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异变型,持续性!”有人抢答。
“很好,下课后来我这里登记,期末考试可以提高一个小等级。”卡门小姐满意地点点头。
……
第一节定语入门可给费里学院的新生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定语课老师卡门小姐也成为了大家热烈讨论的对象。特别是最后一排被强制重修的学长学姐们,对新生们来说是个不小的震撼。
“对了阿尔,”回到宿舍后,塔瑞凑过来,坐在阿尔的床上,“我见你上课一直在写写画画,记的什么吗?”
“笔记,”阿尔将定语课配套的笔记本拿出来,“要看吗?”
布雷从对面走过来,有些跃跃欲试:“你竟然记笔记了吗,要我帮你找一找语法错误吗?”
阿尔:“……不用。”因为用的是古神语。
翻开笔记本后,布雷:“……”
他欲哭无泪:“所以上次你说要教我们古神语,不是在开玩笑吗!?女神在上,为什么你新菲伦语这样糟糕,反而会古神语,这没有逻辑!”
大块头躺在另一边,沉闷的声音传来:“没什么稀奇的。被古神语种族收养的人类小孩也不少,都像他这样。”
“真的吗?”塔瑞好奇地问,“阿尔,你是被什么族收养的?”
阿尔:“……”
衷心地谢谢你,凯威。
无奈,阿尔只能搬出紫罗兰大瀑布下的老朋友们当救兵:“索玛族。”
布雷一脸恍然:“那就说得通了,难怪你不会新菲伦语。”
“哎,”他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和塔瑞、阿尔挤在一张床上,“虽然说这个宿舍住得也还不错,但我总觉得不该是魔牌学院的风格。”
说着,布雷指了指窗外那栋靓丽的橘红色建筑:“我偷偷去看了一下贵族学生们的宿舍,他们一个人的房间有我们四个人的两倍大,甚至还有女仆!”
“那是他们自带的仆人,”塔瑞插话道,“布雷,你往那边坐一点,太挤了!如果我没有通过入学考核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是狄尔曼殿下的仆人了。”
他想了想,又说:“大概现在……正在为他准备果茶?”
“得了吧,”凯威毫不留情地拆台,“人家没有贴身男仆吗,为什么要找你一个种树的去伺候?”
“不要戳穿我!”塔瑞愤怒道,“种树的怎么了,伺候人都不配了吗!”
“这么想伺候人的话,”凯威冷笑道,“可以来伺候我们。伺候谁不一样?”
“一样个屁,”塔瑞炸毛,“人家是伯爵之子,尊贵的殿下!你是什么?”
“我们都是费里学院的学生。”布雷失落地看向塔瑞,小声说道。
凯威没有再看塔瑞,而是看向宿舍空荡荡的天花板,道:“我很喜欢卡门小姐,更喜欢她说的话。”
布雷想了想,说了出来:“不论在学院外是平民、贵族,甚至是王子、公主,在课堂上都只是学生,切记遵守纪律,友爱同学。”
塔瑞不屑地撇撇嘴:“说得好像你们也是贵族一样。”
见阿尔没有发话,他以为找到了同伴,于是泄愤道:“伯爵夫人说得一点没错,这些平民们就是不知感恩、贪得无厌。就算给他们再大的恩惠,也从不知道满足!”
阿尔提醒道:“你也是平民。”
塔瑞一下子被噎住,顿了顿,理直气壮地反驳:“可我知道满足,知道感恩!”见阿尔也不与他统一战线,塔瑞赌气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背对着三人躺下,不再说话。
凯威没有理他,平静地躺在床上休息。布雷想说些什么,最后把话咽了下去,叹了口气,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一次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阿尔默默地将自己的笔记本合上,收了起来。
北方菲伦王庭。
王城。
中部王宫。
“女王陛下,您的玫瑰魔液到了。”托瑟轻轻扣门三声,另一只手上平稳地拖着一个陶罐。
“进来。”里面传来女王威严的声音。
托瑟推开门,为门旁的玫瑰花浇上玫瑰魔液。
“记得关门。”女王提醒道,“什么事情?”
“是,女王陛下。”托瑟浇完玫瑰魔液后,将陶罐放在一旁,然后恭敬地关上书房的门。
“各个学院对平民的招收已经结束,”老家伙叙述道,“贵族们对此虽有抱怨,但并没有反抗的举动。女王陛下,您的计划十分成功。”
罗瑟琳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內侍,奇怪地问:“他们抱怨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国的支柱——所有的贵族们。他们为什么会有抱怨?他们要反抗什么?”
女王疑惑地看着这位老家伙,又问道:“你说的计划又是什么?”
托瑟行了一礼,微笑道:“请原谅我的鲁莽,女王陛下,我只是一直以为招收平民学生是您的计划……”
“收起你的自以为是!”女王怒道,“托瑟,抚养我长大并不足以成为你冒犯女王的理由,这些年来你愈发傲慢,甚至不将我的丈夫——亨利亲王放在眼里!看在你抚养我长大的份上,我饶恕你最后一次,滚吧,回去好好忏悔你的罪!”
托瑟没有料到女王的雷霆震怒,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他哆哆嗦嗦地行了礼,用颤抖的声音回答道:“是……女王陛下……”
随后,他将陶罐托起,离开了书房。
这个老家伙顺着王宫的大理石长廊曲曲绕绕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而后身形开始扭曲,变化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
这个男人发型整洁,衣着华丽,留着精致的八字胡。正是女王陛下的丈夫,亨利亲王。
“愚蠢的女人,”男人冷笑,“我还以为她有什么心思——不过是因为过于愚笨弄巧成拙罢了!”
王宫书房。
待“托瑟”走后,一道绿色光幕凝聚,将书房围住。
“出来吧。”女王陛下疲惫地捏捏眉心,“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
真正的托瑟从书架后走出,低声安慰道:“女王陛下,不要太伤神了。”
女王摆摆手,叹道:“还好当时没有用更强硬的态度,否则他们不会这样试探我。”
“他们毕竟是贵族,”托瑟走到门前,将一旁的玫瑰花拿起,倒掉了花瓶中的玫瑰魔液,“女王陛下总要柔和一些。”
女王苦笑:“我已经足够柔和了,至少明面上总是倾向于他们。我早就发觉亨利有些不对劲,但我没想到巴克伯爵竟然也站在他身后。凡丁家的那张【变形】魔牌,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陛下,【变形】魔牌没有破绽。”老家伙提醒道。
“是的,”女王的声音逐渐冰冷,“可是他们不知道,我其实从来不用玫瑰魔液浇花。”
托瑟垂头,默不作声。
“在这儿呆着吧,托瑟,等到你该从摩塞尔塔回来的时候再从密室出去。”女王陛下将笔放下,站了起来,“我有些累了,该休息一会儿。”
“对了,托瑟,”她走到门口,又道,“记住,你并不知道曾被我呵斥过,所以很奇怪,为什么我对你的态度忽然冷淡了许多。”
老家伙恭敬地行礼:“是,女王陛下。”
“我不会忘记是您抚养我长大,”罗瑟琳忽然回首,露出疲惫的笑容,“我永远爱您。”
女王走出书房,回到自己的寝殿,下令让所有仆从退去后,大字扑倒在柔软的酒红色床垫上。她的脸蹭着柔软的被子,仿佛靠着一个温暖的怀抱。
罗瑟琳已经快要忘记曾经当公主时的那种生活是什么样,天真、愚蠢、无忧无虑?细想一下,好像真是这样。只是那样的她根本无力承受一个王国的责任。父王的骤然崩逝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种责任必须也不得不由她来继承。
她已经坚持了整整十四年。
“父王……”罗瑟琳翻过身,呆呆地看着绘制着精美壁画的天花板,“我能做些什么?”
“中部的玛瑙因帝国早已对我们虎视眈眈,也许很快就会有所动作;西部的古菲伦也正进行土地改革,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那群刽子手们意图东进并非一两日了……”罗瑟琳喃喃自语道,“还有北方的隐患永恒之渊……”
“父王,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一旦开战,我们毫无胜算,甚至没有退路。我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前路艰险、困难重重。”
“您知道的,那些贵族们最在乎的总是他们自己。一旦有人试图超越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的出手打压——哪怕那些人正在做正确的事情。他们目光短浅到甚至不愿意为国家的强盛出力,认为辛劳的人民应该毫无理由的供养他们。”
“可是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们碌碌无为,一个个都是酒囊饭袋,即使享受了最优等的教育,也不过是金絮其外!偌大的王国,竟有五十年没有出现过一位紫色定语师。我去南方巡视了一次,有些即将从魔牌学院毕业的贵族学生,却连定语的五种效能都分不清——竟然还是院长承认的优秀毕业生!”
“还有亨利。父王,你这次真的看走眼了。那个英俊潇洒、幽默风趣的亨利早就死了,现在的亨利亲王只是一条吐着信子、觊觎王位的毒蛇。其实我恨不得让他接过这个王位,然后看着他在这样的责任下疯狂——我知道他这个蠢货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但我不能让位于他,因为这样只会加速王国的覆灭。”
“是的父王……对不起,我看不到在玛瑙因和古菲伦夹击下保存王国的希望,我现在做的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可是我努力了这么久,终于看清了周围人的心,终于降低了人民学习知识的门槛,终于让王国看起来欣欣向荣,终于……父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只要古菲伦和玛瑙因的国王不蠢,两国定下盟约是迟早的事情,吞并菲伦的大军会在第一时间联合,然后傲慢地踏进我们的国土。”
“父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们欺压了我们如此之久,我绝不甘心就这样倒下,我会找到办法,我一定要找到办法……”
女王在傍晚时分踏出寝殿,神情平静,脚步优雅。
“海伦,”女王问女仆长,“托瑟回来了吗?”
“还没有,女王陛下。”女仆长恭敬地道,“晚餐已经布置好了,请您移步中央餐厅用餐。”
“不用了。”女王摇头道,“送一份牛排进书房就好。”
“是,女王陛下。”
罗瑟琳昂首挺胸,向书房走去,那里是她的战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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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