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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魔女与邮局
“魔女小姐，有你的包裹。”
声音自院外传来。
伊露跑出去。
门外站着镇上的信使，赫里斯小姐。她身穿工作装，背着塞得满满的挎包，正递出一个包裹。
“赫里斯小姐，你好。”
伊露接过包裹。
“没有寄件人，是神明大人送来的呢。”赫里斯琥珀色的眼睛像是融化的糖浆，笑起来温暖，光彩熠熠。
伊露偶尔会收到没有署名的包裹，一开始，伊露试图找到是谁送给她礼物。
她忙碌很久，始终无果。
最后，赫里斯小姐说，或许，那是神明大人的礼物。
就这样，没有名字的包裹偶尔寄来，里面往往是一些小镇上少有的稀奇物品。
“神明大人，为什么要送礼物？”伊露问。
赫里斯说：“也许是因为，一年过去一半，还剩下一半。”
希望魔女一直顺利。
“我会感谢神明大人。”伊露知道作为信使的赫里斯小姐十分忙碌，不再耽搁，向她道别，“再会，赫里斯小姐。”
“再会。”
赫里斯带着信件与包裹消失在路尽头。
伊露回屋拆开包裹。
是一个小盒子，粉色的，没有任何图案。
打开来。
“呀……”星光占满伊露的眼。
里面装着一条项链，亮闪闪，仿佛挂着星星。
“那是什么？”亮光落在脸上，黑猫睁开眼睛问。
“礼物。”伊露说。
“我是说，那是谁送来的？”
“是神明大人。”
黑猫重新把头埋下去：“是吗？那……神明的礼物，怎样出现？”
伊露想了想：“我不知道？”
黑猫看着魔女写一封信。
伊露写好感谢信，正打算把信放进门外的许愿小盒子。
黑猫忽然开口：“神明大人收到魔女门外的信。那，能不能收到邮局的信？”
这个问题伊露从未想过。
伊露开始好奇了。
“我想，我可以去邮局。”伊露说，“要来吗？”
黑猫没有动：“身后跟着一只猫，这不奇怪？”
“要是……有背包就好了。”
“……喂，”黑猫叫住魔女，“我跟你去，但只是——远远跟着。”
“嗯！”
·
邮局里静静的。
伊露意识到，它和图书馆很像。
但又不完全一样。
图书馆也很安静，可以说是静谧，邮局的安静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期待的感觉。
因为这里是连通世界的地方，信件和包裹寄来，离开。
“怎么了？”
赫里斯没想到伊露会来邮局，“是不是哪里……”
“一切都很好。”伊露摇头。
她拿出那封信。
“我想寄信给神明大人……可以吗？”
赫里斯琥珀色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玩笑：“当然可以。”
伊露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信，如何寄出去？”
“首先，需要贴邮票，”赫里斯从柜台取出一小片连在一起的邮票，“因为是魔女小姐的信，所以用魔女邮票。”
赫里斯不知为何很开心。
伊露知道，魔女邮票由小镇管理机构发行，问过她的意见，她参与设计，画了其中一张。
赫里斯拿出的邮票上印着粉色尖尖三角帽。
正是伊露画的。
伊露好像知道赫里斯为什么开心。
“赫里斯小姐，很喜欢邮局？”
“非常，非常喜欢。”
赫里斯贴好邮票，继续说：“通常，每一封信会由许多人传递，许多不同的人负责不同的区域，如果地址在当前区域，就会送达，如果地址在下一个地方，就继续传递。”
“会送到吗？”
“当然，神明大人一定会收到。”
“我知道了。”
伊露拿起笔，在信封上填写地址。
信封上，就像伊露收到的包裹一样，只有魔女的地址。
【神明大人收
小镇北的魔女寄】
伊露看着地址，看着魔女邮票。
三角形涂鸦，这样的邮票，是小镇纪念品。
伊露忽然想起什么：“神明大人的包裹，也是这样吗？”
赫里斯安静微笑：“并不是，它突然出现。往往是悄悄地，无人察觉时摆在那里。”
“那么……”伊露开始期待。
“正是如此。我想，这封信可能会突然消失。”
伊露重新拿起笔，她轻轻说：“变成粉色。”
粉色画笔，画出涂鸦。
魔女画出三角帽邮票。
“赫里斯小姐，送给你。虽然它不是真的邮票。”
赫里斯看似镇定：“谢谢，这将是我最宝贵的收藏。”
“是我们感谢你。谢谢你传递期待。”
伊露觉得一切都很好。
这个世界上，有神明，有传递期待的人。
一切都很好。
某处，一本绘本出现。
啪嗒一下落在邮局外观望的黑猫身上。
黑猫抖动身体，黑色猫爪凶狠踩在书页上。
绘本中，红裙少女不再微笑，面无表情端坐桌前。
歪歪扭扭字迹写道：
“小小的魔女
寄信给神明
神明会收到
那封信吗”
“一定可以。”黑猫说，“因为那是……神明大人。”
说完，黑猫不再理会绘本，迎向走出邮局的魔女。
邮局内，赫里斯拿起魔女使用过的笔。
下笔字迹已不再是粉色。
“果然……不行。”
只有魔女能够使用魔法。
可是魔女，并不总是依赖魔法。
“你说呢……神明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