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乾的车停在高速路收费口不远处可停车的空地上。
“怎么办,我们俩是先去找唐德大哥,还是跟三姐回警局?”
“我认为我们俩应该先去找唐德。”孙乾如是说。
孙乾从一年前开始,就怀疑过朱青无法顺利出城,这只是一种感觉,因为当时朱青性格大变后,选择离职直接留在瑞阳城,或许不是她想留,也许是她不得不留,只是后来记忆恢复后把这个原因忘了。但是还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孙乾没有说,他不太确定,并且他也不敢去确定。
“我觉得你们应该等等我一起,”朱青不放弃,“我想出城。”
“万一还是出不去呢?”
“不至于那么倒霉吧。另外,我怕万一监控摄像头的人,你们认识怎么办。”
是了,这件事牵扯的人太多了,孙乾的家人,沙雯的对象,很有可能这个突然关键人物是他们认识的,自己本来认识却遗忘了的人。
“会不会是那个人?”沙雯犹豫着回想。
“谁?”
“那个夜市里我们遇到的疯子。”
“那个……唐坤?”孙乾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被沙雯狠狠锤了一拳。
“开什么玩笑,说了不是我坤坤,肯定不是。”
“总不能是他哥哥跑过来了吧?”
“……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管怎么样先去一起看了再说。”朱青很头痛,这两个人一到关键时刻,那思维发散的像漫天星辰,毫无逻辑。
到了警局已过中午,三个人饿的不行,狼吞虎咽地在警局附近吃了面,赶到警局已过晌午。
监控摄像头是在13号楼楼下外面安置的,警察已经彻底查看了一遍,取在火灾发生前一个小时左右快进播放给三个人看。
画面上可以看到,过了傍晚即将入夜之时,朱青和沙雯各自背着小包急匆匆地进了单元门。
那会应该是她们俩从孙乾家赶回来,想要上楼去找李姐问个清楚的时候。
警察把画面快进倍数增大,过了一会,把倍速关了,只见朱青和沙雯又从楼里背着小包出来了,朱青在前,沙雯跟在后面。
这是她们被李姐推出来,心情因为朱青和唐坤扑朔迷离的关系感到沮丧,两个人一前一后准备前往咖啡厅的时候。
警察表示,他们查过了沿途的摄像头,确认她们二人说的话属实。
警察接下来让他们好好看清楚,不一会的功夫,便有一个人走进了单元门,进单元门之前,站在楼下顿足看了一会楼上。
摄像头中,这个人是个背影,但是看得出来,头发很长,应该是个长发女子。
她上去以后,视频再次快放,大约十多分钟,视频恢复原速,女子从单元门里走出来,步伐轻快。
警察啪地一声按下了暂停键,放大画面,推后,让朱青三人上前辨认。
沙雯和孙乾端详了半天,他们俩苦思冥想,想不出来,这个人确实没见过啊。
朱青紧皱眉头,她感觉这个女人很眼熟,可是在哪里见过呢。她从大学思考到毕业,又从津菀思考至瑞阳,尤其是这两年来新认识的每一个人。
能叫上来名字的,她都想了一遍,甚至掏出手机把通讯录和朋友圈一个个对照过去,脑子里却反馈给她——查无此人。
朱青并不敢坐在警局干想,正准备离开时,警察叫住她:“其实我们通过大数据分析出来她的个人信息了,她叫黄亚璐,42岁,瑞阳人。”
朱青皱眉,又搜刮了一次自己的大脑,她摇摇头,对这个名字她仍旧没有什么印象,手机里也依旧查不到这个名字。
“既然查到人了,为什么不抓她过来问个清楚?”
“她有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什么意思?”
“她同时出现在十公里外的另外一个摄像头里。”
“什么?”
朱青几人对视一眼,大家想到一起去了,朱青问道:“她……是有双胞胎姐妹吗?”
“没有。她有一个哥哥,已经60来岁了,相貌相差很多。”
朱青实在想不出来,警察这种情况许是见得多了,拍了拍她的肩:“回去想吧,想起来联系我们。”
朱青用手机给屏幕拍了照片,愁眉苦脸地往回走。
是继续调查这个神秘的女人,还是应该去找唐德?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
几个人觉得回孙乾家再商议一下。
“大不了,五一我不回家了,五一我们去找唐德。”沙雯坚定地表态。
妈宝女都表态了,朱青说道:“我也可以。”
孙乾嘀咕着:“你就算想回,也得出得去啊……”
“乌鸦嘴。对了,你……也可以不回去的是吗?你的姑姑姑父那边,会不会有意见?”
孙乾低头:“没意见。过节我给他们打一笔钱过去。”
到底不是至亲,要还的情谊,直接体现在钱上,比什么都强。
沙雯很是激动,没想到这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小分队,竟然越来越团结,越来越心往一起去,这种感觉真是太妙了。如果坤坤也在,那四个人该是多么美好的组合啊。
朱青让孙乾再次掏出了那张记录线索的纸,在警局没法讨论,现在从头捋一次也许会有线索。
纸上的时间线里,李姐的名字只写在了租房上面插入了一下,后面记录了她的三连问,而三连问之前,李姐这条线索并没有成为重点。
“用不着从头捋,直接看李姐那条线不就好了。”
“李姐那条线还用捋吗,我跟她之间除了唐坤也没有什么有交集的人呐……等等!”朱青抱怨着,突然就想到了什么。
她心剧烈地跳着,她想起来了,她想起来那个女人是谁了!
她飞快地把纸抹平,用笔在李姐的名字旁边写上了“女1”“女2”“女3”。
她重新回忆了相亲当天在面包店里遇到了李姐的三个朋友的情景,并且重新详细地给沙雯和孙乾讲了一遍。最后,朱青很肯定地说:“摄像头拍到的那个女人,就是那三个女人其中一个!”
沙雯和孙乾那天跟踪她,也只是瞄见面包房里似乎是有几个客人,但是没有注意到她们的脸。听到朱青的描述,沙雯几乎是在孙乾家客厅原地蹦了起来,大呼小叫:“就是她,就是她,她们说的话太不正常了,肯定有事!”
看了看天色还早,才是下午,几个人当即决定分头去查这三个女人,尤其是其中这个叫黄亚璐的女人!
几个人从车库里驶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了人。
孙乾一个急刹车,他的车技很好,可是架不住车库出来的地方蹲着一个没有大人领着的小孩子。
他有点生气,他急忙下车,那是一个虎头虎脑长得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他抬头看孙乾不做声。
“小朋友,你家长呢,你在这里蹲着很危险。”
小男孩站起来伸头看了看车里,深深叹了口气,他手里拿着很多东西,看起来像是用一堆破烂拼成的一个手工,他嘴里念叨着:“又失败了。”
随即,他也不搭理孙乾,又换到了车库的入口处,把那堆手工放下,摆弄着。
孙乾上去,对小男孩说:“如果要玩,不可以在车库门口玩。如果要是继续在这里呆着,我就告诉你爸爸妈妈。”
“别,别告诉我爸爸,我爸爸不让我来这里。”他一抿小嘴,端着他的破烂手工小跑着离开了。
孙乾叹气,上车。
“你们觉不觉得,那个小男孩眼熟。”
“眼熟眼熟,怎么看谁都眼熟啊。现在是什么情况?旧人大聚会?”朱青吐槽。
“我之前刚见你们俩的时候,还觉得你们眼熟呢,我记性超好的。”
朱青和孙乾竟然觉得,这小妮子的话,似乎……很有道理。
沙雯歪着头想了就几秒钟,掏出手机,打开相簿,用手指一通上滑,最终落在一个照片上,她拿给朱青和孙乾看。
照片上是中介大哥家的儿子。
好嘛,一摸一样,那个虎头虎脑的样子,都不用再对照。
三个人对视一眼,孙乾把车停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朱青和沙雯已经拔腿就追了上去。
小男孩还没有走远,他嘴里念念叨叨地走在小区的路上,朱青和沙雯一路猛追,一人拉住了他的一边手臂。
小男孩吓得不轻,他急急忙忙地说:“我已经没在车库门口了!阿姨,你们别再说我了。”
“阿姨?”朱青和沙雯同时惊呼。
两个人气的不轻,二十岁出头,被小学生叫阿姨,怎么想怎么憋屈。
“我有那么老吗?叫姐姐。”沙雯威吓他。
“姐姐……你们干什么呀?”小男孩的手臂还被她们拉着,心里犯合计。
这两个阿姨不会是人贩子吧,这一边一个架着我不是要给我绑进刚刚那个叔叔的车里吧,然后给我拐卖了,我的妈呀,太可怕了,这个小区太可怕了,怪不得爸爸告诉我要远离这个小区,怪不得爸爸说这里坏人多,听爸爸的话好了,爸爸,我错了,我不该偷偷跑进来!
小男孩越想越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咽地念叨着:“爸爸,我不该偷跑进来,我以后一定听你话……哇……爸爸……”
等孙乾跑过来的时候,看到沙雯和朱青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呢。
“这是怎么了啊?”
小男孩抹了抹鼻涕眼泪,一看又多了一个人,更害怕了,他哭的更厉害了,抬腿就要跑,嘴里大喊着“爸爸”,却被孙乾一把拉住,他简直吓傻了。
十分钟后,小男孩像社会大哥一样,坐在了咖啡厅里,喝着一杯果汁,对面三个大人臣服着,把小糕点往他的面前推了推,小男孩擤了擤刚刚残留的鼻涕,满意地给他们展示起来自己的“科研成果”——那台破烂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