂山玉手搭在腰间的剑上。
仲卿啊仲卿,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见面了。
这一次我们注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
怀城几乎已经成了一座死城,城门口,聚集着青州府的衙役,身后的城门死死地尘封着,时不时传来几声拍打城门和百姓们痛苦哀嚎的声音。
涂山玉打马到了门口,脸上的怒火几乎快要压不住了,她厉声呵斥:“钦差大臣户部侍郎仲卿何在?!”
那守门的衙役,看见了涂山玉身后的旗帜,瞬间慌乱起来,一众人窃窃私语起来,开始交头接耳。
不多时,一个衙役被推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乃何人……”
“吾乃镇国大长公主涂山玉,尔等还不跪下!”
“是公主……是长公主!”
“竟然是公主,公主不是在渝州吗?怎么回来青州?”
“身后是燕云军,只有长公主才能使唤的动公主……应该不是假的……”
涂山玉看见乱成一锅粥的衙役,命令道:“打开城门!”
“公主,不是我们不开,是不能开啊!”
这时,一身官袍的仲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等看见涂山玉,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公主不在渝州待着享清福,做什么来了青州。来了青州就算了,还在这里指手画脚?”
仲卿和涂山玉算是彻底闹掰了,如今也不用留颜面,说话自然也不会客气。
涂山玉没有任何废话:“打开城门。”
“公主纵然有燕云军相互,可别忘记了,本官才是钦差大臣!当初本宫求到公主跟前,想要请公主出手,是公主不愿的,如今公主又是作甚……”
仲卿正说的慷慨激昂,口沫横飞,涂山玉却不愿意听,胯下马儿猛地冲向前去。
那马儿就停在仲卿一尺处,而涂山玉的剑也落在了仲卿的脖颈上,身后的衙役被吓得人仰马翻。
仲卿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涂山玉,说话的声音都在打颤:
“公主从青州来不知道,这怀城里如今瘟疫横行,一旦被染上就没救了,人可就不行了!现如今也只出现在怀城、义城和谷城,若是开了城门,让里面的得了瘟疫的人出来了,连累的是整个青州的百姓啊。”
涂山玉手下微微用力,一道口子就这样出现在仲卿的脖颈上:“仲卿,你身为钦差大臣,遇见瘟疫,不第一时间将人隔离,派大夫前来诊治,而是想出此等惨绝人寰的手段,尔受百姓供养,却视百姓性命如草芥,天地在上,夜半梦回,良心可安?!”
“我良心可安?我捐出了所有家产,现如今已经山穷水尽,我良心不安?!”仲卿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涂山玉,这句话该我问你!”
“本宫甚安。”涂山玉面无表情道。
君子论迹不论心。
涂山玉或许有私心,但所做每一件事情都不曾愧对天地黎民,也绝不后悔。
仲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缓缓的瘫坐在地上,不断的摇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冷漠无情,心狠手辣。”
涂山玉轻笑一声:“不及你那陛下万一。”
涂山玉命令道:“还不打开城门?”
那衙役已经被吓破胆子了,如今哪里还敢不听话,合力打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那趴在城门上哀嚎的人,本以为迎来胜利的曙光,结果却看见外面整齐划一的军队的,以为是来屠城的,吓得纷纷往城里面跑去。
涂山玉提着仲卿的领子,直接将人提上马,那剑可没离开仲卿的脖子,涂山玉朗声道:“大家都别怕,本宫是来救你们的,不仅带来了粮食,还带来了百名大夫为大家诊治,还请大家都不要怕!”
说着,涂山玉策马进城。
浩浩荡荡的燕云军就这样进了怀城。
百姓们已如惊弓之鸟,那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害怕的厉害,纷纷躲起来了。
涂山玉知道情况不容乐观,需徐徐图之,于是在进城的时候,让燕云军接手了城门的守备,那城门再次关闭。
仲卿看见四散而去的百姓,冷笑:“涂山玉,你真以为瘟疫是这么好控制的,你进了城,就别想活着出去了,等死吧你!”
涂山玉:“这就不劳烦钦差费心了。”
仲卿被涂山玉关了起来,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涂山玉是不会放过仲卿的,当然,涂山玉也没有想杀他,毕竟仲卿倾家荡产,也算是救了不少人。要杀他,难免落下口舌。
只不过,怀城的瘟疫一日不除,仲卿就一日不得释放,永远都是皇帝在涂山玉手里的一个人质。
毕竟,如今的仲卿名声可是不错,皇帝不能不顾及。
处理完仲卿,涂山玉就让燕云卫们护送大夫前去义诊,以及将粮食熬成粥,发放下去。还在城北各处建立起隔离点,只要有不舒服的,在经过大夫诊治,确认是瘟疫的,都会被送去隔离点,统一进行隔离治疗。
鉴于百姓们现如今还不相信涂山玉,只能先有劳大夫挨家挨户敲门,以及燕云军在大街上敲锣打鼓的进行宣传。
还有这尸体必须尽快处理,涂山玉便让人收敛,然后运到城外进行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