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白织灯下,几人打量了一下空着的椅子,眼神又扫过彼此,最终落在坐着椅子的女人身上。
他们的脸上浮现出警惕和森然,却没人愿意先动手。
“不要相信她的挑拨,”女人慌张地吼道:“她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大家千万不要上当。”
“只要我们团结起来,就不需要怕她,你们要是动手就被她耍成功了。她这个小身板,哪怕是异能者,我们一起也并不是毫无胜算啊。”
几人警惕的表情浮现一丝松动。
林水宜不在意地说:“随便你们,想现在动手我也可以奉陪。”
1号男人立马出声提醒:“大家可别忘了刚刚动手的那两位同事的下场,抗争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不想死的话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听话吧。”
最好不要连累他。
林水宜撇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狐假虎威立马转成讨好。
自以为手握免死金牌,他此刻已经完全站在了敌对的一方。
“不错”,林水宜衷心夸赞道,比起动手,她确实不喜欢说话。
有人代替好像也不错。
1号被她夸的心花怒放,更是卖力地劝诫起来。
2号男人见他这样,也不甘示弱地加入了。
他的演讲本事更强,三言两语就动摇了那些人本就不坚定的心。
看到他们的斗志被激发,眼中泛出绵密的杀意。
林水宜终于拍了板,“好了,你们思考的时间够久了,你……”,她指了指1号,“卡着时间,十分钟后,我要看到椅子上只有两个人。”
话音刚落,送她进来的男人率先出手。
作为实验室的安保人员,他的实力自然比那些长久呆实验室的人要强上许多。
就在他连续将身边的几个人揍倒后,其他人也发现了,如果他一直在场上,他们这些人就完全没有走到终点的机会了。
所以后面的研究员们改变策略,几个眼神对视间,他们决定暂时放弃内斗,一致对外。
椅子上的女人看得清楚,立马提醒被围在中间的男人:“小付小心,他们要联手对付你了。”
她想得很清楚,要是他倒下了,其他人走到终点,势必会将她也一同扯下,但如果他战胜了所有人,凭借他们的情分,那夺得最后的两个名额也不是不可能。
小付闻言,颇为邪气地吹开额角滴下的汗水,掏出身后的棍子。
“来啊,那就一起上啊。你们这群人,平时里端得刚刚在上,看不起我们随意使唤,我早就想动手了。”
他的手颤抖着,青筋暴起,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躁。
林水宜一直耷拉着的眼皮终于动了,她饶有兴味地打量了他一眼,说:“真有趣,竟然还能这样。”
1号离她很近,闻言不由得好奇地问:“您说什么有趣?”
“没什么”,她并不想解释,又恢复了百无聊赖的模样。
倒是2号也看出来场中男人状况不太对,碍于被打断的四肢,此刻的他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睁大眼睛面带惊恐道:“他他他,他的样子不太对呀。”
话音刚落,小付已经挥舞起了手中的棍子,以超越正常人的柔软度,将棍子舞得密不透风。
脚步移动间,以他为圆心,只要靠近一定范围,不死也得重伤。
在两个试图上前的人顷刻就变得血肉模糊后。
众人大骇,狼狈逃窜,再不敢提什么合作的事,也不敢跟他争抢。
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见到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接着就是狂喜。
她兴奋地喊:“小付,快,坐到这里来,我们就成功了。”
处于狂躁中的男人听到声音,一步步朝她走去。
等他走到身前,女人愉悦地说:“好了,现在坐在这里,等着就……啊!!!”
一阵凄厉的喊叫穿透耳膜,下一秒,椅子上哪里还有女人的身影,只有一滩看不出形状的红色碎物。
小付坐在椅子上,停下了手里动作,不屑地说:“呵,就你这种派遣寂寞的货色,还想指挥我。”
说完,他的眼神在场中扫视一周,目光停在林水宜身上闪躲了下又很快移开。
嘴角噙着嗜血的笑,追逐着四下逃窜的人。
“那么,我的游戏开始了。”
1号见他不管不顾的疯样,立马大喊道:“他疯了,这个人疯了。”
他回头想向林水宜求救,却见她手指有规律地点着下巴,只是淡定的看着这一切。
“你倒是出手啊。”他说。
林水宜眼神都没给他一个,慢悠悠地说:“关我什么事?”
1号也醒悟过来,是啊,关她什么事,她最开始想做的不就是杀光他们?
现在的状况,不过是有人帮她把想做的事做了。
看到逐渐失去生命的队友,和离他越来越近的小付,他还想再争取,慌忙指着2号说:“可是我和他都是你选定能够活下来的人,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猎物被夺走?”
话音刚落,2号就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小付已经站在了他面前,面露狰狞。
可林水宜还是无动于衷,1号再不抱希望拔腿就跑,可惜刚挪动步子,小付的棍子就敲在他头上,一棍两棍三棍,邦邦邦……
霎时,黄白之物流了一地。
他连哀嚎都没发出就断了气。
一切结束,归于平静后。
林水宜好整以暇地看着满身脏污的男人,男人握棍子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那是还未退却的兴奋。
林水宜站起身,揉着胳膊,环视一圈凌乱的实验室。
又转而看向他,说:“你是什么东西?当着我的面处理这些人。”
小付放下棍子,压抑着情绪,身体一抽一抽地说:“怕您动手的时候脏了您的手,我来处理就好。”
他的状态很不稳定,像是异化到一半的丧尸,又清晰地具有人类思维。
林水宜想了一下,张开精神网,抽出极细的一根线,直直插入男人的脑中,在那丝细线捕捉到他凌乱的精神线时。
男人的身体猛然一僵,随着她的入侵,他周身狂躁的气息陡然安静下来。
半晌后,林水宜皱眉盯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嫌弃道:“半异化体?怎么搞的?”
男人点点头,恭敬地说:“昨天晚上巡逻的时候被丧尸咬了一口,醒来就变成这样了,克制不住身体的躁动。”
“但见到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您身上有我追寻的东西。”
林水宜完全忽略他眼中的狂热,说:“你是说,基地内有丧尸?”
“是的”,他点头,疑惑不解道:“按理说我应该上报的,但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面对人类,我好像怎么都说不出那句话,甚至连想都不能想,就好像脑子被什么东西限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面对您,我好像又什么都能说了。”
林水宜在看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这只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半成品,被大丧尸的精神力控制了。
哪怕他一开始伪装得再好,也掩盖不住行为和言语被限制的呆滞。
刚刚她强硬抹除了他脑海中的印记,他自然就获得了自由。
林水宜抚了抚有些饥饿的胃,说:“你应该在这里呆很久了吧,对田老的院子熟悉吗?”
他点头说:“熟悉。”
“那你知道那里有什么可以关人的院子吗?隔壁那个地窖不算。”
他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有,在田老卧室的后面,有一次路过时我不小心看到,天老从一个柜子里偷偷钻出来。后面我还撞见过几次,但没敢进去看。”
林水宜点头,“你在前面带路,这次我带你进去看看。”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害怕,“可是那个院子里的守卫都是有异能的人,我怕还没靠近就被人发现了。”
林水宜伸手去揭门上的锁,“那就制造点动静让他们无暇顾及就好了。”
她看着已经气绝的研究员们,惋惜道:“就是你动手太快,我都没来得及折磨这些人。”
“是我的错。”
林水宜想起关山成教过她的一些小知识,指挥着小付从库房中拿出各种试剂,将他们最新研究出来的试剂揣在身上,又选了几种堆在一起,做了个小型的□□,在离开前,将它们引爆了。
“轰隆!!!”
爆炸声从地底延续到地面,炸塌了上面一层的房屋,恰好露出一旁地窖里蜷缩的孩子们,又没对他们造成更大的伤害。
地窖里的人还在为被带走的机器人暴露身份而紧张和害怕。
突然,在一阵响声中,地面一阵晃动。
晃动停止后,头顶已是一片大亮,明晃晃的日光出现在眼前。
大家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这一动静引起了基地所有人的注意,大批人从这边赶来。
听着源源不断的脚步声,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
“怎么回事?”
“天怎么亮了?”
……
“快看,是首长……”
当看到严回舟焦急地出现在洞口,在清底下的情况时,脸上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
眼泪终于从那些残缺或不残缺的孩子脸上流下,他们意识到,他们被关的事情要瞒不住了。
这一次可能,真的有救了。
“呜呜呜……”,不知是谁开的头。
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包含了无尽的委屈和害怕。
当王文芳被拉住废墟时,她的嘴角牵起上扬的弧度,心里还在想:她说会救我们,没想到会是以这么迅速且大张旗鼓的方式。
但是,真好啊。
无论那些肮脏龌龊能不能曝于人前,至少在此刻,它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下。
那把被遗留的斧头被她抱在怀中。
严回舟看到了,刚想问些什么就被其他人拦住了,等他解决完事情,想找她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算了,等以后再问吧。”他说。
田老房间内。
司空权刚想向他解释,突然屋外有人来报。
“田老,首长让你去医疗处处理事故。”
“什么事故?”他想斥责下面的人不懂事,却在发现来的三个人都是严回舟手下时缓了语气。
“医生办公室下面发生了爆炸,炸出了隔壁院子下一个地窖内被关押的孩子,首长想听听您的解释。”
司空权有些惊讶,事情发展得那么快吗?
他刚听下面的人来报说实验室的人联系不上了,可能出了事,派人下去查看,结果发现研究员全军覆没,实验仪器也全毁了,结果现在还直接爆炸了?
医生办公室下面,那不就是实验室的位置吗?
他看着仓皇的田老,心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