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 第40章 抉择

“你回去问问你家长辈，应该有印象。大约七八年前吧，他孙子和别人发生矛盾，在一家酒吧后门的巷子里伙同小弟对别人大打出手，造成三死两残，伤者若干。但他本身让他爷爷帮忙脱罪了，先是找人把出生日期改动后成了未成年，又用钱收买了小弟把责任全推到他们身上，再用金钱权势威胁受害人家属和解，并找了法官公安说情。一套连招下来，他孙子只是在看守所待了几天就出来了，现在正舒舒服服地窝家里啃老。”

轻描淡写的话，但是让某些部门听到了是会引发地震效果的，周意真呐呐无言，两人维持这个状态一直到走出医院，林明照在医院门口和周意真分开前，神色郑重地告诉她，“去擦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你家长辈，挑个人全的时候说。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明天来找我吧。”

周意真还来不及说半个字，林明照的身影就消失在光影里。

今天这么一闹，周家和徐家离撕破脸也不远了。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能摆平那么恶劣的案件，徐家是有点能量的，想必平常互帮互助也是有的，就这么因为她毁了，甚至未来可能因此毁掉更多的关系？

而她表现出来的，也不是多么和周家一个战壕。是，她治好了周家爷爷的病，给了周意真调理身体的法门，平时也零零碎碎给出过一些东西。但是，他们周家自有人家的天平，在这两端的砝码，这可真不一定哪里更重。

真论起来凡俗的势力，人脉，权势，金钱，她没有任何一点比得上周家，自然，她手里掌握着无需向凡俗妥协的强大的神秘力量，但她一贯的给人印象是，不会轻易为谁破例。而且用钱也不怎么管用，林明照仅仅是明面上的收入也足够她生活，异情中心给的薪酬不低，她又没什么大项开支，房子是父母遗产，出行靠瞬移，吃穿不讲究，有年轻人爱吃零食水果点心的毛病，但那也花不了几个钱。

要她出手，钱她很少收，她大半是要对方一个条件，一个在天道见证下对方有能力做到也必须做到的条件，比如之前给付将军的药，她一分钱不要，但要求那些明知家属犯罪却包庇他们的考学成功留在大城市的犯罪份子后代必须失去他们本不该得到的一切。

在很多人看来，这还不如拿钱呢，达到这个程度的承诺，付出颇多可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林明照有时候会白送给什么人一句的简短预言，分文不取，但那里面几乎不包括他们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周家会做什么抉择，林明照也很好奇，但不论是什么抉择，她都不会后悔就是了。

另一边，周意真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她妈妈和姥姥爷爷刚好在喝茶，看到孩子失魂落魄地回来，急忙关心地问她怎么了。

周意真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越急越说不清楚，她索性冲进厨房拿出冰镇苏打水狂喝几口，冰冷的液体流过她的肠胃，让她被迫冷静下来。

“今天我们一起去看望徐爷爷，然后……”

三位家长听完，眉头紧锁。

徐家的事他们听到过风声，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恶性的案件。

“老徐他两个兄弟没留下一儿半女就牺牲了，他只有一个儿子，儿子也只有一个孙子，从小就娇惯，要啥给啥不说，惹什么麻烦都给想办法摆平，我们这帮老伙计劝过他惯子如杀子，他不听啊。”周爷爷叹息不止。他自诩也不是多么清正廉洁的人，但是儿孙里他敢拍胸脯保证没触犯过刑事案件，没干出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老徐走岔了啊。

“现在该怎么办啊，妈，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周意真欲哭无泪，“我今天离开前主任那个态度……我怎么觉得这是要掰啊？可是，徐家的事传开，我们家，我们家会不会，被孤立啊？就和林家一样。”

现在林家的商业伙伴要么撤资要么毁约，剩下的也明确表示合作结束后不会再合作，林家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听说林家老爷子已经做主把产业全卖了换钱，做些理财产品维持生活。

她家会不会也这样？没人会想自己做了什么不想广之于众的事，但一个照面就被传得人尽皆知吧？

徐家那还是和她爷爷几十年交情的老伙计呢。现在周意真估计，徐家已经开始要准备一老一少的丧事了。林明照说报应不爽，那按以命换命的逻辑，怎么不得偿命啊？

这以后，谁还敢和她们周家接触啊？

“你身体最近怎么样？”周意真的姥姥忽然问，周意真从林明照那里得了法门就和家里人分享了，但是别人作用不大，就她最有效。

“啊？好不少啊。我上岸以后就再没去过美容院美发店，护肤也只用水乳，面膜都不做了，但是我皮肤越来越好了，以前还有点痘痘斑点，现在一个都没了。而且我不是在健身吗？吃多少都不长肉，身体越来越轻快了，连头发都变厚了。”

“既然如此，真真，你明天继续去找那位……魔女大人。”两位老人互相商量几句，拍板定下来。

“啊？您不怕咱们家生意……”

“钱，对于我们这个圈子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相反，你现在接触的那些，才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健康，寿命，这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诱惑太大了，而林明照很明显还不仅仅能做到目前这些。

“我回头找找你们领导，问问那位大人可否有时间来公司给我们把把关，不仅仅是员工，各个合作伙伴也是。再出现徐家那种，直接不合作便是。”

“姥姥，这是给咱们家公司挖坟啊！”周意真目瞪口呆。

“真真啊，你觉得，是和一群五毒俱全早晚要被收拾的人搅和在一起好，还是摆明态度拥护政策欢迎监督来得好？那位大人也说了，天道秩序在重建，作恶必定会有报应，那我们不赶紧切割弥补，擦亮红心，等着被连累吗？”姥姥冷笑，“对于上位者来说，清清白白的可造之材，才是最优选。他们有足够资源淘汰那些有才无德的，和归置好无才有德的。但只有有才有德才会委以重任。”

确实，徐家的事带来的连锁反应是个巨大危机，可是危机和机遇是并存的。在这次的事件中，没有谁是不可替代不可更换的。

除了林明照。

根据一些小道消息，林明照给军警留下的两瓶药水，正在陆陆续续给因公致残的军人和警察服用，他们还努力地剩了一点送往实验室化验，可惜不论用什么手段破解都得不到有效成分，甚至，化验结果显示那就是普通的天然水。

那是什么成分在起作用？这样的结果不是上面想看到的，只能说幸好，林明照是愿意讲道理的。他们从一些途径打听过别的种族是如何在外国耀武扬威，相比之下，魔女要的简直堪称伟光正。别说普通民众了，就是执法人员，难道没有对于那种法律奈何不了的事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却又毫无办法的时候？魔女，正是为此而生。既然他们利益是一致的，可以求同存异的地方是主要的，那为什么不能在合作共赢中慢慢发展为朋友关系呢？

再说回周家的生意，周意真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她还是没明白一件事，这个国家里，没有哪个生意合作对象是比zf更好的了，他们会获得各种别人求之不得的待遇。周家有信心有底气是清白的，那还怕什么。

几位长辈讲了半天，周意真慢慢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什么糊涂。她低头把脸埋进手掌心，把自己在心里恨铁不成钢地一顿数落。本来她想立刻去和林明照说清楚，但一想到林明照说的是明天，又按耐住自己的急切心情。

家里的阿姨给做了周意真最爱的西红柿炖牛腩，这道菜她每次都能就着米饭吃三大碗，今天，她勉强吃了一碗，就推开了饭碗。

该怎么和林明照说呢。

周意真躺沙发上发呆，思考这个问题，直到参加应酬的爸爸回来，也没有个定论。

“真真，正好你在，爸爸问你个事。”

“啥事啊爸？”周意真抬起手算是打招呼。

“你不是在异情中心跟着一位特别厉害的大师吗？徐家有事求到我这里了，今天晚上老徐说他儿子突然原因不明地瘫痪了，他爸也突发脑溢血进行抢救，估计还没出手术室呢，他怀疑是不是被谁下阴招了，想找人给做法。”

听闻，周意真一骨碌爬起来，“啥，他们还没死呢？”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这么不盼着人家点好？”

周意真顾不上和她爸解释，从沙发上跳下就跑回自己房间，刷牙洗脸洗澡，上床睡觉。她要赶早！

同天晚上，徐家兵荒马乱，求医问药忙个不停，但当事人却睡得很香。林明照甚至有闲情逸致从空间里取了灵泉水泡澡，再浑身涂抹香膏精油，美滋滋地睡觉。

没直接要命，已经算非常遵守人间的规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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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抉择