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衣身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蜥妖怎样了？”回乐望着蜥妖趴在地上的背影，困惑地问。

“它睡着了。”衣身举起手中的魔音盒，向回乐示意。

“就这样睡着了吗？”回乐眸光微闪，若有所思，“它多久会醒来？”

“唔，这个嘛。。。。。。可不好说。”衣身轻轻咬着下唇，“得看它的精神力有多强。怎么？您有什么打算？”

回乐顿了顿，望向衣身的视线中，带着打量、思忖、凝重，以及几分期冀。

“您有话就直说吧！”衣身看出了它的为难，拍着胸脯大言不惭，“我们西陆魔法师，很擅长打小怪兽哒！”

“呵呵——西陆的小魔法师？”回乐笑了，“难怪你会是这样一副打扮！”

衣身得意洋洋地拍了拍魔法袍上的灰尘，仰头一龇牙，“这是我们魔法师的职业装！我很爱岗敬业哒！”

“好吧，西陆的小魔法师——”回乐敛去笑意，正色道，“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忙。”

“请讲。”衣身一摊手，如优雅的绅士。

“可是，这件事会很麻烦，也会很辛苦。所以，我担心。。。。。。”回乐依然有些迟疑。

“安啦！安啦！”衣身不在乎地摆摆手，“我们西陆魔法师，不怕苦不怕累，更不会怕麻烦。”

“好！我想请你——”回乐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请你帮忙疏通沙漠里的暗河，让那些被蜥妖截断的暗河，重新流淌起来。”

衣身的眉梢一点一点挑起。她的眼睛瞪得比菲菲的还大，反手指着自己鼻头，“您真得觉得——觉得我可以承担这么重要的工作？”

回乐的脸色有点垮，嘟囔道：“除了你，我也寻不到第二个人呀！”

它鼓起腮帮，看上去颇为烦恼，“倘若再不疏通，只怕很快所有暗河都会断流。住在沙漠边缘的人类，还有他们祖祖辈辈种下的树，都会彻底消失。到了那个时候，就再也没有谁能够制服蜥妖。而它一定会设法让白龙川吞没更多地方，让所见之处全部变成无边无际的沙漠，成为它的领地。”

衣身不由想象着那画面——万里沙漠，荒芜死寂，白沙半掩着白骨，黑洞洞的眼眶里忽地窜出一只沙蜥——额滴个神呐，光是想一想，她就忍不住要打寒噤。

“我愿意。”衣身磨了磨后槽牙——为了油润美味的沙枣馅儿油饼，为了菲菲最爱的羊油渣疙瘩汤，拼啦！

“别怕，孩子，我会帮你。”回乐苍老的双眸中闪着光，“我知道白龙川沙漠下所有的暗河路径，也知道哪里被堵塞。我会请沙漠中的动物为你引路。”

“好嘞！”衣身摩拳擦掌。

为了让蜥妖睡得更沉更久些，免得这家伙醒来打扰到自己重大而艰巨的工作，衣身打算再次劳动一下魔星的大驾。

她将魔音盒举至蜥妖耳边，轻轻打开。

歌声再度响起。

终日飞沙走石的白龙川大沙漠，难得有这样万籁俱静的时刻。细细袅袅的天籁之音飘荡在沙漠中，时而低沉，时而高亢。

低沉处，如泣如诉。

高亢处，如极细极韧的钢丝探入魂魄深处，翻搅出无数漩涡，将听得痴迷的灵魂无声无息地扯入幻梦中，沉溺不醒。

在衣身的“重酬”之下，餍足的魔星大展身手，卖力极了。亏得衣身与它们签了血契，不然，她保准儿头一个被放翻。

返回到回乐影子里的衣身面色苍白，走路都打着颤儿。菲菲气得头顶翎毛根根倒竖，泪花在眼眶里不停地打圈圈。

“安啦！安啦！”衣身轻轻摸着它的头顶，低声劝说，“世上哪有白得的好处？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行？”

这道理，她三岁时就晓得啦！

“放心吧！它这会子可是睡死了，不睡个百八十年，都对不起我！”衣身得意洋洋地双手叉腰。

“孩子，后面的事情，就要辛苦你啦！拜托！”回乐神情郑重，“拜托你，一定要让暗河活过来！”

“放心！等我完工后，就来看你！”衣身无所谓地摆摆手。

“嗯！我等你！一定要来呀！”回乐目送着衣身骑着扫帚一骑绝尘而去，喃喃低语。

衣身首先做的，是返回清水村。

耐心几乎消耗殆尽的肖波，一见从天而降的衣身，当即激动地直飚老泪。他哽咽着向身旁的常爷爷道：“我就说。。。。。。就说。。。。。。小仙子一定会回来。。。。。。她不会一去不返。。。。。。”

屋里，挤满了闻讯而来的村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每一张望向衣身的面孔，毫不掩饰着好奇与期盼。

“沙漠里的情况，就是这样。”

衣身话音方落，便见常爷爷急切地问：“那蜥妖真能昏睡个百八十年？”

“没错！”衣身肯定地点点头，暗道：不然，我非让魔星把吸的血，一滴不剩地全部给我吐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后，还是常爷爷先开口：“既如此，那还等什么呢？大家伙儿，动起来吧！”

“好！动起来！”

粗壮或枯瘦的手臂，纷纷高举，密密如林。

从一开始，衣身就没打算单打独干。

她可不是什么法力无边的神仙——她只是个小小的四年级魔法学生吔！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衣身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清水村不大，阖村拢共也不过几十户人家，百来口人。这点人力，虽小，可疏通清水河却尽够了。

清水河断流的时间并不久，要疏通起来并不十分困难。眼见开春临近，农耕在望，若耽误了农时，将是一整年的损失。故而，村民们都很焦急。现今终于等来了好消息，他们哪里还坐得住，纷纷回家抄起家伙就要干活。

一条沙蛇扭扭曲曲地在沙地上滑行。

它停了停，又继续向前。

天空中，衣身骑着扫帚，居高临下地眺望。

地面上，几十个壮汉扛着各式工具，紧随在沙蛇之后。

终于，沙蛇不再前行，“哧溜”，一头钻入沙砾中。

“想必就是这里啦！”衣身“嗖”地飞下来，“你们让让开——对，再远一些。”

她举起魔法杖，默默吟唱。很快，一缕细细的清泉涌出沙漠。清泉不过寸许高，洒落地面后，片刻便了无踪迹。可远远围观的村民们，却已激动不已，高喊起来。

衣身指着几个位置，道：“从这里开挖吧！”

在沙漠中动工开挖，最困难的不是天气，而是那些令人恼恨的砂。

白龙川沙漠的砂粒干燥细滑，如同极不安分的流水，哪里低凹，就往哪里涌。一铲子下去，将将挖出一个坑，便见四周的细沙，悉悉索索地涌过来，眨眼间就填平了那坑。白干！

如此往复，能将人折磨得想死！

衣身的法子是以毒攻毒。

沙漠中最不缺的就是风和沙。

卷地风——起！”悠长的吟唱中，一缕微风应声而起。轻轻柔柔的风盘旋着，灵巧地围绕在埋头苦干的村民间。

风儿仿佛生了眼睛。沙土将将被铲离地面，风儿便飞快地冲过来，轻捷地裹挟着沙土瞬时远去。很快，它又现身了。

如此往复，大家伙儿铲出的沙土无一流回沙坑，而是被风儿远远地带走。当暗河被挖开时，远处，挺立着一座新生的沙丘。

疏通暗河的速度原比众人想想地要快许多。

为此，衣身收获了无数仰慕的眼神，便是原先被人惧怕的“夜猫子”菲菲，也被爱屋及乌——“小仙子的仙鸟儿，自然非同一般！”

可把菲菲高兴坏了。若非衣身拦阻及时，只怕大家伙儿就可以欣赏到它的引吭高声啦——夜猫子的“嘎嘎”笑，好听不？

清水河复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几十里外的邻村。

不久，更远的村子也有人来询问。

衣身，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

白龙川大沙漠里，断流的暗河不知凡几。有的暗河，甚至断流已百年。当年依附河流生存的小村庄，早都荒败得不堪入目了。

这都是蜥妖做的孽哟！

衣身忿忿地对着空气猛挥一拳——她万万没想到，工程量之巨大，远超想象！回想起过去这段日子所跑过的地方，又想想那些还亟待疏通的暗河，不由啧舌：当年的白龙川，该是何等的烟波浩渺万里潮涌呦！

虽则用不着衣身亲自上手挖坑啥的，可她得极其小心地操控卷地风。

借力打力，是衣身最擅长的。依着库布里大夫的检查结果，衣身的精神力并不弱。可不知怎地，她操控魔法元素的效果却——咳咳，真得让人感慨一声“白瞎了这天赋”。利普斯教授是公认的魔法天才，在创新方面被冠以“祖狄第二”的光荣头衔。他为衣身设计了一套非常实用的魔法套路，使得她能够在施展魔法时，事半功倍。

凭借着“借力打力”的方法，衣身调用着沙漠中取之不竭的风元素，通过灵活的操控，使得疏通工作以前所未有的效率不断推进。

然而，这活计一点也不轻松。尤其是，沙漠里气候瞬息万变，鬼神莫测。为此，衣身从精神到身体上都消耗甚大，疲惫不堪。所幸她已经掌握了苏长生所赠之书上的基本吐纳功夫。经过一夜调息，翌日又变得精神奕奕啦！

有人笑话我写小说太啰嗦，翻来覆去地，既不紧凑又不悬疑，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讲古。

我两手一摊——大概，这就是理工生写小说的为难之处吧！

我写小说，第一担心的是逻辑性——理工生最怕不合逻辑，所谓“合理”便是合逻辑，不合逻辑，万事皆休。

其次，写小说好似解方程，每一步都不敢疏漏，生怕缺了一道步骤读者就看不懂了。所以，笑话我的人说——读者没那么弱智，况且，他们只想看个热闹，何必较真？别忘了，读者自有脑补**！

好吧，说得有理！

可是，我就是个别扭的理工生，想把故事讲给你听，又怕你听不明白，所以啰里啰嗦，翻来覆去，像个八十岁的老太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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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