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车上布满橙黄条纹,成色暗淡,从外部看起来十分陈旧,等待所有最后一名同学上车后,司机拉动手提,发动机发出令人烦躁的轰隆声,便晃晃荡荡的前行。
窗外树木不断越过,似是非是的场景让我有些愣神。
新学期,五年级下册。
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暑假,竟然就已经物是人非。
老师对于学生的消失习以为常,他面容冷漠的分发新书,由原本是学习委员,如今是班长的舒言从办公室运输课本。
手中的课本摸着顺滑干净,我下意识想转过头看同桌,那里原本一直空着。
而新同桌,发型精致的文茜吓了一跳,不过她本来就在偷偷观察这个同桌。
文茜眼神躲避,倒是没说什么。
她既不想和王默做朋友,也不想和王默交恶。
她只对于这个上次见面还是小白兔,开学后却大有不同的王默感到陌生和害怕。
我沉默着,对此并无意见。
似乎从成为魔法少女的那一刹那,就和普通人彻底区分开了。
我不适的按压眼皮,转动干涩的眼球,眼前一片漆黑,色彩鲜明的黑点爬来爬去。
耳边传来细碎的说话声,骨头关节处隐隐作痛。
我甚至有些习惯这种现象,所以伪装得别人完全看不出来。
消灭魔物的效果展现出来后,环境植被大有改变,政府在确定并无异常后并没有大规模宣传,大概是因为环境改变只出现于这座城市和郏城。
缺点是,整座城市被密封起来,官方在各个方面都驻扎了军队。
好处是,因为人群聚集不好迁移,所以只是把群众聚在一块住宿区里,而学生,该上学上学。
所以,体育课是真的能上了。
我站在树荫下,微风拂过脸庞,小树精舒舒服服的躺在草地上,还邀请我一起。
绿草粗根戳中皮肤带来的痒意令人发笑,鼻尖能嗅到泥土的芳香,阳光晒下来照在皮肤上带来的温暖的味道。
树叶随着风的吹动发出沙沙声,不远处的操场是同学吵闹又欢快的嬉笑声,他们还在尝试学会一种叫篮球的运动。
额前过长的刘海飞扬在眼皮处扫来扫去,我感到不明的厌烦,头发太长了,太长了。
摸索着剪刀,冰冷闪着寒光的刀刃切断黑丝,一小节头发掉落,卷曲着尖叫。
好似要和它较劲,连其他的部分也不放过,头发被剪开时痛苦的溅射出赤红液体,扭动着身躯企图躲避伤害。
它最终臣服的动弹不得,缺口处还流着未干的血迹。
静默后,黑发猛然暴起无限延长,一圈圈缠住剪刀,和拿住凶器的手,细线层层叠叠勒住手臂,不断的麻痹感让整条手臂青紫一片。
与此同时,那些黑线也缠绕着我的全身和四肢,让我动弹不得,无法挣扎。
窒息感袭来。
我拼命挣扎,即使身体就像被压住一样。
痛苦。
眼皮如同胶水黏住,在意识的操控下,终于先开一条隙缝。
光线照进来,视线渐渐清晰。
是梦啊。
我已经习惯了。
我甩了甩因为睡姿尴尬而压住的手臂,并把睡成猪的小树精塞进书包。
我逆着光行走,踩在脚底的是正对着我微笑的阴影,背后是欢声笑语的同学们。
“消息是真的吗?”
男人脸色凝重的询问道。
“是的,”站在他面前的另一个人低头回答。
男人沉闷着点头,并叫他下去。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的文件全都是机密,最表面上的就是一张关于郏城的异常情报,和两座城市都有的无端环境变好的情报。
郏城并不是第一起失踪案的发起地,但却是失踪人数最多的城市。而那些神秘的,要吞噬人不断扩张的东西,仅用物理手段完全无法干涉,似乎就像是两个平行的线,互不干扰。
就好似新北城的水源恢复,植被复苏,无法理解,无法阻止。
有太多东西普通人弄不清楚,神秘侧的事物要么封存要么毁灭。
但显然这一切在刚刚那个消息传来之后,就都不重要了。
因为,如果在海的那一方真的打算开战的话,无论如何,恐怕也无法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开启。
这会是真正的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