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 第21章 治太湖颢晨废寝食 接家书芷兰起忧虑

第 二十一 回

治太湖颢晨废寝食

接家书芷兰起忧虑

章颢晨赶回钱唐府成婚这十几天，苏州已积下一大堆事务等着处理。因此，章颢晨陪钱芷兰归宁后，俩人就立即启程去往苏州。

章颢晨这些年往来于苏杭之间无数次，却总是形单影只，途中更是行色匆匆，从未驻足观赏过沿途的风景。如今终于是两人相伴同往，心中自是无比喜悦。原本枯燥的旅途，如今却如同游览胜境，放眼望去都是风景，每一处都值得两人停下来慢慢游览一番。要不是苏州有公务积压，两人就此如同神仙眷侣般从此浪迹天涯，也不枉此生了。

章颢晨回到苏州，刚到府衙，还没来得及安置钱芷兰及带来的家仆，毛天麟就已经在府衙门口等候了。钱芷兰没等章颢晨开口就说道:“公务要紧，你让章笠带我去后院，我会按你以往在家的习惯安置好大家的。”

章颢晨听了说道:“不用，你先回后院休息一会儿，等我回来再安置其他人。”

“你赶紧去忙吧！我会顾好自己的。”钱芷兰说完，就让章笠带路去往后院。

钱芷兰哪里舍得章颢晨忙完外面回来还要忙家里，她亲自指挥侍剑、侍书把带来的人安排妥当，才小憩了一会儿。

钱芷兰醒来的时候天都暗了。侍书见钱芷兰醒了，忙上来说:“小姐，姑爷派人来说不回来吃晚饭了。晚饭已经备好了，你看是现在端上来吗？”

钱芷兰小睡了一会儿，消解了旅途的疲乏，人也精神了，就点了点头说:“那现在就开吃吧！”

吃了晚饭，翻了一会儿书，章颢晨才匆匆赶回来。他一边洗手换衣服一边跟钱芷兰说:“事太多，回来晚了。你还好吗？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孤单啊？”

“还好，你不用担心我。你公事繁忙先顾好自己吧。我会自己找事做的。”钱芷兰说道。

章颢晨一边在桌上摊开一张很大的图纸，一边说:“其实苏州本地政务有刘司马处理，没什么大事。主要是治理太湖，毛天麟说要趁着秋冬季雨水不多，河道水浅，抓紧开工，所以谈了久了点。经过一年多的考察，终于制成方案，绘成此图。”

钱芷兰凑过去一看，从安国县老家流入太湖的苕溪竟是太湖最主要的进水河流。她指着苕溪对章颢晨说:“这苕溪，我小时候回安国老家去玩过，跟表哥表妹到溪里抓螃蟹，兜小鱼，看着也没多少水啊！不过我妈妈知道了却不准我去。妈妈还说苕溪每次涨洪水时，县城外的青山镇汪洋一片，每次都要淹死几个人。安国县城通往青山镇的寿宁桥都被冲垮好多次了。如今的寿宁桥还是我阿公建的。可见这河水旱时和洪灾时是完全两样的啊！”

“是啊！所以我们要在太湖的进水河道上建堤坝调节水量。出水河道治淤积灌桑田。毛天麟说治好了，太湖流域就是吴越的粮仓，遇到荒年百姓也不会饿死了。只是费钱费人工啊！只能慢慢来喽！”章颢晨说。

“那我把我的嫁妆也捐给你们吧！”钱芷兰说。

“现在还不到这一步，到真没钱了，你要捐也要当众捐，让那些富商也跟着出点钱。”章颢晨说。

“好啊！我只是随便一说，你竟真敢打我嫁妆的主意!”两人说笑了几句就睡了。

太湖太大了，要治理好也不是苏州一城之事。章颢晨把图纸画了很多份寄给钱弘俶，好让其他州县一起动工。安国县境内的苕溪就交给钱弘俶的表哥，也就是吴湘萍的哥哥吴延爽总管。按照方案，要迁出苕溪沿岸低洼地带的百姓，建几个大大小小的蓄水水库。这样既方便了安国县百姓取水灌溉，也可以调节进入太湖的水量。

章颢晨现阶段主要负责吴淞江的治淤事务及疏浚流经地区的农田灌溉水系。章颢晨就把苏州政务交给了苏州司马刘锦奕。治理太湖需要大量人力，故除了征用民工，还把二万太湖水军也投入其中。

章颢晨每日早出晚归，就连过年也只是比平常多烧了几个菜，连着歇了二日。钱芷兰独自在家看看书，练练剑，偶尔到街上逛逛，然后就是等章颢晨回来。每天早上章颢晨刚出门，钱芷兰就开始想他了，如此牵挂一个人，变得有点患得患失。

一日，钱芷兰收到家里来信，信中说钱弘俶娶了表妹吴湘萍为侧室。钱芷兰大吃一惊，心想:阿弟与太真浓情蜜意，怎会娶吴湘萍呢？吴湘萍连钱唐府都不愿留，又怎甘愿为侧室？可大嫂不会管阿弟屋里的事，母亲也从不插手这些。家里没有人会作主要阿弟娶侧室的。难道是太真因为自己成婚两年未生孩子就让阿弟娶侧室？钱芷兰坐在书桌旁陷入沉思……

傍晚，侍书进来说:“小姐，姑爷派人来说今日又不能回来吃晚饭了，让您别等他了，自己先吃。那现在给你端上来吧！免得冷了！”“我不饿，现在不想吃，等我饿了再说吧！” 钱芷兰说完，翻开两人定情的那本书，看着上面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钱芷兰心想:如若我不会生，他也娶个侧室，那也算偕老吗？啊！那我一定受不了的，我只能独自离开。那太真和母亲怎么受得了的呢？是因为我不大度，我不贤惠？情爱真是扰人心智，我竟变得不再是自己了。钱芷兰一时不由得陷入胡思乱想中……

天都暗了，章颢晨才回来。他看侍书等在府衙外，就奇怪地问:“你不在屋里侍候你家小姐，等在门外干什么？”

“姑爷，小姐下午收到家中来信，就坐在书桌旁一动未动，连晚饭也没吃！”侍书担忧地说道。

章颢晨听了，连忙赶去书房，还不忘吩咐侍书:“你先去堂屋摆好饭菜，我去带她出来吃饭！”

章颢晨走进去，看到钱芷兰坐在书桌旁，脸上竟还留着泪水。他一阵心疼，急忙赶过去揽住钱芷兰，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说:“怎么了？家中出事了？”

钱芷兰扑到章颢晨怀里，哭着说:“你以后不要对我太好，万一我生不出孩子，你要娶侧室，我就只能独自离开。我不大度不贤惠，我是妒妇。我不想你娶侧室。我很小气，我成了我自己都讨厌的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侧室了？不会生育可以去堂弟那里过继一个。而且，我们成婚才几个月，你怎么知道你不会生育？万一是我不能生呢？那你也不要我了吗？你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太孤单了？明日我去吴淞江视察，你也一起去吧！”章颢晨着急地说。

“我阿弟竟然娶了吴湘萍为侧室，我一想到万一你也想娶侧室，我好像不能接受，除了离开你之外，再没其他办法了。我也不想小气，也不想离开你，可我光想想就受不了了。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刻，我一定会心碎的！”钱芷兰含着泪伤心地说。

“你都要把嫁妆捐了，怎会小气！你只是在乎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什么娥皇女英，齐人之福，都是那些自私的男子用来自欺欺人的；而那些不在乎的女子一定不是真心爱他的丈夫的，只是为了权势富贵依附于他。只有用真心才能换来真心！所以我不会让第三个人插足我们的婚姻，我们一定要彼此珍惜。我都等了你五年，更是历经磨难，是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章颢晨一边给钱芷兰擦眼泪一边说。

“你说的是真的？我是不是太无理取闹了？因为一封家书就胡思乱想！”钱芷兰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是我这段时间忙于公务疏忽你了。快去吃饭吧！你一定饿坏了！”章颢晨说完，一把抱起钱芷兰往堂屋走去。

钱芷兰挣扎着要下来，说:“快放我下来！被人看见，难为情死了！”

“没人的，我早叫她们摆好饭菜下去了。”章颢晨说。

坐在饭桌前，钱芷兰才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第二日，章颢晨带着钱芷兰一起去往太湖码头。钱芷兰上了船，站在甲板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太湖，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船行到吴淞江口时，水面变窄，水流变快，船也开得快起来了。

章颢晨指着吴淞江对钱芷兰说:“我们除了治淤、拓宽吴淞江外，还以三江为纵，以河岸边的田地为横，引江水灌溉农田，并设堰闸，可随时调节水量；再就是修建海塘，防止海水倒灌，保护农田用水。”

“那到了干旱年份，会不会有人为了自家田地私自开闸抢水，导致人人效仿，从而打起架来啊？”钱芷兰问道。

“啊！你想得真周到，我们只顾着赶工程，还没想到这一步。是应该提前立法，不然等他们打起来，出了人命就来不及了！”章颢晨说。

“你看，我还是有点用的吧！要不，在你不是很忙的时候，都带着我吧！”钱芷兰说。

“嗯!你不是有点用，而是每次都能想到好点子，派上大用场！以后叫你弟弟封你个刺史、长吏当当，每天跟着我办公吧！”章颢晨笑着说。

“哼！你又取笑我！”钱芷兰娇笑着说。

“我怎么会取笑你呢！其实，你对于我来说，只要能陪在我身边，让我看见你的一颦一笑，就是莫大的幸福！哪怕等以后老了，头发白了，满脸皱纹，走也走不动了，什么也干不了了，我也希望你能一直在我目光所及之处！”章颢晨深情地望着钱芷兰说。

从此之后，章颢晨除了实在不方便时，一般都带着钱芷兰相伴而行。

下回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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